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正对着铜镜比划新做的珠钗，春桃捧着个描金漆盒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警惕：“娘娘，安阳县主派人送了贺礼来，说是恭贺您前些日子在张府宴席上‘大展风采’。”
“哦？她倒还有闲心送礼。” 沈妙放下珠钗，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安阳县主是三皇子的人，前些日子三皇子被她折腾得灰头土脸，这位县主怕是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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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毁多没意思。” 沈妙挑眉，示意春桃打开盒子。里头铺着猩红锦缎，放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眉眼处用黑线绣得狰狞，心口插着三根细针，背后还用朱砂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春桃吓得往后缩了缩：“这…… 这是巫蛊之物啊！娘娘，快烧了它！”
“烧不得。” 沈妙拿起娃娃掂了掂，嘴角勾起抹冷笑，“县主一番‘心意’，怎好浪费。”
她记得顾晏辰书房那个紫檀木公文箱，每月十五都会由府里的老仆打扫，而那老仆上个月刚被三皇子的人收买，这事儿还是萧先生的听雨楼递来的消息。
“春桃，取壶热茶来。” 沈妙把娃娃塞回盒里，眼底的算计藏都藏不住，“咱们得好好‘回礼’才是。”
午时顾晏辰歇晌的空档，沈妙提着食盒溜进书房。窗棂被风吹得轻晃，案上摊着未看完的兵书，砚台里的墨汁还冒着热气。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书架后，摸索着打开暗格 —— 那只紫檀箱果然放在里头，铜锁上的花纹被得发亮。
“夫君对我还真是不设防。” 沈妙嘀咕着掏出早就配好的钥匙，打开箱子时差点笑出声。里头除了公文卷宗，竟还有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酥，想来是他处理公务时随手放的。
她迅速把布娃娃塞进箱底，用几本旧账簿压住，锁好箱子放回暗格，动作利落得像只偷粮仓的松鼠。刚转身，就撞见顾晏辰站在门口，玄色常服的袖子还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刚从演武场回来。
“你在做什么？” 他挑眉，目光落在她空着的手上。
“给你送点心啊。” 沈妙举起食盒笑得坦荡，“刚烤的鲜花饼，夫君要不要尝尝？”
顾晏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拂过她的发鬓：“耳后沾了灰，做什么坏事了？”
温热的指尖擦过皮肤，沈妙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慌：“哪能啊，许是方才擦书架蹭到的。” 她打开食盒递过去，“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接过饼子咬了口，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书架：“方才好像听见箱子响动。”
“错觉吧。” 沈妙往他嘴里又塞了块饼，堵住他的话头，“夫君整日疑神疑鬼，当心发际线往后移。”
顾晏辰被她噎得挑眉，却没再追问，只是慢条斯理地嚼着饼子：“安阳县主派人送礼了？”
“嗯，送了个挺别致的布娃娃。” 沈妙故作随意地掸了掸他的衣袍，“不过瞧着不太吉利，我让春桃收起来了。”
他抬眼时，墨色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妙心里一动。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不点破。这冰块脸有时候倒也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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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有眼光。” 沈妙在心里回了句，转身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走了，不打扰夫君办公了 —— 对了，箱子里的杏仁酥该换了，都潮了。”
顾晏辰看着她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指尖着饼渣，忽然低笑出声。这女人，总能把算计藏在嬉皮笑脸里。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书房窗台上掠过个黑影。老仆王五佝偻着背，借着月光摸进书房，熟练地打开书架暗格。他手里攥着片薄铜片，是三皇子府的人给的，专门用来撬开顾晏辰的公文箱。
“但愿今晚能搜出点有用的。” 王五嘀咕着，铜片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哒” 一声轻响，箱子开了。他屏住呼吸翻找，忽然摸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差点把魂吓飞 —— 正是那个插着针的布娃娃，心口的朱砂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老天爷！” 王五手一抖，娃娃掉在地上。世子妃的生辰八字，插针的布偶…… 这是要咒死世子爷啊！
他慌忙把娃娃塞回箱底，锁好箱子溜回房，连夜写了封密信，天不亮就交给了三皇子的亲信。
三皇子府里，赵德全捧着密信急匆匆进来时，三皇子正对着棋盘生闷气。自打上次围猎被沈妙算计摔进泥坑，他这几日就没顺过心。
