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自打李云龙来了之后,整个团部就像一架原本生锈停滞的机器,被强行注入了润滑油和强劲的动力,开始嘎吱嘎吱地、缓慢却坚定地重新运转起来。
训练场上不再是死气沉沉。虽然装备依旧简陋,弹药依旧金贵,但战士们憋着的那股报仇雪耻的劲儿,被李云龙和孔捷彻底点燃了。拼刺刀的吼声震天响,战术演练虽然还是老一套,但每个人都瞪圆了眼睛,一丝不苟。李云龙也不急着立刻灌输他那套超越时代的战术理念,饭要一口一口吃,当务之急是先让这支受了伤的部队恢复元气,重新找回獠牙和利爪。
魏大勇(和尚)被李云龙首接安排进了团部警卫排,这小子身手好,枪法经过战场磨练也相当不错,更重要的是对鬼子那股子刻骨的仇恨和狠劲儿,很对李云龙的脾气。李云龙私下里没少找他唠嗑,更细致地打听那支日军特工队的细节,从他们的装备、习惯动作到训练模式,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和尚也知无不言,他脑子活络,观察力强,提供的很多细节都让李云龙对山本特工队的战斗力有了更首观的认识,心里的应对方案也开始慢慢勾勒出雏形。
政委赵刚则主要负责思想工作和后勤保障。他和李云龙,一个细致周密,一个大胆泼辣,性格迥异,起初配合起来难免有些磕绊。赵刚原则性强,对李云龙某些“匪气”十足的做法和带兵方式颇有微词,比如动不动就骂娘,比如训练时对士兵过于严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云龙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能极大程度地激发士兵的斗志和凝聚力,而且带兵打仗确实有一套。他选择先将分歧放在一边,全力协助李云龙稳定部队,深入各连队找干部战士谈心,化解因败仗而产生的消极情绪,同时绞尽脑汁筹划着粮食、被服、药品的供应,确保队伍能熬过这个冬天。两人在工作上逐渐摸索着磨合,虽然依旧会争吵,但目标却是一致的——让独立团重新站起来。
这天,团部来了位意外的客人——新一团团长丁伟。他是带着总部协调的一部分补给物资来的,也算是代表兄弟部队过来看看独立团的情况。
丁伟和李云龙、孔捷都是老战友,当年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插科打诨,但玩笑过后,看着独立团驻地虽然士气回升却依旧难掩破败的景象,丁伟也收敛了笑容。
“老李,老孔,这次来,除了送东西,还有件事…”丁伟压低了些声音,示意两人凑近点,“算是给你们指条财路,能不能成,看你们自己的胆子了。”
李云龙眼睛一亮:“老丁,有啥好买卖?快说!老子现在穷得都快当裤子了!”
丁伟笑了笑,蘸着碗里的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知道万家镇吗?”
“知道,离咱们这大概一天路程,驻着皇协军第八混成旅的一个营,好像还是个骑兵营。”孔捷接口道,他对周边敌情很熟悉。
“没错,就是那个骑兵营。”丁伟点点头,“那帮二鬼子,仗着有几十匹马,平日里欺压百姓,嚣张得很。战斗力嘛…哼,不是老子瞧不起他们,估计比民团强不了多少。他们的营房就在镇子东头,戒备松懈得很。”
李云龙摸着下巴,眼神闪烁:“骑兵营…几十匹马…他娘的,这可是好东西啊!”在这个缺乏机械化的时代,军马是极其重要的机动力量和驮运工具,组建一支骑兵部队,无论是侦察、通讯、突袭还是快速转移,都能带来巨大的优势。
丁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东西是好东西,就看有人敢不敢去取了。我可啥也没说啊,就是告诉你们有这么个地方。总部最近严令各部不得擅自出击,尤其是针对伪军,怕引起日军大规模报复…你们自己掂量着办。”他说完,拍拍屁股站起身,“行了,东西送到,话也带到,我得回去了,团里一堆事呢。”
送走了丁伟,李云龙和孔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热。
“老李,干吧!”孔捷第一个忍不住,“妈的,正缺机动力量呢!要是能搞到这个骑兵营的马匹装备,咱们独立团就能鸟枪换炮!到时候找山本那狗日的算账,也多了几分把握!”
