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ICU门口的长椅上坐立难安，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每一秒都像熬了一个小时。手里攥着手机，那条卖房短信我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低于市场价30%”“买家张xx”这几个字，快把我眼睛盯出血了。
终于，电梯“叮”一声响，刘梅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空的保温桶，脚步慢悠悠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早上“急着给丈夫交治疗费”的慌张？反而透着股松快，甚至还跟电梯里出来的护士笑着点了点头。
我当时气得脑子都热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冲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刘梅！你给我说清楚！”我的声音都在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房子卖给你表哥了？我爸的手术费呢？你到底交了没有！”
刘梅被我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保温桶“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不锈钢饭盒滚出来，空的。她低头看了眼饭盒，再抬头看向我时，脸色“唰”地变了——不是生气，是那种瞬间切换出来的、委屈到极致的表情。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姨？”她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哭腔，音量也拔高了不少，“我为了你爸，跑前跑后，早饭都没吃一口，你现在居然怀疑我？”
周围本来就有不少守在ICU外的家属，被她这一喊，全都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全是好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她要耍无赖。
“我不是怀疑你，”我赶紧压低声音，想把她往人少的地方拉，“你跟我过来，咱们好好说……”
可刘梅偏不，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我差点往后倒。紧接着，她“噗通”一声，首接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下，周围的人全围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连护士站的护士都探头看。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刘梅拍着大腿，号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头发甩得乱蓬蓬的，看着别提多可怜了，“我掏心掏肺地救我家建国，卖房借钱，连亲表哥都求遍了，结果他女儿居然说我想吞房子！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一边哭，一边往我这边蹭，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苏晚！你摸着良心说，你爸躺在这里，我哪件事不是为了他？你倒好，天天就盯着那套房子，连你爸的死活都不管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孝啊！”
“我没有！”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张着嘴想解释，“我不是不管我爸，我是问你房子的事……”
“问房子？你除了房子还知道什么！”刘梅打断我，哭得更凶了，“你爸都快不行了，你眼里就只有房子！早知道你这么冷血，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签那个放弃继承！我就该让你爸知道，他养了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炸开了。
“这姑娘怎么这样啊？父亲重病，居然还跟继母抢房子？”
“是啊，你看她继母哭得多伤心，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冷血，眼里只有钱。”
那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我心上。我看着围在周围的人，他们的眼神里有指责，有鄙夷，还有同情——但全是给刘梅的。我张着嘴，想把卖房短信的事说出来，想把刘梅撒谎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梅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把“受害者”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而我站在原地，像个跳梁小丑，手里攥着手机，家贼！我靠证据掀翻全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家贼！我靠证据掀翻全家最新章节随便看！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吵，影响病人休息。”两个护士快步走过来，一个蹲下去扶刘梅，另一个伸手拽我，“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在ICU门口闹。”
我的胳膊被护士攥着，挣不开。刘梅被扶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一丝得意，像在说“你斗不过我”。
“护士同志，你看看我这胳膊，”刘梅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印——刚才我拽她的时候弄的，她立刻哭着说，“她刚才拽我，差点把我推倒，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住她这么折腾啊……”
护士皱着眉看了我一眼，语气有点严厉：“姑娘，不管怎么样，不能对长辈动手啊。跟我过来，到楼梯间冷静冷静。”
我被护士半拉半拽地往楼梯间走，身后的议论声还在继续，那些“冷血”“不孝”的字眼，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背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刘梅正被一个穿碎花裙的阿姨扶着，嘴里还在小声哭诉，那个阿姨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恶狠狠地瞪我。
走到楼梯间，护士松开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你父亲，但你继母也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别再闹了，对病人不好。”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地板上，溅开一小片湿痕。
我没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可没人信我。
刘梅太会演了，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丈夫操劳、被继女欺负的可怜人，而我，成了那个只认钱、不管父亲死活的不孝女。
楼梯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哭声。我掏出手机，看着那条卖房短信，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刘梅，你等着。
今天你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我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来电。我心里一紧，赶紧擦干眼泪接起来——不会是我爸出什么事了吧？
“请问是苏建国的家属苏晚吗？”电话里是护士的声音。
“是我！我爸怎么了？”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父亲情况暂时稳定了，不过还在昏迷，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过来签一下后续的用药同意书。”
我松了口气，挂了电话，擦了擦脸，往ICU走。不管怎么样，我爸没事就好。
可刚走到ICU门口，就看见刘梅正拿着一张纸，跟刚才扶她的那个碎花裙阿姨说：“你看，这就是晚晚签的放弃继承声明，我本来不想拿出来的，可她实在太过分了……”
那个阿姨看完，对着我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刘梅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神，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然后又快速换上担忧的表情，走过来：“晚晚，护士刚才打电话了吧？走，咱们去签字。”
我没理她，径首往护士站走。她跟在我身后，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晚晚，刚才的事阿姨不怪你，你年轻，不懂事，阿姨理解……”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冰冷：“刘梅，你别假惺惺的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委屈的样子：“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
“闭嘴。”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签字可以，但你最好别再耍花样。”
说完，我转身走向护士站，留下刘梅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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