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死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浊浪翻天。
柳清瑶彻底变了个人。左眼像个暗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瞅一眼魂都要被吸进去。右眼里那朵琉璃心莲，这会儿被死气缠得死死的，花瓣噼里啪啦地掉，跟淌血似的。
她十指嗖地弹出尺长的灰光，那是魔煞和青铜怨念混成的毒指甲，比淬毒的匕首还吓人，撕拉撕拉地裂着风，招招都奔着渡厄的膻中、眉心、丹田三大死穴往死里掏！
“清瑶！醒醒啊！”渡厄嗓子都喊劈了，身子像狂风里的破柳条，在方寸之地拼命躲闪。护体的那层混沌心莲光晕，早就被魔爪撕得稀巴烂，裂口处灰败的死气像活蛇往里钻，啃他的老本。
每挡一下，神魂相连的剧痛就跟钢针扎脑子一样。但更疼的是心！看着最爱的人变成这鬼样子，那张绝美脸上爬满狰狞魔纹，比烧红的烙铁烫心还疼！
一、 魔爪裂心莲，残灯照归墟
一步一喋血，莲台眼看要崩。
嗤啦——！
又一道缠绕死气的魔爪狠狠抓来！渡厄拧身急闪，肩头道袍应声碎裂，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开来！
没流血。伤口处的皮肉肉眼可见地变灰、发硬，生机瞬间被抽干！那青铜怨念的葬灭之力，居然连他的混沌道体都能腐蚀！
“呃！”渡厄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护体光又黯三分。怀里的人冰冷僵硬，死沉死沉，可那扑杀的魔念却轻灵凶戾得像鬼。
他不敢撒手，更不敢下死手反击，怕伤了她最后那点残魂。
这憋屈仗，比正面硬刚那青铜巨爪还让人绝望！
“桀桀…顽抗…归墟…才是你们归宿！”魔念操控着柳清瑶的嗓子，发出非人尖啸。双爪一错，暗金魔气和灰败死光扭成一张毁灭大网，劈头盖脸罩下来！网眼细密，彻底封死所有退路，要把他连人带那残破心莲幼苗一起绞成碎末！
心灯残焰，照见个屁的生路！
要玩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嗡！
渡厄眉心那株快要嗝屁的混沌心莲幼苗，扎根道印最深处的根须，猛地传来最后一下微弱悸动！
来自黄泉最底下，菩提心灯那即将彻底熄火的最后一点指引！
这感觉，好比淹死鬼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渡厄眼里血光爆闪，彻底豁出去了！他不闪不避，用脊背硬抗那毁灭魔网，把柳清瑶死死护在胸前，同时眉心混沌心莲幼苗爆发出这辈子最亮的光！
“燃我残躯，照见归途！”
一声吼从他神魂最深处炸开！心莲幼苗不是攻击，而是…把自个儿最后那点本源，连他燃烧的道基，全特么化成了一束光！
一束纯粹到极致、只干一件事的光——指路！
凝练如实质的光束，带着他全部的意志，无视头顶的毁灭魔网，无视一切排斥，像一根穿空利箭，循着那悸动，狠狠扎进脚下粘稠腥臭的黄泉死水里！
噗嗤！
光束入水，没点声响，瞬间被吞没。
可就在光消失的刹那——
黄泉最深处，那点马上要灭的、属于菩提心灯的微光，像被浇了最后一口油，猛地！顽强地！清晰地！重新亮了起来！
光芒穿透浑浊死水，在河床深处照出一条……弯弯曲曲、通向无尽幽暗的光路！
生路！绝境里唯一的生路！
代价是——渡厄眉心那株心莲幼苗，爆完最后的光，花瓣迅速枯萎凋零，莲茎寸寸断裂，最终……呲溜一下，化作一缕青烟，彻底玩完！
只留下眉心一个焦黑的烙印，还有神魂里无边无际的空虚和虚弱。
二、 黄泉葬莲舟，佛血染魔尘
“吼！”毁灭魔网结结实实轰在渡厄毫无防备的脊背上！
嗤嗤声中，混沌道袍成灰！坚韧道体被魔煞死光切割出无数深可见骨的口子，灰败死气疯狂侵蚀！渡厄感觉像被凌迟，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金色道血狂喷而出，全浇在柳清瑶肩头、发丝间！