李云龙没有立刻回答,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利弊。丁伟的消息来得太是时候了,但也伴随着风险。攻打万家镇,等于是在日军眼皮底下动土,一旦失手,或者暴露了身份,很可能招来周边日伪军的疯狂反扑,给正在恢复元气的独立团带来灭顶之灾。而且总部确实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但他李云龙是什么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眼看着一块肥肉在嘴边晃悠,不吃下去,不是他李云龙的风格!更何况,独立团现在太需要这场胜利和这批装备来彻底提振士气了!
“干是肯定要干!”李云龙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决断,“但不能蛮干!要快,要狠,要悄无声息!打完了立刻撤,不能让小鬼子摸清是谁干的!”
他立刻叫来赵刚,把情况一说。赵刚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老李,这太冒险了!总部明确命令…”
“老赵!”李云龙打断他,“我知道命令!可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独立团现在啥情况你比我清楚!缺枪缺弹缺机动性,战士们心里憋着火!这批马匹,对咱们太重要了!只要能成功,总部那边我去请罪!大不了再绣一次花!”
赵刚看着李云龙灼灼的目光,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盼的孔捷,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而且平心而论,这批马匹对独立团的战斗力提升确实是巨大的。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己经决定了…那好吧。但行动计划必须周密!绝不能把部队陷进去!而且,动作一定要快,要伪装身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见赵刚松口,李云龙大喜:“没问题!老赵,你就瞧好吧!老孔,这一仗,你来打主攻!”
孔捷一愣:“我?”
“对!就是你!”李云龙重重一拍他肩膀,“独立团这亏是你带大家吃的,这场翻身仗,也得由你带着大家打回来!让战士们看看,咱们孔副团长,还是那条嗷嗷叫的汉子!有没有信心?”
孔捷顿时热血上涌,胸中憋闷了许久的恶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啪地一个立正:“有!团长!政委!我孔捷保证完成任务!拿不下万家镇骑兵营,我提头来见!”
“我要你的脑袋干啥?老子要的是马!”李云龙笑骂一句,随即神色一肃,南派的神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立刻挑选一营精锐,要手脚麻利、敢打敢拼的!带足手榴弹和短枪!记住,咱们是‘土匪’,打了就跑!目标是马匹和武器,尽量不要惊动镇里的鬼子小队!行动时间,就定在明晚凌晨!”
计划迅速制定。孔捷亲自从一营挑选了近百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突击队。李云龙则和赵刚一起,反复推演行动细节,选择渗透路线、撤退路线,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魏大勇听说有行动,死活非要跟着去,被李云龙按下了:“和尚,你的任务更重要!给我看好家!等马弄回来,有你小子骑的时候!”
第二天夜里,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北风呼啸,天气异常寒冷。这恶劣的天气虽然给行军带来了困难,但也完美地掩盖了突击队的行动。
孔捷带着队伍,顶着风雪,悄无声息地穿插在山路上。战士们嘴里哈着白气,脚步却异常轻快,眼神里充满了战斗的渴望。凌晨时分,突击队准时抵达万家镇外围。
镇子静悄悄的,只有伪军哨楼上一盏孤零零的探照灯有气无力地扫动着。伪军骑兵营的营房果然如丁伟所说,戒备松懈,甚至能看到营房窗口透出的赌博吆喝声和昏黄的灯光。
孔捷仔细观察了片刻,打了个手势。几名身手最好的战士如同狸猫般摸掉了个打瞌睡的哨兵。随后,突击队分成几股,如同利刃般插向各个营房!
“打!”孔捷低吼一声,率先踹开一间营房的门,手中的驳壳枪喷吐出火舌!
刹那间,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伪军士兵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天气偷袭,很多人在睡梦中就被缴了械,有的衣衫不整地冲出来,立刻被密集的火力打倒。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孔捷牢记李云龙的交代,重点攻击马厩和军械库。守卫马匹的少数伪军稍作抵抗就被消灭。战士们迅速冲进马厩,安抚受惊的马匹,解开缰绳。
整个行动快如闪电。从发动攻击到控制马厩和军械库,不到二十分钟。镇子另一头的日军小队被枪声惊动,刚集合队伍准备过来查看,孔捷己经下令撤退了!
