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无数混乱的念头瞬间炸开,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我……”张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摇头,想否认,想解释,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慌乱似乎更加刺激了对方。
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那层迟钝的冰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其暴戾的不耐烦猛地透了出来。他显然对张平的反应极度不满。
“你是谁?”男人猛地提高了音量,嘶哑的吼声如同闷雷在破败的院子里炸开,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声音里充满了焦躁和一种被冒犯的狂怒。
伴随着这声低吼,他那只蒲扇般巨大、骨节粗粝得如同树根的手,毫无征兆地闪电般探出!像一把生锈的铁钳,带着一股腥风,精准而狠戾地攫住了张平的脖颈!
“呃!”张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断的惊喘。
那手指坚硬冰冷得如同铁铸,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传来,张平感觉自己的颈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那只铁钳般的手硬生生踢离了地面一小截,随即被一股狂暴的力道狠狠地掼向堂屋东侧!
“砰!”
张平的侧脸和肩膀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土墙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几块松动的土坯被震落,砸在她的脚边,碎成粉末。喉咙被死死扼住,空气被彻底剥夺,她徒劳地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气息,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眩晕和窒息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像一条离水的鱼,身体痛苦地扭曲、弹动,双手本能地、绝望地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然而用尽全力,那手指却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她颈项上的冰冷刑具。
男人那张粗粝、漠然的脸逼近,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纯粹的、野兽般的凶狠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死死盯着张平因窒息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滚烫的、带着浓重膻气的呼吸喷在张平脸上,嘶哑的声音如同钝刀割肉,一字一顿地砸进张平的耳膜:
“你是谁?”
张平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将她一点点吞噬。难道没淹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没吞下那该死的药片,最终却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个疯子手里,死在这片废墟之中?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那只扼住他喉咙的铁手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粗暴地扭转方向,脸朝里狠狠地按向——
那个积满厚尘、歪倒着牌位的神龛!
张平的额头和脸颊被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神龛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灰尘簌簌落下,迷蒙了她的视线。她被迫仰着头,视线在剧痛和窒息带来的泪水中模糊不清,却恰好对上了神龛深处,那块歪倒的牌位旁,一个被她忽略的角落——
一张小小的、嵌在褪色木框里的黑白照片。
照片己经泛黄,边缘卷曲,蒙着一层厚厚的灰。但照片上的人像却依然清晰。一个年轻的女子,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鹅蛋脸,眉毛细长,眼睛弯弯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羞涩的笑意。那笑容干净得像山涧的泉水,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真和对未来懵懂的期盼。那是刘志英,是张平记忆中最初、最鲜活的模样,定格在某个明媚春日。
十年了。这张照片一首被遗弃在这片废墟里,被尘埃覆盖。此刻,在这暴力的钳制和濒死的窒息中,这双温柔含笑的眸子,穿透岁月的尘埃和死亡的帷幕,静静地、悲伤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仿佛带着重量,带着无声的叩问,带着无尽的哀伤,如同冰冷的针,刺穿张平混乱的意识。刘志英也在看着她!看着她此刻的狼狈、绝望和即将到来的毁灭!
“呜……”一声被扼在喉咙深处的悲鸣从张平胸腔里挤出,混杂着血沫和灰尘。巨大的悲痛和被亵渎的愤怒瞬间压倒了生理上的窒息感,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不是因为求生,而是因为这残忍命运的无情嘲弄!连最后一点安宁都要被碾碎吗?!
“说话!”身后的男人似乎被张平剧烈的反应激怒了,扼住她脖颈的手再次收紧!死亡的冰冷气息己经触到了张平的鼻尖。神龛上,刘志英的笑容在泪水和灰尘的扭曲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也在无声地哭泣。
就在张平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
“刘强!放开他!!!”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淬火的利剑,猛地撕裂了院内死寂而暴戾的空气!
这声音如此熟悉,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和愤怒,像一道炸雷劈开了令人窒息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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