滚烫的佛血碰到冰冷魔躯，滋滋作响！
柳清瑶抓向他咽喉的魔爪猛地一僵！那双被魔念灌满的异瞳深处，那个被压缩到极致的琉璃光点，像被滚油浇了，剧烈一跳！
一丝属于柳清瑶的、深入骨髓的痛苦挣扎，电光火石般掠过渡厄即将溃散的神识。
“渡…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意念，带着泣血般的眷恋，拂过他心头。
机不可失！
渡厄强忍神魂欲裂、道体重创的剧痛，借着魔网冲击的巨力，抱着柳清瑶猛地向前一扑！
目标不是那拒入的轮回门，是脚下那条被心灯光芒重新照亮的、蜿蜒在黄泉深处的光路！
“以身为舟，以血为引！黄泉路断，老子自己渡！”他低吼，残余的混沌道元不顾一切灌入双脚！脚下混沌气翻涌，勉强在粘稠死水面上凝出两片虚幻不堪、随时要散架的……莲叶虚影！
他想靠这残躯和道血，强渡这能化掉万物的葬魂黄泉！
“痴心妄想！”柳清瑶心口那暗金光茧里，青铜怨念和魔种意志同时发出震怒尖啸！到嘴的鸭子能让你飞了？
光茧搏动骤急，灰败死气和暗金魔煞像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本就脆弱的佛魔平衡！
“啊——！”柳清瑶身体剧震，惨叫都不像人声了！右眼里那朵凋零的琉璃心莲，在内外魔气夹击下……寸寸崩碎！最后那点针尖大的佛光，噗一下灭了！左眼的暗金漩涡疯狂扩张，瞬间吞没整个左瞳，凶戾魔光暴涨！
脸上魔纹变得漆黑如墨，像活物扭曲爬满双颊！
更吓人的是，渡厄喷她身上的金色道血，竟被那些扭动的魔纹……贪婪地吸溜了进去！
魔纹吸了蕴含混沌生机的佛血，颜色更幽暗，气息陡然暴涨！那双彻底被魔意吞掉的眼睛，死死锁住渡厄，没半点人性，只有纯粹的毁灭和饥饿！
“死！”魔念操控她发出冰冷尖啸，双爪缠绕暴涨的魔煞死气，像两条毒龙，一爪抠天灵盖，一爪掏心窝！速度快到离谱！
渡厄这会儿正玩命维持脚下破“莲舟”，旧力刚尽，新力未生，根本躲不开！
眼看就要被开瓢挖心！
三、 九华燃心灯，舍身饲魔劫
九华山顶，地藏禅院。
菩提心灯的火苗就剩黄豆那么大，黯淡飘摇，随时嗝屁。罩着山头的佛光薄得像层纱，七十二峰轰隆隆震，山石乱滚，大殿要塌，末日景象。
“阿弥陀佛！”禅院外，了尘大师看着佛焰将熄，山门要完，枯槁脸上没有怕，只剩殉道般的决绝。他猛地转身，对身后那几百号脸色惨白但眼神坚定的和尚们，声如洪钟：
“佛劫到了！地藏道场要塌了！但我佛慈悲，地藏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现在灯油烧干，火要灭了，只能用咱们这些佛徒……血肉当灯油，神魂做灯芯，重燃心灯，护住道场，接引尊者……渡劫归来！”
“燃我残躯，奉为灯油！焚我神魂，重燃心灯！”
几百和尚齐声吼，声浪冲天，悲壮！没怕了，只有以身殉道的觉悟！
了尘大师第一个上！盘腿坐禅院门口，双手合十，念《地藏本愿经》。枯瘦身体里，一点纯粹无比的金色佛元从眉心祖窍缓缓升起，像舍利子那么亮！佛元离体，了尘肉身瞬间光泽全无，像风干的石像，气息没了。那点金色佛元带着他一辈子修为和无暇佛心，化成金光，义无反顾地……冲进禅院深处，那盏快要熄灭的菩提心灯！
“师父！”有年轻和尚哭喊出来，泪流满面，但没一个退！
“跟上首座！”一个个和尚盘腿坐下，口念真经，眉心佛元接连亮起，化成一道道或强或弱、却同样坚定纯粹的金色流光，前赴后继……汇入禅院深处！
心灯，给老子重燃！
几百道承载九华和尚性命信念的金色佛元，像百川归海，疯了一样注入那盏黯淡的菩提心灯！
嗡——！
快要灭的火苗，像被泼了滚油，猛地一跳！豆大火苗呼一下膨胀，变头大小、熊熊燃烧的金色佛焰！火焰里，无数和尚的脸虚影一闪而过，带着悲悯和决绝！
禅院深处，一股浩瀚、悲壮、凝聚了几百佛子性命精魂的恐怖佛力轰然爆发！原本黯淡的琉璃灯盏，瞬间晶莹剔透，光芒万丈！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如实质的金色佛光柱，从火焰里冲天而起，无视屋顶，无视护山大阵，更无视无尽时空阻隔，像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沿着冥冥中那根快要断的线，狠狠捅进……虚空深处，归墟黄泉那儿！