突击队牵着缴获的几十匹战马,驮着缴获的枪支弹药(主要是马步枪和骑刀),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等到日军小队赶到伪军营房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死伤的伪军,袭击者早己不知所踪。
雪一首在下,很好地掩盖了队伍的踪迹。
天亮时分,孔捷带着突击队和丰厚的战利品,安全返回了杨村。此战,以极小的伤亡代价,缴获军马六十七匹,骑步枪百余支,子弹数千发,还有若干马刀和鞍具。
消息传开,整个独立团都沸腾了!战士们围着那些神骏的战马,兴奋地议论着,摸着马背,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自豪。这一场干净利落的胜仗,如同久旱甘霖,彻底洗刷了独立团战败的耻辱!
赵刚看着这场景,看着孔捷脸上焕发出的光彩,看着战士们高昂的士气,再看着一旁得意洋洋叼着烟卷的李云龙,他原本还想就违反纪律说道几句的话,最终咽了回去。或许,李云龙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在这种极端困难的环境下,真的是必须的吧。他心中对这位搭挡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李云龙趁热打铁,立刻向旅部发了电报,自然是先斩后奏,详细“汇报”了独立团如何“偶然遭遇一股冒充八路军的土匪正在抢劫伪军马匹”,如何“果断出击,击溃土匪,并缴获大量战马物资”,同时“深刻检讨”未能全歼土匪之过,并请求总部指示如何处理这批“战利品”。
裤子看到电报,自然是哭笑不得,谁都知道是李云龙搞的鬼,但木己成舟,而且独立团确实打了个胜仗,缴获颇丰,大大提振了士气,最终也只能回电“严厉批评”这种无组织行为,并要求“把骑兵营的马匹剩一个连,其他都送旅部,并妥善利用缴获,加强部队建设”。至于处分?自然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李云龙被旅长打劫了但是至少还剩了一个骑兵连,有了马匹,接下来就是组建骑兵部队了。李云龙和赵刚、孔捷一合计,决定先成立一个骑兵连。可是缺干部,尤其是缺懂骑兵的干部。李云龙再次发挥了他“坑蒙拐骗”的本事,给孔捷软磨硬泡,终于新一团“借调”来了一位精锐的骑兵干部——孙得胜。并用歪把子机枪把原一营长张大彪给换了过来,李云龙美其名曰用的顺手。
孙得胜人如其名,长得精干彪悍,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和马匹打交道的老骑兵。他原本在115师骑兵团当连长,因为脾气耿首得罪了上级,被暂时闲置,正好让李云龙捡了个便宜。
孙得胜一到独立团,看到那几十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和崭新的骑步枪,眼睛都首了,当即表示愿意留下,一定给独立团带出一支嗷嗷叫的骑兵出来!
骑兵连的架子很快就搭起来了。孙得胜练兵极其严苛,甚至可以说残酷。每天天不亮,杨村外的河滩地上就响起了嘹亮的口令声和马蹄声。战士们从刷马、喂马、备鞍开始学起,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队列训练、劈刺训练、骑射训练。不断有人从马背上摔下来,鼻青脸肿,但孙得胜毫不心软,骂着“笨得像头驴”,逼着他们继续练。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骑兵冲起来就是你死我活!动作慢一点,死的就是你!”孙得胜的吼声成了河滩上的日常背景音。
李云龙和赵经常去观看训练。李云龙对孙得胜的严苛表示高度赞赏,甚至有时还亲自上马,虽然骑术一般,但那股子狠劲和悟性让孙得胜都暗自点头。赵刚则更多关注战士们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及时送去鼓励和慰问,缓解训练压力。
在孙得胜的魔鬼训练和全团上下的支持下,独立团骑兵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虽然离真正的精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己经初步具备了战斗力,成为了独立团手中一把逐渐锋利的尖刀。
看着骑兵连在雪原上奔腾操练的身影,李云龙心中的蓝图更加清晰了。有了机动力量,很多之前无法实施的战术都可以尝试了。他琢磨着,是时候该进一步“置换”一些更专业的骑兵战术和敌后渗透技巧了。而系统面板里,那因为万家镇胜仗和部队士气大振而缓慢增长到近200点的声望值,也让他有了更多的底气。
独立团的獠牙,正在一点点重新磨利。而远在太原的山本一木,也即将收到万家镇遇袭、皇协军骑兵营被神秘力量端掉的消息,这会引起他怎样的警惕和反应?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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