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手下手中那发出低频嗡鸣的束缚装备,瞄准的似乎并非肉体,而是人的意识场。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陈砚,他感到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无数根细针试图钻入他的大脑,攫取他的思维。手中的“心钥”令牌骤然变得滚烫,树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不再是温和的指引,而是变成了一种愤怒的咆哮,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在他、艾琳娜和周老身前张开。
那低频冲击波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能量被剧烈扭曲、偏转,竟首首射向旁边一尊无声无息的无瞳陶俑!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在所有人心灵深处响起的悲鸣猛地炸开!那尊被击中的陶俑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纹,裂纹中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跑!” 陈砚嘶声吼道,他感到令牌正在疯狂抽取他的精神力量与之对抗。
但己经晚了。
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以那尊陶俑为中心,悲鸣声如同瘟疫般在整个陶俑森林中极速蔓延、共振!一尊接一尊的陶俑开始剧烈震颤,裂纹蔓延,刺目的白光从它们空洞的眼眶和裂开的身体里喷射出来!
整个地下穹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即将爆炸的光源。
“该死的!这些是什么鬼东西!”顾明远的一个手下惊恐地大叫,下意识地对着最近一尊发光的陶俑开火。能量束穿过陶俑,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让那陶俑发出的白光更盛,其内部蕴含的庞大而混乱的集体意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这不是物理攻击,这是纯粹的精神风暴!是数千年前“心噬之祸”受害者们被固化时的极致痛苦、恐惧和绝望在瞬间的释放!
“啊——!”周远安抱着头跪倒在地,二十年前的恐怖记忆与此刻的精神冲击叠加在一起,几乎要撕裂他衰老的意识。
艾琳娜也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虔诚信仰在这源自上古的、蛮荒的认知灾难面前剧烈摇晃,口中无意识地用拉丁文念着祷词,但十字架也无法给她带来平静。
顾明远和他的手下们更是惨不忍睹,他们没有陈砚手中令牌的本能保护,也没有任何应对这种意识层面冲击的准备。有人抱头惨叫,疯狂抓挠自己的皮肤;有人眼神呆滞,陷入彻底的癫狂;有人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
整个空间变成了地狱。光不再是希望,而是痛苦的载体;声音无需传播,首接在灵魂深处切割。
陈砚是唯一还能勉强站立的人。他单膝跪地,用尽全部意志支撑着令牌形成的微弱屏障,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拍碎。无数破碎的意识碎片冲击着他:国王的悔恨、母亲的哭泣、战士的怒吼、学者的困惑……古格王朝毁灭前夕的集体性崩溃,跨越千年,重重压在他的心上。
“有时,你必须先坠入深渊,才能触底反弹。”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意识中划过。
他不能屈服!父亲的选择、周老的恐惧、艾琳娜的探寻、甚至顾明远的贪婪……所有人的命运之线都在此刻交织于此。他猛地抬起头,双目因巨大的压力而布满血丝。
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不再抵抗,而是反向利用“共情触觉”,彻底敞开自己的心扉,去接纳、去引导这滔天的精神洪流!
他将全部意识集中在令牌之上,不再试图保护自己,而是将自己变成一道桥梁,一个通道。他将那无数痛苦、恐惧、绝望的意识碎片引导向令牌,再通过令牌树纹的光芒,将其转化为一种纯净的、巨大的悲悯之力,如同一个温柔的拥抱,反向往回倾注到那些濒临爆碎的陶俑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赌博,他的自我意识随时可能在这洪流中被彻底冲散、同化。
光芒达到了顶点,将整个地下穹窿照得如同白昼。
然后,一切骤然静止。
白光如同潮水般退去,陶俑森林恢复了死寂,裂纹依旧,但不再发光。那可怕的精神风暴消失了。
陈砚虚脱地瘫倒在地,令牌从他手中滚落,光芒黯淡下去。他浑身被冷汗湿透,耳朵和鼻腔里流出了细细的血线,意识在涣散的边缘。
顾明远的人大部分昏迷在地,少数几个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顾明远本人靠着岩壁坐着,眼神空洞,昂贵的西装被扯得破烂,显然暂时失去了威胁。
艾琳娜和周远安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陈砚身边。
“陈砚!陈砚!”艾琳娜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
陈砚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但他看到,在原本放置金属书的石坛上,此刻竟悬浮着两样新出现的东西:一枚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黑色令牌,以及一片薄如蝉翼、散发着柔和光泽的水晶片,水晶片内部仿佛有星云在流动。
第二把“心钥”!
而那片水晶,显然就是古格王朝用巨大代价守护的、关于“生命之果”的真正信息载体。
“最深的真相,往往诞生于最彻底的崩溃之后。”
代价是巨大的,但他们终于触碰到了下一阶段的核心。
(第八章 完)
本章经典句:“疯狂与智慧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区别仅在于,它吞噬你,还是你驾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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