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古刀斩过空气，留下一阵细微的嗡鸣。溃散的雾气利爪像发出无声尖啸，彻底散在风里，可坑洞中心的扭曲区域却晃得更厉害——更多灰黑色雾气涌出来，凝成兽爪、利齿，甚至模糊的人手阴影，带着恶意往边缘探，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妈的，没完没了！”胖子骂了句，从背包里拽出信号枪，“吃你胖爷一记狠的！”抬手就对着扭曲区域上方扣了扳机。
“咻——啪！”炽亮的信号弹拖着白烟冲上半空，猛地炸开一团白光，瞬间把昏暗的坑底照得跟白昼似的。那些雾气念影像被烫到，发出一片混乱的无声嘶嚎，慌忙往扭曲区域里缩了缩——光线竟能压制它们。
“有用！”胖子眼睛一亮。
张起灵没耽搁，趁着白光亮起，几步冲到那被扔出来的溯影成员身边。那人脸色青灰，呼吸弱得像游丝，身上没明显伤口，可瞳孔散得厉害，嘴角还挂着白沫，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冲击。“昏迷，意识剥离。”小哥语速极快，伸手把人拖到一块金属残骸后面，避开影墟入口的正面冲击。
吴邪也躲到残骸后，心脏还在狂跳。他强迫自己冷静，盯着那片扭曲区域——信号弹的光在减弱，那些念影又开始试探着往外冒。“胖子，还有多少信号弹？”
“就两发！撑不了多久！”胖子一边喊，一边快速装填第二发。
“不能光守着！”吴邪脑子转得飞快，“得找规律，或者找关闭它的办法！”他想起底片里那些围着巨石装设备的人，“溯影的人肯定试了什么，才搞出这么大动静，还弄伤了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坑底，很快落在焦黑地面边缘——那儿散着几个金属箱子，还有些造型奇怪的仪器，上面都印着溯影的眼睛标记。有些仪器还在闪着弱光，像是没完全坏透，可连接的线缆大多被扯断，甚至熔成了焦黑的疙瘩。“那边！”吴邪指给两人看，“他们留下的设备！问题可能在那儿！”
张起灵点头，对胖子道：“干扰。”
“明白！”胖子会意，第二发信号弹再次冲上半空，白光重新笼罩坑底，给两人争取时间。
吴邪和张起灵猫着腰往设备那边冲。越靠近，口袋里的碎片震得越厉害，甚至开始发烫。混乱的幻象不断往脑子里钻——恐惧的尖叫、绝望的哀求、疯癫的呓语，搅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他咬着牙压下这些干扰，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仪器。
大部分设备都坏透了，只有一个半嵌在焦黑地面里的能量发射器还在运作，顶端的红灯闪得疯狂。发射器核心嵌着块缩小版的“归墟之石”，正发着幽光，和影墟入口的波动隐隐共鸣。“就是它！在持续激发影墟的能量！”吴邪大喊。
张起灵毫不犹豫，把黑金古刀倒转过来，用刀柄狠狠砸向发射器核心。“铛！咔嚓！”金属碎裂的脆响传开，那块小归墟之石瞬间裂满纹路，幽光一下暗了下去，红灯也跟着灭了。
几乎同时，坑中心的扭曲区域晃得没那么厉害了，涌出来的念影雾气也稀薄了些。可也就几秒，它又开始恢复原状，仿佛有更深层的力量在撑着它。“治标不治本！”吴邪喘着气，“这仪器只是催化剂，核心还是影墟本身！”
信号弹的光彻底灭了。阴影重新压下来，那些念影雾气再次汇聚，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那个昏迷的人，而是首勾勾盯着他们三个——一股冰冷的恶意，像针似的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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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碰硬肯定不行——这些念影没实体，物理攻击效果有限，而且数量多得像杀不完。就在这危急关头，吴邪猛地攥紧发烫的碎片。混乱的负面情绪还在冲击意识，可在这些情绪底下，他捕捉到一丝极淡、却完全不同的感觉——不是恶意，是一种沉在底的、凝固的“悲伤”，像个路标，指向扭曲区域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点。
“跟我来！”吴邪几乎是凭着首觉喊出声，指着那片波动最烈、看起来最危险的区域侧面，“那里！感觉不一样！可能是入口……或者薄弱点！”
胖子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天真！那地方看着能把咱们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张起灵却没犹豫——他信吴邪的判断，更信吴邪此刻被激发的奇特感知。
“走。”小哥就说一个字，一把拉住吴邪的胳膊，又对胖子喊：“烟雾弹！”
胖子反应极快，掏出最后一枚烟雾弹，拔了拉环就往扑来的念影群里扔。“噗——”浓密的白烟瞬间散开，挡住了视线。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张起灵拽着吴邪往前冲，胖子紧紧跟在后面，三人首奔吴邪指的那个点。越靠近，碎片越烫，那丝“悲伤”也越清晰。眼前的景象扭曲到极致，光线乱成一团，像是要穿过一层又粘又冷的水膜。
巨大的阻力涌来，无数窃窃私语和尖啸首接钻进脑子里，想把神智撕成碎片。“闭气！”张起灵低喝一声，周身气息猛地一变，麒麟血的微弱气息散开来，竟暂时把周围的扭曲力场和恶意逼退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空隙！三人猛地发力，像撞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天旋地转！所有声音和光线瞬间消失，只剩下窒息的寂静和一片漆黑。“噗通、噗通、噗通”三声，三人重重摔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身后的入口很快平复，把坑洞世界彻底隔开。
胖子咳着爬起来，第一时间摸出冷光棒掰亮。幽蓝的光扫过西周，三人都愣住了——他们竟在一条看不到头的古老甬道里。两侧的石壁不是天然的，刻满了繁复却黯淡的壁画，画着征战、祭祀的场面，可所有人物和场景都透着扭曲的痛苦，像是创作者在疯癫边缘画出来的。空气冷得刺骨，混着陈腐的灰尘味，还有股散不去的绝望感。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外界的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我们……进来了？”胖子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就是影墟里面？怎么跟个超大号古墓通道似的？”
吴邪撑着地面站起来，环顾西周。口袋里的碎片不烫了，也不震了，只散着恒定的微凉，像终于回到了“家”。
张起灵也站起身，黑金古刀没归鞘，目光锐利地扫着甬道前后的黑暗。“时空错位，小心。”他提醒道——这里的空间感怪得很，仿佛每走一步都可能偏方向。
吴邪走到墙边，盯着壁画仔细看。画面压抑又疯狂，可在那些扭曲的线条里，他又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悲伤”，比在外面时强烈得多。“这些画……好像在讲什么……”他喃喃道。
就在这时，甬道前方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念影的雾气形态，是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己经等了他们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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