“殿下！有重大发现！” 赵德全把信递上去，“王五在顾晏辰箱子里搜出这个！”
三皇子展开信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你说顾晏辰的箱子里，有沈妙的诅咒娃娃？”
“千真万确！” 赵德全点头如捣蒜，“王五说那娃娃心口插着针，还写着世子妃的八字，想来是顾晏辰厌弃她，暗地里搞的名堂！”
“厌弃？” 三皇子冷笑一声，指尖敲着棋盘，“那沈妙刁钻得很，顾晏辰若真厌弃她，早把人休了。”
“可这娃娃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赵德全凑过来，“依奴才看，定是他们夫妻不和，顾晏辰想除了她，又怕落人口实，才用这阴私手段！”
三皇子盯着棋盘上的 “将” 位，忽然笑了：“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个机会。” 他推开棋盘起身，“去，把这消息透给御史台的李大人，就说顾晏辰宠妾灭妻，为了柳如烟竟用巫蛊之术害沈妙。”
赵德全眼睛一亮：“殿下高明！这下保管能参顾晏辰一本！”
“去吧。” 三皇子挥挥手，等他走后，却对着烛火若有所思。沈妙那女人精得像只狐狸，这娃娃来得太巧，反倒像是个圈套。
而此时的侯府，沈妙正对着系统面板偷笑。方才系统提示三皇子府有异动，显然是假情报起作用了。
“娘娘，您笑什么呢？” 春桃端着燕窝进来，见她对着空气傻笑，不由得纳闷。
“笑有人要自投罗网了。” 沈妙舀了勺燕窝，“去看看王五那老东西今天是不是告假了，就说我房里的鎏金镜丢了，要全府搜查。”
春桃刚出去没多久，就捂着嘴笑回来：“娘娘猜得真准！王五刚托病请了假，说是要去城外烧香祈福呢！”
“算他识相。” 沈妙放下燕窝，“备车，咱们去趟听雨楼。”
萧先生的听雨楼藏在城南的书画铺后头，沈妙掀帘进去时，穿青衫的掌柜正用银簪挑着灯芯。见她进来，掌柜引着她上了二楼，隔间里摆着副棋盘，穿月白长衫的萧先生正捻着黑子沉思。
“沈姑娘倒是稀客。” 萧先生抬眼，眸子里带着笑意，“听说你给三皇子送了份大礼？”
“萧先生消息灵通。” 沈妙落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我要的东西呢？”
萧先生从袖中取出张纸条推过来：“三皇子让李御史弹劾顾晏辰用巫蛊之术，奏折己经递上去了。”
“谢了。” 沈妙收起纸条，指尖在棋盘上点了点，“这步棋，萧先生觉得三皇子会赢吗？”
“输定了。” 萧先生落下黑子，“他太急了，反而看不清棋局。”
沈妙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三皇子越是急躁，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回到侯府时，顾晏辰正在书房翻箱子。见她进来，他举着本账簿挑眉：“我这箱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布娃娃？”
沈妙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过账簿，慢悠悠地翻着：“许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塞进来的，想咒我早死，好给你腾位置？”
顾晏辰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那你把它藏进我箱子里，是想让谁看见？”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沈妙心跳漏了半拍，却梗着脖子瞪回去：“自然是想让某些眼线看见，好给三皇子递点‘惊喜’。”
他的指尖着她的下颌，目光沉沉：“就不怕我真被参倒？”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参倒，也不配当我夫君了。” 沈妙拍开他的手，从箱底翻出那个布娃娃，“再说了，我早就留了后手。”
她从娃娃肚子里掏出个小纸团，展开来是安阳县主的笔迹，写着制作娃娃的时辰和咒语。顾晏辰看着那字迹，眸色深了深。
“这是……”
“安阳县主亲手写的。” 沈妙把纸团塞给他，“三皇子想咬咱们一口，总得让他崩掉两颗牙才划算。”
顾晏辰捏着纸团，忽然低笑出声。他这夫人，算计人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子，倒比平日里更鲜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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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你有点良心。” 沈妙对着空气撇撇嘴，转头看见顾晏辰还在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什么？再笑把你怕黑的事捅给三皇子听！”
顾晏辰的笑声戛然而止，耳根腾地红了，转身就往书桌走：“无理取闹。”
沈妙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把玩着手里的布娃娃，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三皇子啊三皇子，这出戏才刚开场，你可千万别太早退场。
而此时的皇宫里，皇帝看着李御史的奏折，又看了看顾晏辰递上来的安阳县主笔迹，气得把茶盏摔在地上。
“胡闹！” 他指着赵德全的方向，“去，把三皇子给朕叫来！朕倒要问问他，安阳县主搞巫蛊之术，他是不是也掺和了！”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沈妙站在侯府的回廊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这京城的秋天，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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