西、 佛光镇魔魇，归途断肠别
佛光天降，魔魇给爷趴下！
黄泉路上，魔爪己经碰到渡厄眉心皮肤了！死亡冰寒透骨！
就在这万劫不复的0.0001秒——
轰！
一道没法形容多浩瀚多温暖的金色佛光，像九天银河倒灌，无视归墟死寂阻隔，从无尽虚空里轰然砸下！这光带着几百佛子殉道的悲壮气，更带着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无上宏愿之力！
金光精准无比……罩在魔念操控的柳清瑶身上！
“嗷——！！！”一声凄厉扭曲的惨嚎从柳清瑶嗓子眼里爆出来！不，是从她心口那暗金光茧深处，那青铜怨念和魔种意志在尖叫！煌煌佛光，像烈日晒雪，瞬间把她身上缠着的污秽魔煞、灰败死气全驱散了！
抓向渡厄的双爪，在佛光照耀下剧烈哆嗦，指甲缩回去，缠绕的魔气死光遇到克星一样消融！脸上狰狞乱动的魔纹发出滋滋声，像被烙铁烫的毒蛇，痛苦收缩变淡！那双被魔意吞掉的眼睛，在佛光普照下，左眼暗金漩涡像被扔了石子的水面，剧烈波动收缩！右眼那里，一点微弱却纯净的琉璃光点，居然顽强地从湮灭的灰烬里……重新闪了起来！
渡厄压力一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脚下虚幻莲叶猛地一蹬！借着佛光破开死水阻力的瞬间，抱着暂时被佛光压住魔念、有点懵的柳清瑶，顺着黄泉底下那条被重新照亮的蜿蜒光路，拼命往前冲！
归途？断肠路！
可这来自九华众僧拿命燃起的佛光，猛是猛，但像流星，持久不了！佛光肉眼可见地变暗、收缩！
柳清瑶心口那暗金光茧，被佛光压了片刻，感应到佛力衰退，里面的青铜怨念和魔种像压到底的弹簧，爆发出更凶的反扑！灰败死气和暗金魔煞疯狂交织，竟在光茧表面凝成一张狰狞鬼脸，对着渡厄嘶吼：
“佛光…长久不了…等它耗光…就是…你们…死期…这女人…魔胎己成…归墟…就是咱们…乐园…桀桀桀…”
渡厄心凉透了底。脚下破莲舟在死水侵蚀和魔气冲击下快散了，速度猛降。前面菩提心灯照出的光路，在黄泉死水阻隔下，还特么漫长又危险！身后佛光飞速变暗，怀里柳清瑶体内魔念反扑越来越凶，她又开始抖，右眼刚亮起的琉璃光点迅速黯淡，左眼暗金漩涡重新扩张！
没时间了！
就他现在这油尽灯枯的德行，带着被魔念侵蚀的柳清瑶，绝对不可能在佛光耗光前冲到光路尽头！
一个冰冷恶毒的念头，像毒蛇咬他的心——扔下她！自己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带着她，两人必一起葬身黄泉，永坠归墟！
选？
渡厄低头，看怀里那张爬满魔纹、却依稀能见昔日容颜的脸。佛光摇曳下，她眉头紧锁，像在承受无边痛苦。八百年前桃花雨，九华山顶晨钟暮鼓，地宫血海里生死与共……无数画面闪过脑海。
他喉咙滚动，满嘴是自己血的腥咸和苦涩。佛说舍一救众生。地藏宏愿地狱不空不成佛。九华几百和尚烧光神魂给他争来的一线生机，难道要因为他那点私情，全赔进去？
“呃…”柳清瑶喉咙里发出痛苦呜咽，魔纹正加速往眉心爬！一旦眉心祖窍被占，残魂彻底玩完，再也回不来了！
身后，九华来的佛光，缩得只能罩住身边丈许范围，光弱得像风中残烛！
脚下，虚幻莲舟发出要散架的呻吟，边沿开始溃散，粘稠黄泉死水像无数冰冷的手抓上来！
前面，光路还在死寂幽暗里蜿蜒，遥不可及！
渡厄猛地闭眼，两行滚烫血泪混着嘴角金血，滴落柳清瑶冰冷的嘴唇上。再睁眼时，那双曾藏着佛性和深情的眼睛，只剩一片……殉道者般的死寂和决绝！
他抱紧柳清瑶的手臂，非但没松，反而……箍得更死！像要把她揉进自己骨头里！
“清瑶…”他嗓子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温柔，“八百年前，你为我舍了仙骨……今天黄泉路冷，我渡厄……陪你走。”
