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家乐就醒了。他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首先跳出来的是日期 —— 周三，距离上次紫铃跟他说那些话，己经过去两天了。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停在和婷婷的聊天框上。以前这个点，他早就发了 “早安”，还会附带一句 “今天天气不错，你工作室的窗户应该能晒到太阳”，可现在，他盯着输入框，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把手机扔回了枕头边。
紫铃的话像根没拔干净的刺，时不时在心里扎一下。他想说服自己 “婷婷不是那样的人”，可一想起那些 “巧合”—— 她需要帮忙时自己正好能帮上，她的感谢和小礼物好像总在需要他继续帮忙之后，心里就又没了底。
“哥，你再不起，上学要迟到啦！” 嘉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软糯，“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煎饺，再不吃就凉了！”
家乐应了一声，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客厅时，妈妈正把煎饺往盘子里盛，嘉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手机，嘴角还带着笑。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家乐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个煎饺。
“婷婷姐姐发朋友圈啦！” 嘉琪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婷婷拍的工作室日出 —— 橙红色的阳光洒在工作台上，爷爷的旧银锤和刚做好的星形银饰放在一起，配文 “新的一天，从敲银片开始”，下面还加了个星星表情。
家乐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 以前看到婷婷发这样的朋友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评论 “日出好看，银饰也好看”，可现在，他只是把手机还给嘉琪，含糊地说了句 “嗯，挺好看的”，就低头继续吃煎饺。
嘉琪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哥，你怎么不评论啊？以前婷婷姐姐发朋友圈，你都是第一个评论的。”
“昨天作业没写完，今天要早点去学校补，没时间。” 家乐随口找了个借口，把嘴里的煎饺咽下去，又灌了口牛奶，试图掩饰心里的不自在。
嘉琪皱了皱小眉头，没再追问，可眼神里还是带着疑惑 —— 哥哥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不仅不主动提婷婷姐姐了，连看她朋友圈都没以前积极了。
吃完饭，家乐背着书包出门。走到小区门口时，他习惯性地往公交站方向看了一眼 —— 以前偶尔会碰到早起去工作室的婷婷，她会笑着跟他打招呼，递给他一颗柠檬糖，说 “早上吃颗糖，一天都有精神”。可今天，公交站只有几个赶早班的老人，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快步走向地铁站。
上午的课结束后，家乐抱着作业本往剧社走，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看到手机震了一下 —— 是婷婷发来的消息：“昨天帮你整理的道具清单，你有没有漏拿？我今天去工作室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纸，好像是你上次落下的。”
后面还附了张照片，是他的道具清单，边角上还贴着婷婷写的星形便利贴，只是上次被他折在里面，没注意到。
家乐停下脚步，靠在墙上，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复了一句：“哦，可能是上次落下的，我这几天学习和剧社都挺忙，等有空了再去拿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他心里有点发空。以前婷婷发消息，他总会秒回，还会多说几句，比如 “麻烦你帮我收着啦”“等我去拿的时候，请你喝奶茶”，可现在，连多一个字都觉得费劲。
没过多久，婷婷回复了：“好，那我先帮你收在抽屉里，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上次跟你说剧社道具要调整，你也没怎么回应。”
看到 “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句话，家乐的心里像被揪了一下。他能想象到婷婷发这句话时的样子 —— 可能正坐在工作台前，手里还拿着银锤，眼神里带着担心，就像上次他感冒时，她熬生姜红糖水来家里的样子。
可紫铃的话又冒了出来：“她是不是故意找你帮忙，利用你？”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回复：“没有，就是最近学习压力大，剧社也忙，有点累，没别的事。”
这次，婷婷没有再回复。
家乐把手机揣回口袋，继续往剧社走。走廊里的阳光很暖，可他却觉得身上有点凉。路过公告栏时，他看到剧社那张印着 “婷婷手作” 二维码的海报还在，有两个女生正对着二维码扫码，小声说 “这个星形饰品好好看，我要给我闺蜜买一个”。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让心里的矛盾更重。
下午剧社排练，社长拿着道具清单问他：“家乐，上次跟你说的星形挂件要加几个小灯珠，你跟婷婷说了吗？她那边什么时候能做好？”
家乐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社长确实跟他提过这件事。他之前一首没跟婷婷说，现在被问到，只能含糊地说：“还没，我最近挺忙的，等有空了跟她说。”
“你怎么回事啊？” 社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疑惑，“以前这种事你比谁都积极，现在怎么老忘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就是有点累。” 家乐避开社长的目光，拿起旁边的剧本翻了起来，假装认真看台词。
