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的上午阳光总带着点软乎乎的质感，透过工作室的木窗棂，斜斜地落在地板上，把爷爷留下的那把旧木椅照得发亮。椅背上搭着婷婷的牛仔外套，衣角还沾着点没拍掉的银粉——是昨天整理工具时蹭的，她总说这是“爷爷的手艺在跟我打招呼”。
“咔嗒”一声，门锁转了半圈，家乐拎着个布袋子走进来，袋子上印着青屿菜市场的logo，里面装着刚买的豆浆和油条。“早啊，我路过你常去的那家早餐铺，想着你收拾行李肯定没顾上吃。”他把袋子放在工作台角落，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行李箱，“这就开始收拾啦？我还以为你要等下午呢。”
婷婷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件浅蓝衬衫，闻言抬头笑了笑，眼角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早点收拾完，下午还能去海边走一圈，不然去了上海，得好久看不到青屿的海。”她把衬衫递过去，“帮我叠一下呗，我总叠不整齐，到了上海拿出来全是皱的。”
家乐接过衬衫，指尖碰到布料，软乎乎的——这是去年咖啡店见面时婷婷穿的那件，他记得当时阳光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钻。“你这衬衫得跟毛衣分开叠，不然沾了毛不好打理。”他坐在木椅上，把衬衫平铺在腿上，先把袖子沿肩线折好，再从下摆往上卷，动作慢却仔细，比叠自己的衣服还认真，“上次你穿这件去看我彩排，我还跟社长说‘我朋友穿浅蓝真好看’，社长当时就笑我‘哪是朋友，明明是喜欢的人’。”
婷婷蹲在旁边，看着他认真叠衣服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手腕上的情侣手环——刻着“婷”字的那只，银质表面被磨得发亮。“那时候你还嘴硬，说社长乱猜。”她笑着拿过旁边的毛衣，是件米白的，领口有个小小的星星刺绣，“这件是嘉琪去年给我织的，她说‘姐姐去上海要穿暖点’，结果织大了一圈，不过裹着挺舒服。”
家乐接过毛衣，叠的时候特意留了点松度，怕把刺绣压变形：“大了好，晚上画图冷了能当披肩。你上次赶剧社道具，裹着我的外套画图，还说‘要是有件大毛衣就好了’，现在如愿了。”他把叠好的毛衣放进行李箱的上层，旁边留出位置放衬衫，“上层放常穿的，下层放厚点的外套，找的时候方便。”
婷婷点点头，转身走到木架前，拿下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着她的设计工具——刻刀、锉刀、小锤子，还有几卷没拆封的银片。“这些得小心放，上次搬工作室，把一把刻刀摔缺了口，我心疼了好几天。”她拿出一把细头刻刀，刀身上刻着个小小的“婷”字，是爷爷生前给她做的，“这把最常用，刻字特别顺，到了上海画草图，说不定还能用来勾线。”
家乐凑过去，接过刻刀看了看，刀刃还很锋利，只是刀把上的木纹理被得发亮。“我给你找个绒布套吧，上次你给我刻项链时用的那个，软乎乎的，不容易摔坏。”他从工作台抽屉里翻出个浅灰绒布套，把刻刀小心装进去，再放进行李箱侧面的小兜兜里，“侧面还有两个兜，一个放你的设计本，一个放笔，画图的时候伸手就能拿到，不用翻来翻去。”
婷婷看着他把工具一一归位，银片按厚度叠好放进密封袋，珐琅粉分颜色装在小玻璃瓶里，作者“肆叁M”推荐阅读《他和她的双向奔赴日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连她平时随手放的铅笔，都被他按粗细排好放进笔袋。“你比我还懂我的东西。”她蹲在他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密封袋里的银片，“这块银片是上次做情侣项链剩下的，本来想给你做个钥匙扣，没来得及，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做。”
“好啊。”家乐抬头看她，眼里满是笑，“等你回来，咱们就在这工作室，你刻银片，我帮你递工具，跟上次做剧社道具一样。”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布袋子里拿出个东西——是个巴掌大的小熊玩偶，米色的，耳朵上缝着颗小小的银星星，“这个你带上。”
婷婷接过玩偶，捏了捏它的耳朵，银星星是用 leftover 的银片做的，边缘磨得很光滑。“这不是上次嘉琪在电玩城抓的那个吗？她还说‘这个小熊跟哥哥一样呆呆的’。”她笑着把小熊抱在怀里，鼻尖能闻到玩偶上淡淡的薰衣草味——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嘉琪昨天塞给我的，说‘让小熊替我陪姐姐去上海，姐姐晚上怕黑就抱着它’。”家乐伸手，帮她把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也觉得，有它在，就像我跟嘉琪都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想家了。”
婷婷抱着小熊，突然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家乐。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点浅棕的光，他的眼睛里映着工作室的木架和工具，还有她的影子。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豆浆的甜香。
“家乐，我会想你的。”她的声音有点闷，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衣角，“到了上海，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发我看到的设计展，发工作室的窗外，还有……还有这个小熊的照片。”
家乐伸手回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轻：“我也会想你。你在那边别太累，别像上次赶道具那样熬到凌晨，饿了就吃点东西，别总凑活。”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每周我都去工作室帮你打扫，拍爷爷的工具给你看，还有海边的日落，你想青屿了，就看我发的照片。”
婷婷点点头，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有点红，但没掉眼泪——她不想让家乐担心。“我知道啦。”她把小熊放进行李箱的最上层，“这样我一打开箱子就能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两人又一起收拾了会儿，把婷婷的设计本、草图、还有几本书放进箱子，家乐还特意把一本《珐琅工艺基础》放在最上面，说“路上没事可以翻两页，说不定能有新灵感”。最后关箱子时，两人一起按住箱盖，“咔嗒”一声扣上卡扣，动作特别默契，像之前一起合作做道具时那样。
婷婷看着扣好的行李箱，突然笑了：“好像把半个青屿都装进去了。”
“还有半个在我这呢。”家乐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碰着她手腕上的手环，“等你回来，咱们把这半个青屿也接上，好不好？”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行李箱上，落在爷爷的旧工具上。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还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虽然还有一周就要分开，但此刻，握着彼此的手，看着装满回忆和期待的行李箱，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等春天过去，夏天到来，她就会带着上海的设计和思念，回到这个有他、有爷爷的手艺、有青屿的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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