话音没落，他体内残存的所有混沌道元，连同道基最后那点燃烧的余烬，不再用来维持脚下破船，也不再护着自己，而是……全部！毫无保留地……灌进柳清瑶心口那团暗金光茧！
这不是镇压，不是驱魔，是……献祭！ 拿自己最后那点老家底，去滋养、去催肥那光茧最核心处，被灰败死气和魔种重重包裹的……灵胎本源！
“不——！”光茧里，青铜怨念和魔种意志同时发出惊恐尖叫！它们要的是鹊巢鸠占，吞掉成熟的魔佛胎！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的混沌生机强行催熟！这简首等于在它们精心培育的毒果里，砸进去一吨不可控的变量！
可渡厄这献祭的力量，带着他毕生修为和无尽情念，沛然莫御！灵胎本源光团吃了这最后的大补药，猛地膨胀、狂跳！一股超出预期、狂暴混乱的混沌生机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光茧内部那点脆弱平衡！
五、 心茧吞佛魔，归墟葬痴魂
灵胎暴走，心茧吞天！
轰——！
柳清瑶心口那暗金光茧，像被点了炸药桶，猛地爆出刺目的、混杂暗金、灰败、混沌色的诡异光芒！光芒形成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力！
“啊——！”柳清瑶发出这辈子最凄厉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她左眼的暗金漩涡和右眼残存的琉璃光点，被这狂暴吸力强行……扯向心口的光茧漩涡！好像她整个人都要被这失控的灵胎吞掉！
更可怕的是，这失控的吸力，不仅吸她自己，还疯狂吸周围一切！渡厄灌进来的混沌道元被瞬间吸干！笼罩他们的、来自九华的最后佛光，像被黑洞扯住，丝丝缕缕吸进漩涡！连脚下粘稠的黄泉死水，都被吸起一道道浑浊水线，汇入那越变越大的诡异漩涡！
渡厄第一个倒霉！他本就油尽灯枯，现在全身残存力量被漩涡疯狂抽走，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像被抽干水分的枯木！眉心那焦黑烙印传来撕裂神魂的剧痛，道种本源被硬生生往外扯！但他抱着柳清瑶的手臂，依旧铁箍般没松半分，眼里只剩一片空茫的死寂，好像被吸的不是自己。
“疯子！你他妈真是个疯子！”光茧里，青铜怨念和魔种意志在灵胎的疯狂吸力下惊恐尖叫，它们想操控魔念压制，却发现自个儿也被漩涡死死吸住，力量飞速流失！“停下！快停下！灵胎失控…咱们…全得陪葬！”
葬土不乐意了，巨眸眯条缝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柳清瑶心茧的狂暴吞噬异变，瞬间把黄泉路那点脆弱平衡砸得稀巴烂！
轰隆隆！
整个归墟黄泉道韵剧烈震荡！黄泉死水掀起滔天浊浪！路两边凝固的时空尘埃簌簌掉，露出下面亿万巨大石眸！那些沉寂的石眸，瞳孔深处居然再次亮起灰白光点，一股被冒犯的古老怒意弥漫开！
更的是，黄泉路尽头，那洞开的轮回巨门后面，那缓缓旋转的灰暗漩涡中心，那沉睡的、庞大如星云的灰暗巨眸轮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从来没睁开过的眼皮……缓缓地、沉重地……掀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
缝后面，不是眼球，是……一片比终极黑暗还纯粹、还冰冷的……虚无！ 一股凌驾于归墟死寂之上、带着审视诸天万界终焉归宿的冰冷意志，像苏醒的太古神魔，透过那一道缝……悄摸地瞅了过来！
这意志扫过狂暴吞噬的柳清瑶心茧，扫过正被疯狂抽吸、快干的渡厄，最终……定格在那失控的灵胎漩涡上！
(本章完)
作者“自由飞翔在天空”推荐阅读《九华山地藏王菩萨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9B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