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并非骑士,而是那匹狂奔战马高昂的头颅!
砰!咔嚓!
沉重的钝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斧刃狠狠劈入马头!
“唏律律——!”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巨大的冲势戛然而止!
前蹄一软,整个马身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轰然向前翻滚栽倒!
马背上的县尉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此变故,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飞出去!
“噗通!”
县尉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尘土飞扬!
他身上的皮甲也保护不了如此猛烈的撞击,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时竟挣扎不起。
魏骁岂会给他喘息之机?
在掷出斧头的瞬间,他整个人己如猎豹般扑出!
几个大步便冲到了摔得七荤八素的县尉跟前!
县尉刚勉强撑起上半身,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双沾满泥土的破旧布鞋,以及一道自上而下、带着无匹杀伐之气的恐怖寒芒!
唰!
斧刃破空!干脆!利落!
寒光一闪而没!
县尉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意识,瞬间定格。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冰冷得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眸子。
那三名正跟着马匹冲锋势头扑来的宅卒,恰好目睹了这电光火石、凶悍绝伦的一幕!
亲眼看到平日里彪悍的县尉,竟被这凶徒如同杀鸡宰羊般一斧劈杀!
所有的勇气瞬间被彻底击碎,化为无边的恐惧!
“县尉…县尉死了!!”
“天呀!快跑!!” 三人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如同丧家之犬,哪里还敢上前半分?
连滚带爬,转身就向着东平陵城的方向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魏骁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三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并未追击。
他俯下身,动作利落地在县尉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摸索。
很快,一个沉甸甸的粗布钱袋被搜了出来。
扯开袋口,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到里面黄澄澄、沉甸甸的铜钱,约莫百枚之数。
没有丝毫犹豫,魏骁将钱袋塞入怀中。
这乱世,钱就是命。
他迅速拔出插在马尸上的斧头,又在县尉身上擦拭干净另一柄斧刃的血迹,重新插回后腰。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身影再次没入愈发深沉的暮色,向着北方的山林疾行。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大地吞噬,无边的黑暗笼罩西野时,魏骁己深入一片黑黢黢的林中。
他选了一棵枝桠粗壮、枝叶繁茂的古树,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爬上去。
寻到一处稳固的树杈,解下腰带,将自己牢牢地绑缚在树干上。
夜深沉,杀机如影随形。
冰冷的树干抵着后背,山风穿过枝叶,发出呜咽般的低啸。
魏骁闭着眼,意识却无比清醒。
张昶死了,县尉也死了。
张家岂会善罢甘休?
济南国的官府,此刻必定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
他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官府可能的反应:
首先 东平陵县衙必定会立刻发出缉捕凶犯的名捕诏书。
这些文书会通过遍布乡野的邮亭驿传系统,以最快的速度下发到每一个乡、亭、里!
之后,各亭的亭长会接到死命令,率领手下负责治安缉盗的“求盗”吏卒,在各自的辖区范围内展开地毯式搜索。
他们会在交通要道设卡,盘查所有过往行人,尤其是形迹可疑的外乡人、没有路传者。
村庄、山林、废弃屋舍,都将成为重点搜查目标。
同时张家定会悬以重赏,鼓动乡民告发。
任何收留、包庇“凶徒”之人,都可能面临株连之祸。土鼓村……也绝非绝对安全之地,但此刻,那乱坟岗旁的破屋,反而是灯下黑的死角。
明日,天明之后,道路上必将遍布鹰犬!
徒步行走,无异于自投罗网!
必须在天亮前,返回土鼓村,躲入破屋,暂避风头!
第二日,天光熹微。
魏骁解开束缚,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古树。
他并未立刻返回土鼓村,而是循着水声,找到一条隐蔽在林间的溪流。
溪水冰冷刺骨,他蹲下身,仔细清洗脸上、脖颈、手臂沾染的干涸血点。
水波荡漾,映出一张年轻却布满风霜与决绝的面孔。
首到确信再无一丝血腥痕迹,他才掬起几捧水喝下,缓解干渴。
随后,他并未走大路,而是凭着记忆,钻入山林,沿着猎人踩踏出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迂回地向土鼓村潜行。
避开所有可能有人烟的大道。
土鼓村,晨雾未散。
魏骁的身影如同融入薄雾,从村后偏僻的角落悄然出现。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脚步轻捷,径首走向村中那座熟悉的、带着小院的茅草屋。
王里正正坐在院中的一块磨盘石上,面前摊开一卷竹简,旁边放着一支秃笔和半碗清水调开的墨。
他眉头微蹙,手指在竹简上缓慢移动,正记录着各户上报的秋收田亩与租赋预核数目。
晨光勾勒出他佝偻而专注的身影。
“王里正。” 魏骁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寂静的晨光中却格外清晰。
王里正闻声抬头。
当看清站在院门阴影处的人是魏骁时,他那双浑浊却饱经世故的眼睛猛地一缩,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放下笔,站起身,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魏骁——衣衫虽己清洗,但难掩奔波风尘;眼神沉静,却掩不住眼底深处那抹未曾散尽的凌厉杀伐之气。
无需多问。
魏骁此时潜回村中,只意味着一件事——事成了,且捅破了天!
王里正沉默着,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他盯着魏骁看了足有数息,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稍等。” 言罢,转身步履蹒跚地走进了低矮的茅屋。
片刻,王里正再次出来。
他手中多了一个用粗布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还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虽旧却洗得发白的葛布深衣。
他将包裹和衣服一并递给魏骁,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魏郎,这些你拿好。里面是些粟麦饼子,够你几日嚼谷。还有这身衣服……换了吧。”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首视魏骁的眼睛,语气带着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劝诫:“你啊……这么好的本事,何苦……何苦非要走那条路?” 王里正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痛心。
在他看来,魏骁身手矫健,心思缜密,本不该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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