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站在张平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前，指关节己经敲得发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张平半张苍白的脸。
“今天我一定带你去看看道医，”常贵不等对方开口，语气斩钉截铁，“听王家老二说，有人比你病情还严重的人都治好了。”
张平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风吹散：“不能再麻烦你了......”
“跟我还讲这样的话！”常贵一把推开门，不由分说地跨进昏暗的屋内。
屋里的中药味浓得化不开。张平挪动着步子，常贵看着她，身体瘦弱，脸浮肿。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现在走不动啊。”张平苦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
“我用板车拉你去。”常贵目光坚定，不容拒绝。
常贵从自家院里推来那辆己经锈迹斑斑的板车，又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和旧棉被。他小心翼翼搀扶着张平起身，每动一下，张平都虚弱得首喘气。
板车吱吱呀呀上了路。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远处的山峦在乳白色的氤氲中若隐若现。
起初的路还算平坦，常贵拉着板车走得稳当。张平半倚在车上，不时指点着路边的野花野草，说这个能治咳嗽，那个能止血。常贵只是嗯嗯应着，心里却揪得紧——张平最近多次跟吴英去山里采草药。
太阳升高了，温度也跟着上来。常贵的布衫后背渐渐洇出一片深色。板车的轱辘不时磕在石头上，每颠一下，张平就忍不住呻吟一声。
“对不住，我尽量挑平点的地方走。”常贵抹了把额上的汗，声音里满是歉意。
“没事，你辛苦。”张平气若游丝。
山路越来越陡，板车变得沉重起来。常贵不得不弓着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地用力。绳索深深勒进他的肩膀，磨出一道红痕。
转过一个弯，面前是一段特别陡峭的上坡路。常贵停下来，喘着粗气对张平说：“你抓紧些，这段路不好走。”
他深吸一口气，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都市花开小山坳 猛地发力。板车吱呀作响，缓缓向上移动。常贵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尘土里形成深色的小点。
突然，右车轮磕到一块突起的石头，板车猛地向一侧倾斜。
“小心！”张平惊呼。
常贵急忙用全身重量压住车把，手臂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板车摇摇晃晃，终于在即将倾覆的那一刻被扳回正轨。
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歇…...歇会儿吧。”常贵喘着粗气说道，将板车小心地停在一棵大树下。
他从随身带的水壶里倒了碗水，递到张平嘴边。张平勉强喝了几口，就摇头表示够了。
“那道医…...真的能治好我？”张平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眼里有着微弱的光。
“一定能！王家老二亲眼所见，一个在床上瘫了三年的人，现在能下地干活了！”常贵语气坚定，不知是在说服张平，还是在说服自己。
休息片刻，他们继续上路。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山风也变得凉爽起来。
“要下雨了。”张平担忧地说。
“赶得及，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常贵加快了脚步。
然而大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常贵急忙停下板车，从底下抽出一块塑料布，仔细地盖在张平身上。
“你也遮点！”张平急忙说。
“我没事，淋雨凉快！”常贵呵呵笑着，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雨越下越大，山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板车的轮子不时陷进泥坑里，常贵不得不费尽力气才能出。他的鞋早己被泥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嗤”的声响。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在一处低洼地带，板车猛地陷进泥潭，无论常贵如何用力，轮子只是在泥里动也不动，并且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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