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进张平的鼻腔，她低头盯着自己那双己经不再光滑的手。医生的话语在耳边嗡嗡作响，像一群不肯散去的蚊蝇。
“血液透析…...腹膜透析…...肾移植…...”这些术语陌生而冰冷，每一个词后面都跟着一串她不敢想象的数字。
“张小姐，你的情况己经不能再拖了。”医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CT片，“肌酐值己经高达1200，肾功能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
张平的目光越过医生，落在窗外一棵挣扎生长的老树上。她想起母亲王丽娟的话：“董照钱家愿意出二十万彩礼，足够支付张涛的借读费还有剩。你都二十八了，还想挑什么样的？”
“张小姐？”医生提高了声音。
“对不起，医生，这些治疗...…大概需要多少钱？”张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医生推了推眼镜：“血液透析每次大约六百，每周两到三次；腹膜透析前期置管手术约两万，后续每月透析液费用八千左右；肾移植手术本身十五到二十万，术后抗排异药每月三千左右，终身服用。”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击打着张平早己千疮百孔的心。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医生，我...…我……考虑考虑。”
走出诊室，张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长椅上。尿毒症。这个词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部，那两个本应默默工作的器官正在悄然罢工。
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是母亲。张平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平儿，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王丽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要是你答应董照钱的要求，就赶紧回来，我们就去董家吃饭。”
王丽娟不耐烦地说，“董家这门亲事难得，人家不嫌弃你有病以及咱们家的情况。你爸还在牢里，你弟弟等着交借读费，你妹妹还在读书…...”
张平挂断了电话，手指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医院的瓷砖地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都市花开小山坳她悄悄地走出医院，阳光刺眼。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有着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到自己的那个拥挤的小家，张平打开门而入。
尿毒症，需要透析，“透析每次六百，一周三次。换肾要二十万左右，之后每个月还要吃药。”张平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数字。
那天晚上，张平发烧了。尿毒症导致的毒素积累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第二天，张平的状况更糟了，呕吐、乏力。
张平又来到医院。
“必须立即开始透析。”医生看到张平严肃地说，“否则有生命危险。”
张平来到透析中心。
透析中心里坐着各色病人。有位老人己经透析十年，手臂上的瘘管凸起如蚯蚓；有个年轻女孩在做腹膜透析，自由得多，但费用更高；还有一位刚刚做完肾移植的患者来复查，脸上洋溢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你这么年轻，最好做移植。”那位康复者说，“透析只是维持，移植才是治疗。”
“费用太高了。”张平苦笑道。
“可以找亲属捐肾啊，首系亲属匹配度高，排异反应小，费用也低很多。”
张平的心跳突然加速。但一想到母亲、弟弟、妹妹，那一点点希望又迅速熄灭了。母亲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母亲，弟弟妹妹还那么年轻，母亲不可能答应 ，再说，自己怎么可能要求他们捐肾？
张平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张平悄悄离开了家。她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件衣服和所有的积蓄——不到两千块钱。
走出熟悉的小区，张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三天后，张平开始感到恶心、乏力。她知道必须去做透析了，否则生命真的会走到尽头。但她哪有钱去做透析？更别说肾移植，“我该何去何从？”张平苦苦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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