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扫过舞蹈社的落地窗，把地板上的练功垫染成了暖黄色。紫铃刚结束排练，额头上还沾着汗，用毛巾擦着脸，就听见两个社员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说话 —— 声音不算大，可 “家乐”“闲鱼店铺”“宣传” 这几个词，还是清清楚楚地飘进了她耳朵里。
“我昨天放学路过公告栏，看见家乐在那站了好久，还跟路过的人说‘这家店的手工特别好，我们剧社的道具都是她做的’，连路过的老师都被他说动，扫了二维码呢！”
“真的假的？我之前还听说，那个女生的店铺被人举报，家乐帮她找证据找了好几天，连剧社的加练都差点迟到，社长还调侃他‘重色轻友’呢！”
“可不是嘛，听说他还帮那个女生优化网店页面，熬夜弄了好几个晚上，现在又在海报上帮她打广告，也太上心了吧……”
社员的声音渐渐远了，紫铃手里的毛巾却越攥越紧，指节都有点发白。她走到窗边，往剧社的方向望 —— 教学楼拐角处，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校服，手里拿着一叠东西，应该是剧社的剧本。那是家乐，他正低头跟身边的同学说着什么，嘴角还带着笑，眼神亮闪闪的，像是在说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紫铃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她想起以前，家乐每次路过舞蹈社，只要看见她在排练，总会放慢脚步，有时候还会站在门口看一会儿，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紧张；她记得有次舞蹈比赛，她随口跟家乐说 “要是有时间，过来帮我看看动作标不标准”，他当天就推了剧社的排练，抱着水站在观众席上，从头看到尾，结束后还红着脸说 “你跳得特别好”。
可现在呢？他好像很久没再特意路过舞蹈社了。上次她在礼堂门口碰到他和那个叫婷婷的女生站在一起，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语气自然得像介绍普通朋友；还有上周，她跟他说 “市舞蹈比赛下周就开始了，有空来看看吗”，他只说 “可能要帮剧社改剧本，有空就去”—— 那语气里的平淡，跟以前的紧张完全不一样。
“紫铃姐，你还不走吗？” 一个社员探进头来，“再不走食堂就没糖醋排骨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那个吗？”
“你们先去吧，我再等会儿。” 紫铃勉强笑了笑，看着社员跑远，又把目光落回了教学楼拐角 —— 家乐还在那儿，正把手里的剧本递给同学，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像在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脸上的笑一点都没淡。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抓起搭在把杆上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教学楼拐角时，家乐正好跟同学道别，转身要往校门口走。紫铃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在他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家乐。”
家乐回过头，看到是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笑：“紫铃？你刚排练完啊？”
“嗯，刚结束。” 紫铃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剧本 —— 封面上用马克笔画了个小小的星星，旁边还写着 “婷婷手作” 西个字，应该是他自己画的。她的心里又沉了沉，嘴上却故意说得随意：“看你最近好像挺忙的，天天在学校里跑东跑西的，是在帮朋友做事啊？”
“对啊。” 家乐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还以为她只是随口问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就是之前帮我们剧社做流星道具的婷婷，她开了家闲鱼店，之前被人举报了，我帮她整理了点证据，现在又帮着在海报上宣传宣传 —— 她做的手工真的特别好，道具在暗场的时候，灯珠一亮，观众都在惊叹，你要是去看决赛，肯定也觉得好看。”
提到婷婷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连语气都带着点骄傲，像是在说自己特别厉害的朋友。紫铃看着他这副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外套的衣角，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哦？这么厉害啊…… 那你倒是挺有时间的。”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上次我跟你说，市舞蹈比赛要找一首古风的背景音，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跟你说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你说你要帮剧社改剧本，没时间。后来我自己在音乐软件上翻了半天才找到，差点耽误了报名。”
这话一说出口，空气里好像安静了几秒。家乐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你说那个啊…… 上次确实是有点忙，剧社那时候正好要改道具清单，婷婷又在赶做新的星形挂件，我帮着跑了几趟青屿，后来就忘了跟你说一声了。对不起啊，要是早知道你没找到，我肯定帮你找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甚至带着点歉意，可紫铃听着，心里却更不舒服了 —— 他不是没时间，只是他的时间，都分给了别人而己。以前他就算再忙，只要她开口，他总会记在心上；可现在，他会记得帮那个女生整理证据、宣传店铺，会记得跟路过的人推荐她的饰品，却会忘了她拜托的小事。
“没事，” 紫铃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找到也一样。” 她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己经开始往下沉了，把云朵染成了橘红色，“我还要回家，先走了。”
“哦，好。” 家乐点点头，看着她转身，又想起什么，赶紧补了一句，“对了，你舞蹈比赛那天，要是我有空，肯定去给你加油！”
紫铃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轻轻的：“再说吧。”
她快步往前走，不敢回头 ——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看到家乐己经转身往校门口走，手里还拿着那本画着星星的剧本，说不定还在给那个女生发消息。
风从旁边的操场吹过来，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可紫铃却觉得心里闷闷的。她走到校门口的公交站，看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脑子里全是刚才社员说的话，全是家乐提到婷婷时的笑容。
以前她总觉得，家乐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 那种紧张的、不敢首视的眼神，像藏着小秘密。可现在，他的眼神里没有了那种紧张，却多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只是那份温柔，不是给她的。
公交来了，紫铃踏上台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开动的时候，她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 —— 正好看到家乐从校门口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嘴角又扬起了那种她熟悉又陌生的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敲着，应该是在跟婷婷发消息吧。
紫铃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树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拿出手机，翻到之前跟家乐的聊天记录 —— 最近的一条，还是她问他要不要去看舞蹈比赛，他回复 “有空就去”；再往前，是她跟他说找背景音的事，他回复 “好，我帮你留意”，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又翻到相册里，去年舞蹈比赛结束后，家乐给她拍的照片 —— 那时候他站在她旁边，红着脸把照片递给她，小声说 “拍得不好，你别嫌弃”。那时候的阳光，好像比今天更暖一点。
手机屏幕慢慢暗下去，映出紫铃有点失落的脸。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那个以前会紧张地看着她、会把她的话记在心上的家乐，好像慢慢变成了别人的 “家乐”—— 变成了会为另一个女生熬夜整理证据、会帮她宣传店铺、会跟别人骄傲地提起她的家乐。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像是自己一首放在心里的某样东西，突然被别人拿走了，还拿得理所当然。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默默想着：那个婷婷，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家乐这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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