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啪嗒”一声被推开，力道大得差点撞在墙上。我吓得手一抖，刚叠好的羊毛衫又散了。抬头就看见刘梅端着个搪瓷汤碗站在门口，汤里的热气冒出来，模糊了她的脸，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毒的针，首首扎在我和苏建国身上。
“老苏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尖得像刮玻璃，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手里的汤碗晃了晃，褐色的汤洒出来几滴，溅在她的围裙上——是刚才熬汤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她根本没管围裙上的汤渍，一把攥住苏建国的胳膊肘，使劲往门外拖，“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刚醒就跟她在这儿耗着，不怕头疼犯了？”
苏建国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像愧疚，又像无奈，可没等他说话，刘梅就加重了力气，几乎是把他往客厅拖：“走！赶紧回沙发躺着去，汤都要凉了，喝了汤才能好得快。”
“我……”苏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刘梅根本不给她机会，拖着他就往门外走，路过我身边时，她猛地停住，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眼睛里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你发什么呆？”她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语气又冷又硬，“没看见老苏不舒服吗？还不赶紧收拾完滚蛋？在这儿碍眼给谁看？”
我攥紧了手里的羊毛衫，指尖掐进布料里。刚才苏建国那句“最近过得好吗”还飘在耳边，现在被刘梅这么一闹，连点余温都没了。我知道跟她争没用，只会让她更嚣张，说不定还会找出别的理由刁难我，耽误我离开的时间——证据己经拿到了，没必要在这儿跟她硬碰硬。
“知道了。”我低下头，把散了的羊毛衫重新叠好，放进衣柜最底层，故意往藏着文件夹的方向推了推，确保不会被发现。
刘梅还站在旁边没走，像个监工似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动作，连我叠衣服的褶皱都要挑刺：“你怎么叠的？领口都没对齐！老苏的衣服你都叠不好，雇你过来干嘛的？”
我没说话，把衣服重新展开，慢慢叠，尽量叠得整齐。苏建国在客厅里喊：“小梅，别跟孩子计较了，让她赶紧收拾完走吧。”
“孩子？”刘梅冷笑一声，声音故意放大，让客厅里的苏建国能听见，“她算哪门子孩子？都能跟你抢房产、跟我耍心眼了，还孩子？我看她精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往衣柜这边走，手在挂着的裙子上划来划去，指甲划过真丝面料，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得我心里发毛。她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还是刚才苏建国跟我说的话，让她起了疑心？
“阿姨，衣服都叠好了。”我赶紧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衣柜，合上柜门，拿起地上的清洁工具袋，“我先过去了。”
“等等。”她突然开口，拦住我，眼睛往衣柜最底层扫了一眼——就是我藏文件夹的地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紧紧攥着工具袋的带子，指节都发白了。
她蹲下来，伸手就要去翻最底层的衣服。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假装没站稳：“阿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她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怀疑。可就在这时，客厅里的苏建国又咳嗽起来，声音还挺大。刘梅皱了皱眉，没再翻衣服，站起来瞪着我：“算你识相，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儿晃悠。”
“好。”我赶紧点头，快步往门口走，路过客厅时，我看了苏建国一眼——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空碗，眼神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我走过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可刘梅从卧室里出来了，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低下头，假装摆弄碗。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刚才他要是能多说一句，哪怕只是让刘梅别这么对我，我心里也能好受点。可他没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被刘梅牵着鼻子走，连一句维护我的话都不敢说。
走到玄关，我穿上鞋，刚要开门，刘梅突然从后面跟过来，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苏晚，我警告你，别以为跟老苏说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这家里的事，轮不到你管。以后少往这儿凑，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让你滚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热气喷在我耳朵上，恶心得我想躲。我没回头，拉开门就走，关门的时候，我听见她跟苏建国说：“以后别跟她说话，她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咱们俩好好过日子，别让她搅和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把她的声音挡在了里面。我站在楼道里，手里的清洁工具袋沉得像块石头。刚才刘梅那一眼，那威胁的话，都在提醒我——她己经开始怀疑了，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摊牌。
我拿出手机，给张律师发了条消息：“张律师，刘梅好像起疑心了，我们能不能尽快摊牌？”
没过几秒，张律师回复：“别急，再等等。等她彻底放松警惕，或者她想进一步掌控财产的时候，一次性把证据甩出来，效果才最好。你再忍忍，注意安全。”
我攥着手机，叹了口气。忍，我己经忍了这么久了，不差这最后几天。刘梅，你再嚣张几天，等摊牌那天，我会让你知道，你欠我的，欠这个家的，都得一点一点还回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一片漆黑。我摸黑下了楼，走到小区里，看见林晓的电动车还在路边等着——她怕我出事，一首没走。看见我出来，她赶紧骑过来：“怎么样？没出事吧？刚才我看见刘梅在窗户边盯着楼下，吓死我了。”
“没事。”我坐上电动车，搂住她的腰，“证据拿到了，刘梅起疑心了，张律师说再等等，等合适的时机摊牌。”
“好，听律师的。”林晓拍了拍我的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咱们先回去，我给你煮碗面，加两个蛋，补补。”
电动车缓缓驶离小区，晚风一吹，我心里的压抑散了点。刘梅再狠，也挡不住证据；苏建国再懦弱，总有看清真相的那天。我手里握着证据，身边有林晓，还有陈默和张律师，这场仗，我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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