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林薇被推进一间狭小的牢房,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牢房里光线昏暗,只有铁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几只老鼠在草堆里窜来窜去。
“新来的?” 角落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犯蜷缩在那里,头发乱糟糟地粘在一起,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林薇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手腕被铁链磨出了血痕,火辣辣地疼。“被人诬陷用药害人。” 她轻声回答,脑中飞速运转。荆防败毒散药性平和,由荆芥、防风、羌活等药材组成,都是治疗风寒感冒的常用药,绝不可能让人昏迷,除非…… 有人在药里加了东西,或者掉了包。
女犯轻嗤一声:“在这长安城里,被诬陷的还少吗?我原本是绸缎铺的老板娘,就因为不肯给李相国的人送礼,就被诬陷偷了东西,关在这里半年了。” 她咳嗽了几声,声音越发沙哑。
林薇心中一动,又是李家。看来这次的事情,李涵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她望着铁窗外的天空,云层厚重,看不到太阳,不知萧玦是否己经开始调查,苏夫人是否安好。
夜幕降临时,牢门忽然打开。狱卒提着食盒走进来,态度恭敬了许多,与白天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林姑娘,萧公子让送来的。”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压低声音,“萧公子说让您放心,他正在全力查证,很快就会救您出去。”
林薇道谢,打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还有一个白面馒头。她刚拿起筷子,就发现碗底压着张纸条,上面是萧玦熟悉的字迹:“己找到张大娘,安置在安全处,正在查找药渣和送药人,安心待着,勿急。”
看到纸条,林薇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她将粥和馒头分给同监的女犯:“你也吃点吧。”
女犯愣了愣,接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林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嘴唇干裂的模样,关切地问:“你咳了多久?可有痰中带血?”
女犯喝了口粥,缓过劲来:“快半年了,自从进了这牢就开始咳,一开始只是轻微咳嗽,后来越来越重,有时痰里确实有血丝。狱卒只给些苦艾水喝,根本不管用。”
林薇借着从铁窗透进的微弱月光查看她的舌苔,舌质红绛,苔薄黄而干。她心中大致有了判断:“你这是肺痨,也就是痨病,光喝苦艾水没用。” 她想起药房里的药材,对狱卒喊道,“劳烦大哥帮我找些百部、白芨、川贝来,我能治她的病。这些药材很常见,药铺里都有。”
狱卒本想呵斥,但想起萧公子的吩咐和林薇的名声,犹豫了一下,嘟囔着去了。没多久,果然找来了几味药材和一个陶罐。林薇借着微弱的光线,将药材洗净,按照比例放入陶罐,加水煮沸。药香渐渐在牢房里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霉味。
她将熬好的药汁倒出来,递给女犯:“每日一剂,连喝七日会好转。这病要好好休养,不能劳累。”
女犯捧着温热的药碗,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 你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愿意帮我。”
“医者仁心,见死不救非我所愿。” 林薇淡淡一笑,心中却惦记着外面的事。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 “探视” 的王仲文看在眼里,他站在牢门外,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充神医,真是可笑。”
林薇抬眸首视他,目光清澈而坚定:“王大人如此关心牢中之事,莫非连张大娘的药渣都验完了?不知验出了何种毒物?”
王仲文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镇定:“自然验完了,里面确有你下的毒!”
“哦?” 林薇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敢问是何种毒物?荆防败毒散中的甘草与乌头相克,可我的药方里并无乌头。若真是中毒,该有腹痛便血、瞳孔变化之症,而非昏迷不醒。王大人身为太医院院判,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
王仲文被问得一时语塞,没想到这民间女子竟对药性如此了解。他恼羞成怒:“休要狡辩!到了公堂上,看你还如何嘴硬!” 说罢拂袖而去。
待王仲文离去,女犯低声道:“姑娘真是好胆识。我夫君原是药铺掌柜,他说王院判上个月刚买通采办,用陈年药材换掉了太医院的新药材,中饱私囊,很多药材都己经发霉变质了。”
林薇心中一动,看来这不仅是私人恩怨,还牵扯着太医院的龌龊事。王仲文陷害自己,恐怕不仅是因为嫉妒,更是怕自己查下去,牵扯出他贪赃枉法的勾当。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都要查明真相,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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