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谷的硝烟尚未散尽，萧御宸踏着碎石走到俘虏营时，赵括正被捆在木桩上闭目养神。昨夜清理战场时，除了阵亡的八千官军，还俘虏了两千余人，其中不乏百夫长、什长级别的军官。此刻这些俘虏被圈在临时搭建的木栏里，个个衣衫褴褛，眼中却带着几分桀骜——他们大多是大周正规军，虽败，却仍瞧不上“反贼”。
“给他们松绑。”萧御宸对身后的亲兵道，“再送去热粥和伤药，受伤的优先医治。”
亲兵愣了愣：“先生，这些可是官军，若是放了……”
“执行命令。”萧御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兵们虽有疑虑，还是依言解开了俘虏的绳索。当热气腾腾的米粥端到木栏里时，俘虏们先是警惕，随即有人忍不住拿起陶碗，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昨夜的厮杀耗光了他们的力气，此刻一碗热粥下肚，冻得发紫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
赵括被松绑后，依旧背对着萧御宸，梗着脖子道：“要杀便杀，不必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萧御宸走到他面前，将一碗粥递过去：“赵将军，你我虽立场不同，却都是习武之人。我敬你枪法卓绝，更敬你护着弟兄们冲在最前——昨夜若你只顾自己突围，未必会被擒。”
赵括的肩膀颤了颤，却没接粥碗。
“我知道你忠于大周。”萧御宸将粥碗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可你效忠的，是那个任由蔡京搜刮民脂的朝廷，还是天下百姓？”他指着谷外的方向，“沧州城外，王老实一家正用新犁翻地，那些土豆种子若是能丰收，今年冬天就不会有人饿死。而你带来的重甲骑兵，马蹄踏过的地方，刚发芽的麦苗全被踩烂了。”
赵括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挣扎。他从军二十年，并非不知民间疾苦，只是“忠君”二字早己刻入骨髓。“朝廷的事，自有陛下和大臣处置，我等军人，只需服从命令。”
“若命令是让你纵兵劫掠呢？”萧御宸反问，“周通在沧州城外抢粮时，你若在，会袖手旁观吗？”
赵括沉默了。他想起三年前北狄入侵，他率部驻守雁门关，为了保护逃难的百姓，曾抗命放粮，为此还被蔡京罚俸半年。那时他便知道，朝堂早己不是他年少时想的模样。
“先生！”樊哙兴冲冲地从谷外跑来，手里拿着个名册，“萧先生派人来说，沧州三县的春耕都己完成，新种的土豆成活率有八成！还有，青县的吴教谕组织百姓修了三座水车，城西的水田现在都能灌溉到了！”
萧御宸眼中闪过笑意。昨夜系统面板的提示音还在耳畔：【检测到宿主推动领地生产恢复，触发支线任务‘民心凝聚’，要求半月内完成俘虏安置与流民招募，奖励‘曲辕犁图纸×10’‘疗伤圣药×20’】。他对樊会道：“让萧先生统计下，俘虏里有会打铁、织布的，都登记造册，分到作坊去。愿意留下种地的，按百姓的规矩分田，三年免税。”
“那些军官呢？”樊哙指着木栏里几个正偷偷打量的百夫长，“尤其是赵括这老小子，留着怕是个祸害。”
“赵将军是个人才。”萧御宸道，“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若愿意留下，我让他统领新募的乡勇；若不愿，便放他走——我萧御宸的地盘，不养怕死的，也不困忠义的。”
赵括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却依旧没说话。
巳时的日头渐烈，萧御宸回到沧州府衙时，萧何正对着一堆账簿发愁。“先生，”他指着账簿上的数字，“俘虏的粮草消耗比预想的多，按现在的库存，最多能支撑到夏收。虽有系统奖励的‘粮草×10000石’，但新归附的流民己有五千余人，加上作坊、军队，缺口还是不小。”他顿了顿，补充道，“昨日盐场的管事派人来说，愿意按市价供应食盐，只是要求用精铁结算——他们说，洛阳的冶铁作坊停工了，精铁现在比金银还贵。”
萧御宸指尖轻叩桌面。精铁是打造兵器、农具的关键，绝不能轻易外流。“告诉盐场管事，食盐可以用粮草换，但若要精铁，需用等价的矿石来换。”他道，“另外，让陈默先生组织书生，去周边州县张贴告示，凡能带来矿石、煤石的，按斤奖励粮食，多带多给。”
萧何眼中一亮：“先生这法子好！沧州周边的矿山本就被官府废弃，百姓们只要肯出力，既能赚粮，又能解决咱们的原料问题。”