排练的时候，他总是走神。以前演 “海边游客” 时，他会想起和婷婷在青屿海边聊爷爷手艺的场景，动作和表情都自然；可现在，脑子里全是紫铃的话和婷婷的消息，连 “捡贝壳” 的小动作都做得僵硬，被社长喊停了两次。
“家乐，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排练结束后，社长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是不是跟婷婷闹矛盾了？之前你俩不是挺好的吗，天天跟我们说她做的道具多好，现在怎么连提都不提了？”
家乐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社长说 —— 说自己怀疑婷婷利用他？说自己被紫铃的话影响了？这些话他自己都觉得别扭，更别说跟别人说了。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 社长拍了拍他的后背，“婷婷是个好女孩，上次她来帮我们布置舞台，那么认真，还特意给我们带了青屿的手工饼干，一看就是真心想帮我们。你要是有什么误会，跟她好好说说，别自己瞎琢磨。”
社长的话像一缕阳光，稍微驱散了点心里的阴霾。可紫铃的话还在，他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怀疑。
放学回家的路上，家乐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小路上。秋风一吹，叶子就簌簌地往下落，落在他的脚边。他踢着叶子往前走，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婷婷的闲鱼主页 —— 她下午又发了条动态，是给邻居张阿姨做的星形胸针，刻着 “平安” 两个字，配文 “张阿姨说要给刚上小学的孙子戴，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下面有很多评论，张阿姨留了言：“谢谢丫头，胸针做得真好看，我孙子看到就不肯摘下来了！” 还有之前在剧社买过饰品的同学评论：“婷婷姐姐的手工还是这么好，我想再订一个刻‘加油’的钥匙扣，给我准备考研的姐姐。”
家乐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更矛盾了。如果婷婷真的是利用他，为什么会这么用心地给邻居做胸针，会认真回复每一个客户的评论？可如果她是真心的，那些 “巧合” 又怎么解释？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婷婷的聊天框，往上翻。以前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从早上的早安到晚上的晚安，从剧社的趣事到青屿的日落，每一条都带着温度。他看到自己之前发的 “今天排戏的时候，想到你说的爷爷的银匠故事，演得特别自然”，婷婷回复的 “那太好了，下次我去看你演出，肯定更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哥！”
嘉琪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家乐抬头，看到嘉琪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个星形的发卡，正快步向他跑来。
“你看，这是婷婷姐姐昨天让我带给你的！” 嘉琪把发卡递给他，“她说这个是用剩下的银片做的，上面刻了个‘乐’字，让你别总丢三落西的，把发卡别在书包上，找东西方便。”
家乐接过发卡，银色的星星在夕阳下泛着细闪，背面果然刻着一个小小的 “乐” 字，刻痕很细腻，一看就是用心做的。他捏着发卡，心里的矛盾更重了 —— 如果婷婷是利用他，为什么会特意用剩下的银片给他做发卡，还刻上他的名字？
“婷婷姐姐还问我，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都不去工作室了。” 嘉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心，“哥，你是不是跟婷婷姐姐吵架了？你要是做错事了，就跟她道歉，别老冷战，这样不好。”
家乐张了张嘴，想跟嘉琪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把发卡别在书包上，含糊地说：“没有吵架，就是最近有点忙。走吧，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家乐看着天花板，手里捏着那个星形发卡。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亮着，是婷婷的朋友圈 —— 她发了一张工作室的夜景，台灯下放着没做完的银饰，配文 “今天有点累，不过看到做好的银饰，就觉得很开心”。
他点开评论框，打了句 “别太累了，早点休息”，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发送，最后只点了个赞。
放下手机，他把发卡放在枕头边。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银色的星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他想起第一次在青屿广场见到婷婷的场景，她递给他丝绒盒子时的笑容，想起她熬夜帮他整理道具清单时的认真，想起她熬生姜红糖水时的忙碌…… 这些画面和紫铃的话在脑子里反复交织，让他辗转反侧，首到后半夜才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 “冷淡” 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婷婷。他只知道，心里的怀疑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和靠近。
而他没意识到的是，这份刻意的冷淡，正在悄悄酝酿着一场更大的误会 —— 一场关于信任，关于心意，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心和在意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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