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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余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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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布,并非投石入湖,而是深海潜爆。其力不显于浪涛喧哗,却以无声的压强,推着沉重的暗流,深及人心,重塑着话语乐坛的海床。这场胜利,是价值观的胜利,远超一场舆论战的得失。

网络上那些蝇营狗苟的污蔑,在这首充满强大自我意志与纯粹艺术光辉的作品面前,如同曝晒于烈日下的露水,迅速蒸发殆尽,只留下一片曾被玷污、如今却被净化了的思考空间。舆论焦点彻底扭转,人们探讨的不再是莫须有的黑料,而是“沈默”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种稀缺的、近乎偏执的艺术家人格:清醒,独立,忠于自我,并拥有将灵魂内核淬炼成绝美音符的可怕能力。

【“听完《我》,再回去听《风继续吹》、《沉默是金》,才惊觉他的音乐里一首有一条‘骨’,原来那就是‘我’。”】 【“这不是流行歌手,这是用音乐书写哲学的诗人。他用作品立传,每一首都是他精神的注脚。”】 【“金弦奖评委们,你们的奖项还需要更多证明吗?还是说,你们己经畏惧真正的高度?”】

口碑的发酵带来了实质性的回响。此前因风波而却步的高端品牌,重新递来的橄榄枝裹着更华美的丝绒,条件优厚至极,它们看中的是他身上那份经过风暴洗礼后愈发耀眼的“格调”与“不可替代性”。更有几个由国家文化部门牵头的重点项目,透过低调的中间人发来试探性邀请,内容涉及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广与城市音乐名片打造,这与沈默音乐中展现出的文化底蕴与独特气质不谋而合。

然而,海面之下,被狠狠挫败的对手并未离去,只是暂时潜入了更深的黑暗。

星灿娱乐,周世坤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冰冷如钢铁丛林的城市天际线。他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形几乎融入阴影。

王总垂手而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之前的志得意满早己被恐惧取代。室内只有一对紫檀核桃在周世坤手中缓慢盘弄,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摩擦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敲在王总几近崩溃的神经上。

“《我》……”周世坤缓缓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冰冷的质感,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一首好歌啊。唱得,也好。这么好的苗子,根茎却长到了别人的花园里,真是……可惜了。”

王总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硬刀子捅不进去,糖衣炮弹也轰不开……”周世坤慢慢转过身,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计算己久的寒光,“那就让他‘烧’起来吧。火苗拱得足够高,才能把人烧成虚无缥缈的神像,或者,一堆灰烬。捧杀,也是杀。”

一份新的指令,如同毒蛇出洞,悄然下达。

很快,一种新的风向开始在特定的舆论圈层里诡异弥漫。不再是低级的诋毁,而是过度的、甚至是不切实际的“造神”。

一批被精心豢养的所谓“乐评人”和“文化KOL”倾巢出动,夜烧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们的文章通篇不见黑料,却极尽所能地将沈默推向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

“从沈默的《我》看华语乐坛:我们是否配得上我们的天才?” “《我》的符号学意义:一场对庸常审美的华丽屠杀与精英主义的胜利” “沈默的沉默:当众生喧哗,唯有神祇缄默”

这些文章堆砌着晦涩的术语和夸张的比喻,将沈默的音乐进行过度解读,强行拔高到一个脱离他当前年龄和阅历的“神坛”,意图将他塑造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俯瞰众生的“符号”,从而切断他与普通听众的情感联结,悄然孕育着大众的逆反心理。

同时,更多真真假假、“求歌若渴”的消息通过隐秘渠道散播:

“据悉,某国际大导新片力邀沈默创作主题曲,预算无上限!” “小道消息,欧美某唱片巨头开出天价合约欲签沈默,条件惊人!” “惊爆!沈默下一首单曲或将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

这些消息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包藏祸心,旨在无形中为沈默树起无数潜在的敌人,激起同行妒忌,无限抬高外界期待,将他架在万众瞩目的火山口上炙烤。

苏晚晴最先敏锐地察觉到这股阴险的暗流。她气愤地将几篇屏幕截图摔在沈默面前,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们太卑鄙了!太下作了!正面打不过,就用这种手段来孤立你!”

沈默快速扫过那些惊悚的标题和浮夸的辞藻,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这种手段,他上辈子早己领教过无数次。

“不必为此动气。”他放下平板,语气平静得可怕,“风能吹走的,从来都是空心的稻草。只要我们根基深厚,扎得够稳,风越大,树越牢。”

他踱步到窗边,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河,都市的脉搏在脚下跳动。零星雨滴开始敲打玻璃,划开霓虹的光影。他望着这片潮湿而忙碌的世界,忽然轻声哼唱起一段悠扬而略带感伤的旋律,那旋律干净简单,却蕴含着无限的期待与温柔的力量: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苏晚晴怔住了,满腔的愤怒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旋律悄然抚平。这感觉与《我》的磅礴宣言截然不同,它更亲切,更贴近心跳,仿佛在诉说着每一个孤独灵魂对相遇的渴望。

“这是……?”

“没什么,”沈默停下哼唱,目光穿透雨幕,变得悠远而深邃,“只是忽然觉得,比起飓风,或许人们更需要的是一场细雨。”

他心中冷笑。想用狂风把他吹成孤家寡人?那他或许该让那些人听听,什么是春风化雨,什么是润物无声。

他的“曲库”里,能抚平焦虑、连接人心的歌,远比制造争议和距离的歌,要多得多。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换了一种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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