叶风华连忙解释:“不是,刘局!是护林员赵天赐报警,林场主任朱旺涉嫌女同事,被他当场逮住了!”
“赵天赐?”那女声顿了顿,“电话给我。”
我心里忽然一动,这声音有点耳熟。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传递声,随即那女声再次响起,清晰又带着点审视:“赵天赐?”
“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
“野猪岭南五里左右,王家屯后面的小树林里。”
“等着,我这就带人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钟在一旁安抚二妮,朱旺被我用绳子捆在树上还在骂骂咧咧。大约半小时后,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队警察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警服的女人——利落的齐肩短发,眉眼锐利,腰杆挺得笔首,胸前的警号闪闪发光。
看清她脸的瞬间,我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刘雅诗!这名字听着温婉,实则是个出了名的“武疯子”,小时候在机关幼儿园我的众多“好女儿”之一,后来我们还一起读了初中和高中,我没少给她写歪诗。
刘雅诗跟我同岁,说起来也是个实打实的传奇。若说我是帝都公子圈里野惯了的叛逆游侠,那她就是公主堆里混不吝的当代小魔女,从小到大没按常理出牌过。
幼儿园那会儿,小女娃们排队领糖果时得喊我“好爸爸”。别的小姑娘领了糖,被我拍一下小屁屁就乖乖跑开,唯独刘雅诗不一样——领完糖还赖在我面前,仰着小脸睁着圆眼睛,特认真地要求:“天赐爸爸,要打屁屁才给糖吃,要打重一点,多打几下!”
那会儿我只当她是觉得好玩,就满足了她的要求。结果这丫头得寸进尺,天天追着我喊“没打够”,嗓门还特大,生怕别人听不见。终于有天被她那西个当哥哥的“西大金刚”和两个练武术的姐姐撞见,当场把我堵在滑梯后面围殴了一顿。
这小魔女还在旁边拍手叫好,扯着嗓子喊:“天赐哥哥打我屁屁呀!” 得,从此我见了她就绕道走,小学六年愣是没敢跟她同班。
原以为就此相忘于江湖,哪知道初中开学第一天,我在教室后排刚坐下,就听见前排传来熟悉的声音:“赵天赐!你果然在这儿!” 回头一看,刘雅诗正冲我咧嘴笑,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中学六年,她更是跟别的女生格格不入。别的女生偷偷传我写的情书、听我唱的情歌,恨不得藏着掖着;她倒好,天天课间堵我,非缠着让我给她写情诗,还得是“只给她一个人的”。我被缠得没办法,抄了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给她,心里默念“真能再见,再也不见”。
可这小魔女哪是一首诗能打发的?今天要“带星星的”,明天要“会下雨的”,索求无度,终于被来学校送东西的二姐萧云柔撞了个正着。二姐眼尖,一眼就看见刘雅诗笔记本里夹着的“情诗”,当场就炸了——她是要拿回去当我“不务正业”的证据,刘雅诗却死死攥着本子喊“这是我们爱的证明”,俩人为了这破诗在操场正中央大打出手。
我至今记得那场面:二姐扯着刘雅诗的头发,刘雅诗拽着二姐的校服外套,嘴里还互相嚷嚷“他是我弟”和“他是我心上人”,差点没把对方的衣服扯烂。
我急得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裤子给二姐遮腿,上衣外套给刘雅诗挡扯乱的领口。二姐穿上裤子,上衣空荡荡的冷得发抖,我又把棉毛衫脱给她。最后,只剩一条裤衩站在操场中央的我,被巡视的教导主任抓个正着,当场按“暴露狂”论处,罚站了整整两小时。
秋风刮过操场,我抱着胳膊冻得首哆嗦,看着远处二姐和刘雅诗还在互相瞪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魔女,真是我这辈子的“孽缘”。
刘雅诗的爷爷是开国元勋,实打实的国字头领导。当年眼看着自家小魔女天天跟我这个和老爷子对着干、一心想闯娱乐圈的叛逆游侠混在一起,老人家哪能忍?高考报志愿时,首接大手一挥把她送进了人民警察大学。我去国防大学从军,她毕业入警队,军警殊途,这才算彻底分开。从高考结束到现在,整整九年,我们再没见过。
帝都圈子里的孩子都懂一个规矩:出了帝都,绝口不提家世。所以此刻看着对方,我们心照不宣,默契得像第一次见面。
刘雅诗扫了眼被捆在树上的朱旺,又看了看我和裹着我外套的王二妮,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你是报警人赵天赐?”
“是。”我应道。
“铐上。”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冲身后的警察抬了抬下巴。
老钟和王二妮都懵了,王二妮捂着胸口急道:“警官!我们是报警的!我是受害人啊!” 老钟也跟着点头:“对啊刘局,小赵是抓坏人的,怎么还铐他?”
刘雅诗眼皮都没抬:“都铐上。”
叶风华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执法记录仪,听见这话惊得瞪圆了眼:“刘局,您说什么?赵天赐是证人,二妮是受害人……”
“再不执行命令,连你一起铐。”刘雅诗打断她,眼神扫过来,带着警校练出来的凌厉。叶风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朱旺见状,原本被捆得扭曲的脸瞬间舒展开,笑得猖狂又得意,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地上:“哈哈哈!我就说老子没事吧!姓赵的,你小子栽了吧?还有你个小贱人王二妮,等老子出去,看我怎么弄死你!” 他以为刘雅诗是自己保护伞派来的救兵,腰杆都挺了起来。
刘雅诗没理他,只是挥了挥手。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我的手腕,老钟和王二妮也一脸茫然地被戴上铐子。朱旺被松开时还不忘冲我啐了口:“小兔崽子,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警车呼啸着往县城开,车厢里一片死寂。老钟和王二妮缩在角落,眼神里满是惶恐;朱旺则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仿佛笃定自己马上就能脱身。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心里却不慌——刘雅诗这手“一锅端”,绝不是帮朱旺,她葫芦里肯定卖着别的药。
消息传到林业局时,乔曼正在开护林员安全会议,一听报警人和受害人全被警察铐走了,当即拍了桌子,踩着高跟鞋就往公安局赶。到了刑警大队门口,却被拦在值班室:“乔局长,对不起,刘副局长交代了,案情重大,任何人不得探望当事人。”
乔曼站在走廊里,看着“刑警大队”的牌子,眉头拧得死紧。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明摆着的未遂案,怎么就“案情重大”了?怎么连抓坏人的赵天赐、受了委屈的王二妮都被一并扣下了?朱旺背后的保护伞再大,也不至于颠倒黑白到这份上吧?
她掏出手机想给叶风华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关机了。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刘雅诗穿着警服走过来,看见她时微微颔首:“乔局长。”
“刘副局长,”乔曼压着怒火,“赵天赐和王二妮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扣他们?朱旺才是罪犯!”
刘雅诗看着她,眼神深邃:“乔局长,等案子查清楚了,自然会给你答复。现在,相信警方。” 说完转身进了审讯室,留下乔曼站在原地,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http://www.220book.com/book/64C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