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的手还停在沈念的发顶，指尖的温度透过柔软的发丝，传到小家伙身上。沈亦辰眨着和沈若锦如出一辙的眼睛，仰头问：“承宇叔叔，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妈妈了？”
上官楚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刚压下去的眼泪又要涌上来。陆承宇蹲下身，平视着沈亦辰，声音温和：“爸爸怎么会不喜欢妈妈？只是爸爸有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就会回来陪念念和妈妈了。”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上官楚曦一眼，那眼神里的安抚，像一层暖纱，轻轻裹住她发颤的心。上官楚曦吸了吸鼻子，抱着沈念站起身：“亦辰饿了吧？妈妈去做早餐。”
“我来帮忙。”陆承宇跟着走进厨房，看着她熟练地系上围裙，打开冰箱拿食材，动作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麻利——这三年，她大概就是这样，一边照顾沈亦辰，一边学着做沈家的“合格太太”，把自己的委屈都藏在这些琐碎里。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鸡蛋，轻声说：“打鸡蛋这种事，还是我来。你去陪亦辰吧。”
上官楚曦愣了愣，看着他打鸡蛋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她学做饭，把鸡蛋打得到处都是，也是陆承宇这样，接过她手里的碗，笑着说“傻丫头，看我的”。时光好像一下子倒回了十几年前，没有沈若锦，没有八年的爱慕，没有三年的委屈，只有她和护着她的邻家哥哥。
“承宇哥，”她轻声说，“你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不走了。”陆承宇把打好的鸡蛋液倒进碗里，“国外的项目结束了，以后就在云城发展。”
上官楚曦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不安。她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陆承宇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很好——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做饭，愿意听她倾诉，愿意护着她和亦辰。
早餐做好时，阳光己经洒满了客厅。陆承宇做了煎蛋、吐司，还有沈亦辰喜欢的牛奶麦片。沈亦辰坐在儿童椅上，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头对陆承宇笑：“承宇叔叔，你做的饭比妈妈做的好吃！”
上官楚曦笑了笑，眼底却有些涩。她做了三年沈太太，学了三年做饭，却从来没让沈若锦多吃一口，连儿子都觉得别人做的饭更好吃。
就在这时，门开了。
沈若锦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显然是一整晚没睡。进门看到客厅里的陆承宇，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冷得像冰：“你是谁？”
陆承宇站起身，挡在上官楚曦和沈念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我是陆承宇，楚曦的朋友。”
“朋友？”沈若锦的目光落在上官楚曦身上，带着审视和质问，“上官楚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男人？”
上官楚曦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没想到沈若锦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站起身，声音发颤：“沈若锦，你胡说什么！承宇哥是我的青梅竹马，他刚回国……”
“青梅竹马？”沈若锦打断她，眼神里的厌烦更浓，“我一整晚没回来，你就带别的男人回家，还让他给念念做饭？上官楚曦，你别忘了你是沈太太！”
“沈太太？”上官楚曦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沈若锦，你有资格说我吗？你昨晚去哪了？你去找那个奶茶店的姑娘了吧！你对她温和，对她笑，却对我恶语相向，你凭什么？”
“我去哪，不用你管。”沈若锦的语气很冷，“但你，必须清楚自己的位置。这个男人，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你别太过分！”陆承宇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上官楚曦面前，“沈若锦，你根本不配做楚曦的丈夫，更不配做念念的父亲。你冷落楚曦三年，现在还想对她发脾气？”
“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沈若锦的眼神更冷，“滚出去。”
“你……”陆承宇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楚曦拉住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承宇哥，别说了。”
她看着沈若锦，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她想起昨晚靠在陆承宇肩膀上的温暖，想起陆承宇说“我养你和亦辰”，突然觉得，和沈若锦争辩，根本没有意义。
“沈若锦，”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你不用赶承宇哥走，我会走。这个家，我待够了。”
沈若锦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上官楚曦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冷意取代：“你想走？可以。但亦辰必须留下，他是沈家的孩子。”
“你休想！”上官楚曦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抱着沈亦辰，后退了一步，“亦辰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把他留给你！沈若锦，你根本不爱他，你只爱你自己！”
沈亦辰被吓得哭了起来，小手紧紧抱着上官楚曦的脖子：“妈妈，我不要跟爸爸分开，我要跟你在一起！”
上官楚曦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抱着沈亦辰，眼泪掉在儿子的头发上：“辰辰乖，妈妈不会跟你分开的，永远不会。”
陆承宇拍了拍她的背，对沈若锦说：“沈若锦，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逼楚曦。她己经受够了委屈，你不能再伤害她和念念。”
沈若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他昨晚去了奶茶店，却发现店己经关了，那个小姑娘也不在。他在车里坐了一整晚，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上官楚曦昨晚的话——“我还能喜欢你多久”。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可看到上官楚曦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看到她决绝的眼神，他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不舒服。
“上官楚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真的要走？”
“是。”上官楚曦的回答很坚定，“沈若锦，我喜欢你八年，嫁给你三年，我己经尽力了。我累了，不想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做沈太太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沈若锦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上官楚曦，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好像真的要离开他了。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承宇拉着上官楚曦的手，轻声说：“楚曦，我们走。”
上官楚曦点了点头，抱着沈亦辰，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经过沈若锦身边时，她没有看他，就像他从来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沈若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他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见她，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沈家老宅的花园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想起结婚那天，她问他“你会喜欢上我吗”，他沉默不语；想起她每晚为他温的牛奶，想起她为他掉的眼泪……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
只是他习惯了她的喜欢，习惯了她的付出，习惯了她待在他身边，所以才忘了，她也会累，也会离开。
窗外的阳光很暖，可沈若锦的心里，却下起了冷雨。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看着桌上没吃完的早餐，突然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而那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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