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天刚亮透，我就爬起来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林晓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看见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连点润肤霜都没涂，忍不住皱眉：“你这也太素了，生怕别人不觉得你是干家政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表情看起来“老实本分”，“刘梅那人眼高于顶，看家政员就跟看空气似的，越普通越安全。”
为了今天的应聘，我前一晚特意做了功课——翻遍了那家“安心家政”的美团评价，知道老板是个姓王的中年女人，说话首，最看重“能吃苦、不偷懒”。还查了小区里的住户结构，知道苏家所在的3栋附近，大多是住了十几年的老住户，家政需求多，只要我表现好，早晚能排到苏家的单子。
林晓递给我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身份证复印件和提前写好的“简单履历”——我没敢写以前做行政的经历，只写了“在老家帮人做过两年家务，会做饭、能打扫”。“要是老板问你为什么来做家政，你就说老家没活干，来城里投奔亲戚，想找个稳定活计。”林晓又叮嘱了一遍，“别多说，言多必失。”
“知道了。”我把帆布包挎在肩上，深吸一口气，“我走了，中午给你发消息。”
家政公司离林晓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店面不大，门口堆着几摞清洁工具，玻璃门上贴着大红海报：“急招家政员，新手可培训，就近分配，工资日结！”推开门，一股消毒水混着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花格子围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擦瓷砖，听见动静抬头看我——圆脸，烫着卷发，眼角有细纹，应该就是王老板。她手里还拿着抹布，上下打量我一番：“找活干？”
“嗯，王老板您好，我想应聘家政员。”我赶紧上前一步，把帆布包里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履历递过去，声音放得低且稳，“我以前在老家帮人做过家务，打扫、做饭都能干，不怕累，也能加班。”
王老板接过纸，扫了一眼履历，又抬头看我：“老家哪的？来城里多久了？怎么想起做家政？”
“老家河南的，来城里半个月了，投奔表姐。”我按着提前编好的话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帆布包带子，“表姐家房子小，不方便住太久，想自己找个活计，能挣点钱，也稳定。”
“半个月啊……”王老板把纸放在桌上，拿起旁边的计算器敲了两下，眼神里带着点犹豫，“不是我不信你，主要是新手我们得培训两天，可最近单子太多，人手不够——你真能吃苦？擦玻璃、通下水道这些活，都能干？”
“能干！”我赶紧点头，想起以前在老家帮奶奶擦过二楼的玻璃，通下水道也跟着物业师傅学过两招，“我力气不小，擦玻璃能踩凳子，下水道堵了也能试试，实在不行再找师傅，不耽误事。”
王老板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看你这姑娘说话实在，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这样吧，培训就免了，我给你简单讲讲规矩，明天就能上工。”
我心里一松，赶紧说：“谢谢王老板！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先别谢太早。”王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家政员守则》递给我，“客户家的东西不能碰，不该问的别问，打扫要干净，不能偷懒。工资按小时算，普通保洁一小时25，大扫除30，日结。要是客户投诉，一次扣50，两次首接走人，明白不？”
“明白！”我接过守则，飞快地翻了两页，大多是注意事项，没什么特别的。
王老板又拿出一个登记本，指着其中一页：“明天你先去4栋的张阿姨家，日常保洁，上午八点到十点，两小时，50块。张阿姨人好，就是爱干净，地板得跪着擦，窗户缝里不能有灰，你仔细点。”
4栋离苏家所在的3栋就隔了两栋楼，我心里暗喜，表面却装作平静：“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保证打扫干净。”
“对了，”王老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我，“最近小区里有几家要大扫除，3栋就有一家，姓苏，听说家里挺乱的，女主人要求高，之前换了两个家政员都不满意。要是你张阿姨家做得好，下次我把那家的单子派给你，大扫除工资高。”
我的心猛地一跳——3栋、姓苏，不是苏家还能是谁？刘梅果然要找家政大扫除！我强压着激动，故意装作不在意：“谢谢您王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争取能接大扫除的单子。”
从家政公司出来，阳光己经很暖了。我攥着手里的《家政员守则》，走在小区的小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路过3栋时，我特意放慢脚步，抬头看了一眼苏家的窗户——窗帘拉着，不知道刘梅在不在家。
掏出手机给林晓发消息：“应聘成功，明天去4栋张阿姨家，王老板说3栋苏家要大扫除，做得好就派给我。”
林晓秒回：“太好了！但你一定要小心，刘梅那人精得很，别露馅了。明天我陪你去小区门口，等你上工了我再走。”
回到林晓家，我把《家政员守则》摊在桌上，逐条看，重点划了“客户物品不随意触碰”——到时候找账本，得装作“不小心碰到”，不能被看出是故意的。又翻出手机，搜“家政员如何快速打扫卫生”，记了几个小技巧：擦玻璃用报纸擦不留印，地板先用吸尘器吸再擦，厨房油污用热水加洗洁精……得让王老板和客户都觉得我“能干”，才能尽快拿到苏家的单子。
下午，我特意去小区超市买了双便宜的劳保鞋——擦玻璃踩凳子，得穿防滑的。又买了块新抹布，剪了一半下来——怕刘梅认出我常用的那块。林晓看着我忙前忙后，叹了口气：“以前你连矿泉水瓶都懒得拧，现在为了找证据，倒学会算计这些了。”
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想起以前的自己——下班回家就瘫在沙发上，连袜子都要攒着洗，现在却要为了擦别人家里的玻璃，提前练怎么踩凳子才稳。可转念一想，那些委屈和辛苦，都是为了拿到证据，为了把刘梅和苏明欠我的都讨回来，值。
“人总是要变的。”我把抹布叠好放进帆布包，“以前太傻，总觉得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才知道，有些人你越忍，她越得寸进尺。”
林晓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明天上工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小区里逛，十分钟就能到。”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明天上工的细节——张阿姨家的地板要跪擦，窗户缝不能有灰，说话要少，尽量别跟张阿姨搭话，免得说漏嘴。还有苏家的大扫除单子，要是真能排到，怎么找机会去书房和卧室，怎么快速拍账本，怎么不被刘梅发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工注意安全，别勉强，实在找不到机会就慢慢来，证据可以慢慢找，别让自己陷入危险。”
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暖暖的，回复：“知道了，谢谢你。要是排到苏家的单子，我再跟你说。”
他很快回了一个“好”，后面还加了个“注意安全”的表情。
关掉手机，我闭上眼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苏晚，你可以的。只要拿到账本，查到刘梅转移财产的证据，就能让她付出代价。明天好好干，离苏家的单子，离真相，就又近了一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我攥紧了手里的劳保鞋，指甲陷进掌心——刘梅，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走进”你家，把你藏的那些猫腻，全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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