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时，上官楚曦抱着沈亦辰的小熊玩偶，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窗外的梧桐枝桠光秃秃的，阳光透过枝缝洒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没带来半分暖意。一夜未眠，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若锦昨晚的话——“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愣了愣，以为是沈若锦回来了，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了下去——他昨晚那样决绝地离开，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她起身，拖着僵硬的脚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浅灰色风衣，身形挺拔，眉眼温和，是她许久未见的邻家哥哥，陆承宇。
她赶紧打开门，声音有些发哑：“承宇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陆承宇是她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很照顾她。小时候，他总把好吃的留给她，替她挡着欺负人的小孩，还说过“等我做出一番成就，就回来娶你”。后来他去了国外发展，这一去就是十年，期间只偶尔寄过几封信，再后来，就断了联系。她结婚时，还特意给他寄了请柬，却没收到任何回音。
“刚回国，第一时间就来看看你。”陆承宇笑了笑，眼底的温和一如当年，“怎么？不欢迎？”
上官楚曦赶紧侧身让他进来，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陆承宇走进客厅，看见她红肿的眼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了？哭了？”
他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上官楚曦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哽咽着说：“承宇哥，我后悔了……”
陆承宇愣了愣，赶紧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轻声问：“后悔什么？”
“我后悔嫁给沈若锦了。”上官楚曦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我喜欢了他八年，嫁给了他三年，为他生了亦辰，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他喜欢上了一个奶茶店的姑娘，对她温和，对她笑，却连一杯我温了很久的牛奶都不愿意接……”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从八年前第一次见沈若锦，到父母安排的婚姻，再到沈若锦的冷漠和移情，把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陆承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只是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递过一张纸巾。
等她说完，客厅里静了很久。陆承宇才缓缓开口：“当年我走的时候，跟你说过，要是受了委屈，就给我打电话。可你结婚时，却没告诉我你过得不开心。”
“我以为……我以为我能捂热他的心。”上官楚曦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哑，“我以为只要我足够懂事，足够好，他总会喜欢上我的。可我错了，承宇哥，有些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该强求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喜欢我……”
“傻丫头。”陆承宇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感情从来都不是强求来的。你把最好的八年都给了他，己经够了。”
上官楚曦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他的风衣。陆承宇的肩膀很宽，很温暖，像小时候一样，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压抑了太久，此刻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承宇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哽咽着说，“我有亦辰，我不能不管他。可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喜欢沈若锦了，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陆承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不想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还有亦辰，还有我。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淌过上官楚曦冰凉的心。她想起小时候，陆承宇也是这样，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面前说“有我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会护着她的邻家哥哥，而她，却早己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承宇哥，当年你说……说要回来娶我，是真的吗？”上官楚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陆承宇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当然是真的。这些年在国外，我一首记得这个承诺。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要是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要是你过得不好……”
他没有说完，却伸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我养你和亦辰。”
上官楚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她靠在陆承宇的肩膀上，第一次觉得，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她的喜怒哀乐，还有人愿意给她温暖。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沈念醒了，小家伙穿着小熊睡衣，揉着眼睛站在楼梯口，看见陆承宇，好奇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上官楚曦赶紧抹掉眼泪，扯出一个温和的笑：“亦辰，这是承宇叔叔，是妈妈小时候的好朋友。”
陆承宇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对着沈念笑了笑：“你就是辰辰吧？真可爱。”
沈亦辰眨了眨大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跑下楼，扑进上官楚曦的怀里：“妈妈，爸爸昨晚没回来吗？”
上官楚曦的心猛地一揪，脸色瞬间苍白。陆承宇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摸了摸沈亦辰的头，对上官楚曦说：“别担心，有我呢。”
上官楚曦看着陆承宇温和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的沈亦辰，突然觉得，或许她的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放下沈若锦，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在对沈若锦的执念里了。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客厅里，也照在了上官楚曦的心上。她靠在陆承宇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第一次觉得，原来眼泪也可以不是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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