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拿着银行流水记录，心里沉甸甸的——两百多万，那是爸起早贪黑开建材店攒下的心血，就这样被刘梅和苏明拿去还赌债、挥霍，连个水花都没剩。她知道，警方立案只是第一步，要让刘梅“非法转移财产”的罪名坐实，必须有专业的财务审计报告，证明那些转账不是“正常业务支出”，而是故意掏空家底。
“晓晓，”苏晚指尖捏着流水单的边角，都快捏出褶皱，“警方说证据够立案，但法庭上刘梅肯定会狡辩，说那些钱是‘建材店的合作款’‘苏明帮着跑业务的提成’。咱们得有审计报告，把每笔钱的去向、空壳公司的猫腻说透，不然法官未必能完全采信。”
林晓凑过来，看着流水单上“每月5万转至苏明空壳公司”“苏明银行卡每月3笔赌场转账”的记录，咬着牙说：“陈默是财务审计，他最懂这个！上次他帮你查账本就看出来问题了，这次让他出报告，再合适不过。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就算他再犹豫，咱们也得把话说透！”
苏晚点点头，可脚步却没动——上次她被苏明泼奶茶，躲在便利店门口哭，远远看见陈默从写字楼出来，明明看见了她，却转身进了旁边的咖啡店。那时候的他，眼里全是躲闪，现在真的会帮吗？
可她没别的选。她深吸一口气，把流水单折好放进包里，拉着林晓往陈默公司走。到了楼下，林晓想跟着上去，被苏晚拦住：“我自己去说吧，万一他觉得尴尬，有外人在更说不通。你在楼下等我，半小时没下来，你再上来找我。”
林晓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颗糖塞给她：“别怕，理在咱们这边，他要是敢不帮，我上去帮你骂他！”
苏晚捏着那颗水果糖，走进写字楼。电梯里，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上次被刘梅推搡时蹭破的额角还留着淡红色的印，膝盖上的淤青刚消下去，这些伤，都是刘梅和苏明给的，也是陈默“躲着不见”的那些日子里，她一个人扛过来的。
到了陈默的工位前，他正对着电脑里的报表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是苏晚，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说好了，查完账本就两清？”
苏晚没绕圈子，首接把流水单放在他桌上，指着上面的记录：“陈默，你看——从三年前开始，刘梅每个月固定从建材店转5万到苏明的空壳公司，那公司没有任何实际业务，收到钱就转到苏明的银行卡，这些钱里，有一半是转到赌场的账户，还有三成是买奢侈品的消费记录。这不是正常支出，是明晃晃的转移财产。”
陈默的目光落在流水单上，指尖顺着“赌场转账”的条目划过去，喉结动了动。他当然看得懂——空壳公司没有进项、没有合同，只靠建材店输血，苏明的消费轨迹又全是赌和挥霍，这是典型的“职务侵占+恶意转移资产”，他做审计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这是你的家事，”他别开眼，声音有点闷，“我妈不让我再掺和，她说……”
“你妈说我家是火坑，怕我连累你，对吗？”苏晚打断他，声音有点发颤，却没哭，“上次我被苏明泼奶茶，在便利店门口蹲了半小时，你从对面写字楼出来，看见了我，却转身进了咖啡店。我那时候膝盖还青着，头发上全是奶茶，你就那么怕沾上我？”
陈默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白了，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泛白。他不是没看见——那天苏晚缩在便利店门口，肩膀一抽一抽的，奶茶顺着头发滴在地上，连路过的清洁工都递了张纸巾，可他却被母亲的电话催着“别管苏家的事，赶紧回来”，就那么走了。后来他后悔了，回去时苏晚己经不在了，只留下地上一滩黏糊糊的奶茶印。
“我不是怕连累，”他抬头，眼神里带着点慌乱，还有点愧疚，“那时候我刚接了个大项目，我妈说要是因为你的事分心丢了工作，以后就没人帮我找对象、买房……我那时候太怂了，没敢站出来。”
“现在呢？”苏晚看着他，“现在你看这些流水单，看刘梅把苏建国一辈子的心血给苏明填赌债，看我被人栽赃、被赶出家，你还觉得，帮我是‘掺和麻烦’吗？”
陈默没说话，拿起流水单，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有笔“10万转账至私立医院”的记录，备注是“苏明外伤治疗费”，日期正好是苏建国脑溢血住院的第二天。他突然想起，苏晚之前跟他说过，刘梅说“卖房救你爸”，结果卖房的钱全给苏明治伤了。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以前跟苏晚去过建材店，苏建国一边搬水泥一边跟他说“晚晚这孩子心善，以后我这店，一半得给她留着”；苏晚也曾在他加班到半夜时，提着热粥来公司，说“审计报告别熬太晚，伤身体”。那些日子里的温暖，跟眼前流水单上的冷漠对比，让他喉咙发紧。
“我帮你，”陈默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坚定，“但不是因为‘前男友’的身份，是因为这些流水单——刘梅的操作违反了《民法典》里关于‘夫妻共同财产处分’的规定，苏明的空壳公司涉嫌‘洗钱’，这是财务审计该揭露的事，跟‘麻烦’没关系，跟‘对不对’有关系。”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苏晚，眼神里带着歉意：“之前我躲着你，是我错了。这次我会把审计报告做细，每笔转账的流向、空壳公司的工商信息、苏明消费记录的性质，都会写清楚。但你得帮我一个忙——我需要建材店完整的账本，不是你之前拍的照片，是原件里的每一页，包括刘梅做的‘内账’，那些她没敢记在明面上的支出。”
苏晚心里一下子亮了，刚才的委屈好像被这几句话冲散了大半。她用力点头：“我能拿到！我现在在建材店做临时工，刘梅每天下午三点去买菜，那时候她会把账本锁在柜台抽屉里，钥匙就放在她的包内侧——我己经摸清楚她放钥匙的位置了，这两天就能拿到完整账本。”
陈默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更不是滋味——以前苏晚连拧瓶盖都要找他帮忙，现在却能自己摸清楚刘梅的习惯，偷偷拍账本、查流水，都是被逼出来的。他把流水单叠好，放进自己的文件袋：“你小心点，别被刘梅发现。拿到账本后别自己翻，首接给我，我带回去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避免她倒打一耙说你‘篡改账本’。”
“嗯！”苏晚用力点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颗水果糖，放在陈默的键盘旁，“这个给你，以前你加班总爱吃这个口味的。”
陈默看着那颗橘子味的糖，想起以前苏晚总在他办公桌抽屉里囤一堆，鼻子有点酸。等苏晚走出办公区，他拿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得发苦，像他之前躲着她的那些日子。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苏建国建材店审计材料”，然后开始整理刚才苏晚给的流水单，指尖敲键盘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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