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沈清辞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桌上铺着素色锦布,三块玉佩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刻着“宸”字的半块来自宸妃画像旁,“清”字佩是谢景行给的,“辞”字佩则是周明轩留下的仿品被拆穿后,谢景行从袖中取出的真品。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推着三块玉佩往中间凑。“宸”字的弧度刚好卡在“清”字的缺口里,“辞”字的边缘又与“清”字严丝合缝,三块玉拼在一起时,发出极轻的“咔嗒”声,像锁芯对上了钥匙。
沈清辞的心跳骤然加速。拼合的玉佩正面,“宸清辞”三个字完整地浮现出来,笔锋圆润,是先帝御笔的风格——她前几日在皇家卷宗里见过先帝为公主题的字,一模一样的笔触。更让她心惊的是背面,原本被割裂的纹路连在一起,竟组成一行小字:“永结同心情”。
这不是普通的玉佩,是婚佩?
她伸手摸向那行小字,指尖的凉意抵不过心头的烫。宸妃是谢景行的亲妹妹,先帝赐婚佩给宸妃,对象是谁?难道是……谢景行?可他们是兄妹,这怎么可能?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沈清辞猛地回头,就见谢景行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刚温好的粥。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玉佩,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粥碗“哐当”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热粥溅在他的靴面上,他却像没察觉。
“谁让你拼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几步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下颌。力道之大让沈清辞蹙眉,齿间传来淡淡的疼,可她更怕的是他眼底的翻涌——有震惊,有暴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恐慌,像被人掀开了最隐秘的伤疤。
“这玉佩是先帝赐给宸妃的婚佩,”谢景行的指尖微微发颤,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一分为三,象征皇室、宸妃与我,是当年先帝定下的‘三位一体’之约,你怎么会有?怎么敢把它们拼在一起?”
皇室、宸妃、谢景行?沈清辞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先帝赐婚佩给宸妃,对象竟是谢景行?可他们是兄妹,这不合的婚约,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她想开口,下颌却被他掐得更紧,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谢景行似乎察觉到她的疼,指尖悄然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依旧捏着她的下颌,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玉佩:“你从哪里找到的‘宸’字佩?还有‘辞’字佩,是谁给你的?”
“宸字佩……在你书房的画像旁,”沈清辞的声音发颤,“辞字佩……是你自己给我的。”
谢景行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才想起这回事。他松开手,后退半步,目光落在那行“永结同心情”上,脸色白得像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你知道这佩的意义?”
沈清辞摇摇头,又点点头:“知道是婚佩,不知道……是你和宸妃的。”
“不是我和她。”谢景行突然打断她,语气带着点急切的辩解,“当年先帝赐佩,是为了稳住谢家在江南的势力,宸妃只是……只是个幌子。这佩的真正意义,是皇室与谢家的盟约,‘宸’代表皇室,‘清’代表江南商户,‘辞’代表谢家,与私情无关。”
他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可沈清辞却注意到,他说“与私情无关”时,指尖攥得发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像是在骗她,又像是在骗自己。
她弯腰捡起桌上的玉佩,指尖拂过“清”字:“那‘清’字,为什么和我的名字一样?江南商户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清’?”
谢景行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晨光落在他的衣摆上,却没驱散他身上的冷意。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当年你母亲在江南经商,是最大的商户,‘清’字,是你母亲的名字里的字。”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母亲的名字?她从未听母亲提过自己的名字,只知道母亲一首被人称作“沈夫人”。原来这“清”字,不是指她,是指她的母亲?
“那先帝为什么要把母亲的字刻在婚佩上?”她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谢景行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当年你母亲与谢家有合作,先帝想通过这佩,将江南商户、谢家与皇室绑在一起,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稳定江南的局势。只是后来……火案发生,你母亲失踪,这佩的意义,也就变了。”
沈清辞捏着玉佩,指尖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火案、母亲的失踪、这枚婚佩……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原来早就被先帝的一道旨意,绑在了一起。
“那周明轩的主子,为什么要找这佩?”她又问。
谢景行的眼神暗了暗:“他们想要的,不是佩本身,是佩背后的盟约。只要拿到这佩,就能以‘先帝遗愿’的名义,拉拢江南商户,对抗皇室,甚至……推翻现在的局面。”
沈清辞的呼吸顿了顿。原来这佩不仅关乎火案和宸妃,还牵扯到朝堂的权力斗争。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突然觉得这温润的玉,变得沉重起来。
“你早就知道这些,对不对?”她抬头看谢景行,“你一首瞒着我,就是怕我卷进这些事里?”
谢景行没否认,只是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玉佩,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这佩太危险,我先收起来。以后别再碰了,也别再问了。”
沈清辞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我想知道全部。母亲的事,火案的真相,宸妃的死,还有这佩的秘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谢景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复杂越来越深。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冲动。”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书房暗格里,有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里面记着当年的事。你想看,就去看。”
沈清辞接过钥匙,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带着点温热的温度。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他刚才掐住她下颌时,眼底的恐慌——原来这个看似冷硬的人,也有怕失去的东西。
“我不会冲动。”她轻声说。
谢景行点点头,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瓷片。他的动作很慢,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孤单。沈清辞捏着那把钥匙,又看了看桌上的玉佩,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
不管这背后藏着多少阴谋,多少秘密,她都想查清楚。为了母亲,为了当年的火案,也为了眼前这个,藏着太多心事的人。
晨光渐渐驱散了雾,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的玉佩上,“永结同心情”五个字,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沈清辞知道,从她拼合这三块玉佩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与谢景行之间的关系,也像这玉佩一样,被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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