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五十,林晓骑着电动车载我到小区4栋楼下,车筐里放着我那套洗得发白的家政工具——王老板昨天给的旧抹布、半块肥皂,还有我自己买的防滑手套和小喷壶。
“上去吧,别紧张。”林晓帮我把工具袋递过来,又扯了扯我身上的灰布家政服,“记住,少说话,多干活,看到苏家的事别往心里去,先把今天的活应付过去。”
“知道了。”我攥紧工具袋的带子,指节有点发白。其实昨晚没睡好,一闭眼就想起刘梅推我出门的样子,还有苏明泼我奶茶时的嘴脸,心里又闷又堵,可现在必须压下去——今天的活要是干不好,别说苏家的单子,可能连家政工作都保不住。
林晓看着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塞给我:“含着,紧张了就嚼一嚼。我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等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我把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点困意,也让心里的紧张少了点。“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林晓的电动车消失在拐角,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4栋2单元——张阿姨家在3楼,和苏家的3楼正好隔了一个楼道,阳台对着阳台,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晾的衣服是什么花色。
走到3楼,我抬手敲了敲门,心里数着“一、二、三”,门“咔嗒”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阿姨,穿着蓝色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没择完的青菜,应该就是张阿姨。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笑着说:“是小王介绍来的姑娘吧?快进来,外面热。”
“张阿姨好,我是来做保洁的。”我跟着她走进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又老实。屋里是老房子,地板是暗红色的实木,客厅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全家福,应该是张阿姨和她老伴,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能是她儿子。
“家里也没什么脏的,就是窗户好久没擦了,玻璃上都是灰,还有客厅的地板,得跪擦,我这老骨头蹲不下去。”张阿姨把青菜放在厨房门口的小桌上,指着客厅的窗户,“你先擦窗户吧,工具不够就跟我说,我家有新的抹布。”
“不用麻烦阿姨,我带了工具。”我把工具袋放在玄关,拿出抹布、喷壶和小刮刀,走到客厅的窗户边。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推开的时候“吱呀”响了一声,一股夹杂着花香的风涌进来——张阿姨家的阳台种了几盆月季,开得正艳。
我搬来一张小板凳,踩上去,刚要喷清洁剂,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斜对面的阳台——那是苏家的阳台!
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喷壶差点掉下去。我赶紧稳住身形,假装擦玻璃,用眼角偷偷看过去:刘梅正站在阳台的晾衣架前晒衣服,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烫成卷,用一根珍珠发圈扎着,嘴里还哼着小曲,手里叠衣服的动作慢悠悠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晒的那件格子衬衫,我记得是苏建国去年生日时我买的,当时父亲还说“晚晚买的衣服就是合身”,现在却被刘梅随意地扔在晾衣架上,领口都没拉平。
再往屋里看,客厅的沙发上,苏明正翘着二郎腿躺着,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应该是在玩游戏,嘴里还时不时骂一句“猪队友”。他的脚边扔着好几个薯片袋,茶几上放着一瓶没喝完的可乐,瓶盖都没拧,看样子是刚醒没多久。
看着他们过得这么自在,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父亲还在医院躺着,他们却用卖房的钱享受,用转移建材店的钱给苏明还赌债、买零食,甚至还设计陷害我,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成了别人嘴里的“小偷”!
手里的抹布攥得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白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我脑子清醒了点——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玻璃上,喷上清洁剂,用抹布来回擦。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苏家的方向瞟:刘梅晒完衣服,转身回了屋,应该是去厨房做饭了;苏明还在沙发上躺着,伸手拿过茶几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空瓶子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姑娘,擦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歇会儿喝口水?”张阿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啊……快好了阿姨,再擦一会儿就干净了。”我赶紧从凳子上下来,把抹布拧干,假装擦窗户的边角,掩饰刚才的失态。
张阿姨走过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苏家的阳台,叹了口气:“隔壁苏家啊,以前挺好的,自从苏师傅住院,就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心里一动,假装好奇地问:“阿姨,他们家怎么了?我看刚才那位阿姨晒衣服,挺悠闲的。”
“悠闲?”张阿姨嗤笑一声,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这半个月,天天有人来敲门要债,都是找苏明的。上周三晚上十点多,我起夜,听见隔壁‘砰砰’敲门,还有人喊‘苏明你给我出来,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再不还就卸你一条胳膊’,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要债的?还是卸胳膊这么狠的?我心里一紧,赶紧问:“苏明欠了很多钱吗?”
“谁知道呢。”张阿姨摇摇头,走到厨房门口拿起青菜,“以前就常看到有人堵在楼下找他,那时候苏师傅还能管管,现在苏师傅住院了,刘梅不管不顾,就知道护着她儿子。听说前段时间苏家还卖了房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苏明还赌债。”
卖房子给苏明治赌债的伤,现在还有人上门要债,说明苏明欠的赌债远不止那10万。我心里快速盘算着,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陈默,说不定能成为证据。
“阿姨,我去阳台擦擦那边的窗户,这边的差不多了。”我借口去阳台,拿起工具袋,快步走到阳台。阳台的位置比客厅的窗户更清楚地看到苏家,我掏出手机,快速对着苏家的阳台和客厅拍了几张照片,重点拍了苏明躺着的沙发和地上的垃圾,然后赶紧把手机藏回工具袋的最底层,拉上拉链。
“姑娘,水烧好了,过来喝口水吧。”张阿姨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在阳台的小桌上。
“谢谢阿姨。”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你说这苏明,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染上赌瘾了呢?”张阿姨坐在小凳上,开始择青菜,一边择一边叹气,“苏师傅以前多疼他啊,给他开建材店,让他学做生意,结果他倒好,天天赌钱,还欠了一屁股债,连累苏师傅……”
我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手里拿着抹布擦阳台的玻璃,耳朵却仔细听着张阿姨说的每一个字——这些信息,说不定以后都能用得上。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所有的窗户都擦干净了,地板也跪擦完了,膝盖有点疼,但看着亮得能反光的玻璃和地板,心里松了口气。
张阿姨检查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姑娘擦得真干净,比之前那两个家政员强多了。来,这是你的工资,50块。”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块的纸币递给我。
我接过钱,叠好放进钱包里,小声说:“谢谢阿姨,要是以后需要保洁,还可以找我。”
“一定一定。”张阿姨送我到门口,笑着说,“我跟小王说一声,让她以后有单子优先派给你。”
走出张阿姨家,我快步下楼,走到小区的僻静处,掏出手机给陈默发消息,把刚才拍的照片和张阿姨说的要债的事都告诉他:“张阿姨说最近天天有人来苏家要债,上周三晚上还有人威胁要卸苏明的胳膊,苏明欠的赌债可能很多。”
发完消息,我又给林晓打了个电话,说活干完了,在小区门口等她。
挂了电话,我站在树荫下,看着苏家所在的3栋楼,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刘梅,苏明,你们欠我的,欠这个家的,我一定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现在有了赌债的线索,只要拿到建材店的账本,就能把你们的罪证都找齐,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没过多久,林晓的电动车就到了,我坐上后座,抱着工具袋,看着小区的景色慢慢后退。风吹在脸上,带着月季的花香,我摸了摸口袋里的50块钱,又看了看手机里陈默还没回复的消息,心里有点期待——这50块钱,是我反击路上的第一笔“工资”,而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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