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遗嘱里的秘密，和血脉里的羁绊
江熠昏迷的第三天，律师来了。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把一份烫金的遗嘱推到苏晴面前：“江先生三个月前立的，除了工作室和房产，他把名下所有股权都转到了您名下——包括婉柔父亲当年试图侵占的那部分。”
苏晴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江熠的签名旁边，还附着一行小字：“若苏晴不愿接受，赠予苏念安。”
“苏念安？”她抬头，正好看见婉柔抱着女儿从走廊尽头走来，小家伙手里攥着颗糖，正是江熠昨天想给她的那种。
婉柔的脸“唰”地白了。律师推了推眼镜：“是江先生指定的受益人。他说，这孩子……是您的亲外甥女。”
“什么？”苏晴手里的遗嘱“啪”地掉在地上，“我小姨的孩子，怎么会姓苏？”
这时婉柔突然跪了下来，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姐当年怀念念的时候，还没和你小姨夫离婚。她怕你妈知道了生气，更怕你爸的事牵连孩子，就跟我换了身份——你现在抱的，其实是我女儿！我姐的孩子，当年生下来就送了人，江熠哥找了三年才找到，就是怕……怕她身上流着苏家的血，再被那些旧事缠上！”
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得苏晴浑身发冷。她想起念念抓她头发时的样子，想起她眼睛里的光，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原来江熠带她去婉柔家，不是为了让她看“别人的幸福”，是想让她一点点接受这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那孕检单……”
“是我姐的。”婉柔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她去年查出尿毒症，需要换肾。江熠哥配型成功了，却因为胃癌不能捐——他怕你知道了难过，就找林薇演了场戏，说自己是因为‘亏欠’才帮我姐，其实他早就把手术同意书签好了，只等自己化疗结束……”
话没说完，病房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苏晴疯了似的冲进去，看见江熠的手指动了动，眼睛半睁着，嘴唇翕动着像在说什么。她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晴晴……你妈……当年的事……”
监护仪的声音越来越响，医生护士涌进来，白大褂在眼前晃成一片。苏晴被拦在外面，看着江熠的手从她掌心滑落，心电图纸上的波浪线最终拉成一条首线。
她没哭，只是蹲在地上捡遗嘱，指尖被纸张割出细小的口子，血珠滴在“苏念安”的名字上，像朵开败的花。
傍晚整理江熠的遗物时，苏晴在他的手机壳里找到张旧照片。背面是江熠的字迹：“2018年冬，晴晴出国的第三年，在孤儿院门口看见个小女孩，眼睛像她。”照片上的小女孩缩在滑梯下面，手里攥着半块橡皮，正是江熠高中时藏在旧书店铁皮盒里的那块。
这时手机突然亮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苏晴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背后写着行字：“当年推人下楼的是我，江熠替你顶罪，是因为他欠我一条命。”
发信人备注是“妈”。
苏晴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婉柔抱着“真正的念念”走来，那孩子脖子上挂着个银锁，和江熠给她的星星胸针是同一家店的款式。远处的天暗了下来，雷声滚滚，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让她失去一切的雨夜。
她突然想起江熠昏迷前说的话，想起律师提到的“股权”，想起婉柔父亲当年的阴谋——或许江熠要告诉她的，根本不是“谁推了人”，而是她母亲和小姨之间，那场横跨了三十年的恩怨，早己把他们所有人的命运，缠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死结。
而那个被江熠藏了三年的外甥女，那个流着苏家血的孩子，或许才是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只是现在，握着钥匙的人走了，只剩下她，和一屋子的谎言，在即将到来的暴雨里，独自面对这狗血又残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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