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的，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李德全。
他没有带任何仪仗，只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靖王府的侧门。他带来的，不是圣旨，而是一句口谕。
“陛下请王爷，即刻入宫，对弈一局。”
这句看似风雅的口谕，却让整个靖王府的空气，都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最后通牒。这场棋局，赌的，是靖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书房内，凌尘换上了一身亲王朝服，玄色的衣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蟒纹，衬得他面容冷峻，气势逼人。
楚云歌站在一旁，默默地为他整理着衣领。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化不开的凝重。
“你……有几成把握？”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我是真的赵桀，十死无生。”凌尘的声音很平静，“但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楚云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她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那盘早己被她推演了无数遍的棋局，却发现，自己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御书房。
棋盘早己摆好，黑白两色的玉石棋子，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而冰冷的光泽。
皇帝赵渊一身常服，坐在棋盘的一侧，亲手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皇弟来了。”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让皇兄久等了。”凌尘走到他对面，从容坐下。
“朕听闻，你那只笼中雀，最近……很不安分啊。”赵渊落下第一颗黑子，声音听不出喜怒，“不仅学会了排兵布阵，甚至，还学会了与朕的皇弟，谈条件。”
璞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凌尘执起一枚白子，稳稳地落在棋盘的天元之位，截断了黑子的气路。
“皇兄说笑了。不过是只学了点皮毛，就以为能飞出牢笼的蠢鸟罢了。”他的语气，再次变回了那个狂傲不羁的靖王，“至于条件……一只雀儿的啼叫，皇兄又何必当真？”
“是吗？”赵渊的目光，终于从棋盘上抬起，如利剑般射向凌尘，“可朕怎么觉得，这只雀儿，啼叫的声音，越来越像朕的皇弟了呢？”
“朕甚至在想，是不是朕的皇弟，被关在这京城太久，也想学那雀儿一样，飞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究竟有多高，多阔？”
帝王的猜忌，如同毒蛇，吐出了最致命的信子。
御书房内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凌尘却笑了。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惊慌，只是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放在了棋盘之上。
“皇兄，这，就是臣弟的答案。”
赵渊疑惑地拿起竹简，展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竹简上，是楚云歌的笔迹。但上面写的，不再是安民之策，而是一份……详细得令人发指的“投诚书”。
上面，不仅详细罗列了南楚所有残余的、忠于皇室的秘密势力据点，更是附上了一份由她亲笔所写的、劝降所有南楚遗民，让他们彻底归顺大燕的“罪己诏”。
而在“罪己诏”的最后，她用血，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这……”赵渊的手，都有些颤抖。
“皇兄，”凌尘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游戏，玩腻了，自然该结束了。”
“这只雀儿，己经被我彻底折断了翅膀，磨平了爪牙。她现在，不过是一件，能为我大燕，带来最大利益的工具罢了。”
他看着赵淵，缓缓地落下手中的白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皇兄，这盘棋，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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