两人正商议间，亲兵来报：“先生，俘虏营的百夫长李山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随心明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李山走进府衙时，脚步有些踉跄——他左臂受了箭伤，昨夜敷了伤药，此刻还缠着布条。“小人李山，参见萧先生。”他“扑通”一声跪下，“小人愿率麾下弟兄归附先生，只求先生能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萧御宸扶起他：“李百夫长不必多礼。你们若愿留下，便是我萧御宸的弟兄，与雪龙骑一视同仁。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军队，不许抢掠百姓，不许克扣军饷，违者斩立决。”
“小人明白！”李山连连点头，眼中闪过得意，“先生有所不知，赵将军虽嘴硬，心里己动摇了。昨夜小人听到他跟亲兵说，‘萧御宸若真是为百姓，这反，或许反得对’。”
萧御宸笑了笑。他要的，从来不是强迫归附，而是真心归顺。
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的“精铁铠甲”图纸上——这是系统奖励的500套精铁铠甲的锻造图谱，甲片的纹路比寻常铁甲更细密，据说能抵御九品武者的全力一击。萧御宸拿起图纸，对萧河道：“让冶铁作坊优先打造这些铠甲，给雪龙骑和新募的乡勇换上。另外，把‘曲辕犁图纸’也送去，春耕虽完了，秋收的农具得提前准备。”
“是！”萧何躬身应道，拿起图纸正要走，又停下脚步，“先生，陈默先生说，学堂的孩童己超过三百，笔墨纸砚快不够了，尤其是纸张，府库的存货只够用到月底。”
萧御宸想了想：“让作坊试着用树皮、秸秆造纸——我记得前世看过相关的法子，虽不及宣纸细腻，却能写字。你让陈默先生派两个书生去作坊，按我说的步骤试试。”
萧何眼中满是敬佩：“先生连造纸的法子都知道？真是天纵奇才！”
萧御宸笑了笑，没解释。这些在前世只是常识，到了这乱世，却成了“奇术”。
未时三刻，萧御宸再次来到俘虏营时，看到了令他欣慰的一幕：赵括正帮着军医给受伤的俘虏换药，李山则带着几个弟兄，在木栏外开垦荒地——他们显然是想通了。
“赵将军。”萧御宸走过去。
赵括放下手中的绷带，沉默片刻，对萧御宸深深一揖：“先生若能真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赵括愿率麾下弟兄，听先生调遣。只是有一事，赵括斗胆相求。”
“将军请讲。”
“昨夜被俘的弟兄中，有三十余人是我从雁门关带出来的老兵，他们家中多有老弱。若先生允许，我想派人送他们回家，给些安家粮，让他们能安安分分种地。”赵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跟着我打了半辈子仗，不该再跟着我刀尖舔血。”
萧御宸心中一动。这赵括看似刚硬，实则重情重义。“准。”他道，“不仅送他们回家，每人再给五石粮、两匹布，就说是我萧御宸送的。另外，你若想派人去雁门关接家眷，我也派人护送。”
赵括眼中闪过泪光，对着萧御宸深深一拜：“先生之恩，赵括永世不忘！”
夕阳西下时，沧州城的作坊里响起了锤击声。被俘的官军中有不少铁匠，此刻正按“精铁铠甲”的图纸打造甲片，淬火的青烟袅袅升起，与远处田埂上的炊烟交织在一起。萧御宸站在城头，望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成功安抚俘虏，触发任务‘军心凝聚’，当前进度30%。奖励‘百炼钢技术图谱×1’‘粮草×5000石’。】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萧御宸却没太在意。他知道，真正的奖励，不是系统给的粮草、图纸，而是这些愿意放下刀枪，拿起农具、铁锤的人。
“先生，”韩信走上城头，手中拿着封密信，“斥候回报，洛阳的蔡京己得知赵将军战败，气得吐血。但他一时抽调不出兵力，只能派使者来‘招安’，说是只要先生解散兵马，朝廷可‘既往不咎’，还能封个从五品的官职。”
萧御宸接过密信，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用脚碾碎：“招安？蔡京怕是忘了，当初给我扣‘通敌谋反’罪名时，可没留半点余地。”他看向洛阳的方向，眼中闪过厉色，“告诉使者，想谈，让蔡京亲自来沧州——带着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当着百姓的面，一一还回来！”
韩信眼中闪过精光：“末将领命！”
夜风渐起，吹得城头的“为民”大旗猎猎作响。萧御宸握紧了腰间的朴刀，刀鞘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与蔡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不怕。因为他的身后，有愿意跟着他开荒种地的百姓，有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这万里江山，最需要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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