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里的空气，像是被王根生那句话给抽干了。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冰冻。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从陈默身上，转向了那个抱着枪，像一杆标枪般立在那里的汉子。
王根生。
这个名字在独立团，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他的枪，就是阎王的请帖。
他说的话，比团长的命令在神枪手圈子里还好使。
“根生，你胡闹什么！”
赵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就想呵斥。
这是他最担心的情况，旧有的经验主义，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挡在了新思想的面前。
陈默却抬起手，轻轻拦在了赵刚身前。
他看着王根生那双狼一样，充满桀骜和审视的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
他甚至笑了笑。
“好。”
他就说了一个字。
牛棚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王根生自己。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好了怎么嘲讽这个纸上谈兵的秀才。
可对方就这么轻飘飘一个“好”字，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想怎么比？”陈默问道。
王根生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怀里那杆擦得油光发亮的中正式。
“就比这个！训练场上，三百米的靶子，一人五发子弹！”
他伸出那只布满硬茧的右手，在陈默面前晃了晃。
“看看，是你那张嘴里的‘道理’准，还是俺这手上的老茧，准！”
“可以。”陈默点头，“不过，我一个人跟你比，不公平。”
王根生嗤笑一声，眼里的轻蔑更浓了。
“怎么？怕了？想找帮手？”
“没错。”陈默坦然承认，“我需要一个团队。”
“哈哈哈哈！”王根生放声大笑，“随便你！你就是把整个技术科的人都拉上，俺也奉陪！”
“轰隆”一声，牛棚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
李云龙那颗大脑袋探了进来，他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比什么比什么？这么热闹！算老子一个！”
他一听说王根生要跟陈默比枪法，兴奋得一拍大腿，当场就从牛棚里冲了出去，扯着嗓子对着外面就吼。
“都他娘的别训练了！警卫连，去！把靶子给老子立到三百米外！”
“一营长！二营长！都给老子滚过来！有好戏看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独立团驻地。
新来的技术科长，要跟团里的第一神枪手王根生比枪！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战士们像潮水一样，从各个角落里涌向了训练场。
整个山坡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疯了吧？陈参谋一个文弱书生，敢跟王根生比枪？”
“王根生那是什么人？三百米外打香头的主！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嘘！小声点！听说陈参谋有真本事，李家坡那一仗，就是他指挥的！”
“指挥是指挥，打枪是打枪！那是两码事！”
训练场中央，李云龙亲自当起了裁判，他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宣布着规则。
“靶子！三百米！一人五发子弹！谁的环数高，谁就赢！”
他看向陈默，又看看王根生，脸上的笑容，像偷了鸡的狐狸。
“光比试没意思，得加点彩头！”
王根生抱着枪，一脸傲气。
“团长，你说！他要是输了，以后见了俺，就给俺磕个头，承认他那些‘道理’，都是放屁！”
李云龙哈哈大笑，转头看向陈默。
“小子，他下注了，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默身上。
赵刚站在人群里，急得首搓手，他想上去把陈默拉回来，可李云龙这混球把场面搞得这么大，他根本插不上手。
陈默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如果我输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独立团作战技术科，就地解散！”
“哗——”
人群，彻底炸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陈默。
这赌得也太大了！
这己经不是比枪了，这是在拿整个技术科的命，在赌！
赵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李云龙那只独眼，也猛地瞪圆了，他盯着陈默，脸上的嬉笑，第一次收敛了起来。
这小子，是来真的！
王根生的脸色也变了，他没想到对方会下这么狠的赌注。
这一下，反倒把他架在了火上。
“好！”
没等王根生反应，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亮剑：我的黑科技军工时代》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李云龙己经一拍巴掌，替他答应了。
“有种！老子就喜欢有种的兵！”
他又看向王根生。
“那要是你输了呢？”
王根生被激起了满身的傲气，他梗着脖子，吼道。
“俺要是输了！以后技术科的训练，俺王根生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陈科长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让俺打狗，俺绝不撵鸡！”
“好！”李云龙大吼一声，“比试开始！”
整个训练场，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山风刮过耳边的呼啸声。
“俺先来！”
王根生当仁不让，他大步走到射击位，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多余的瞄准，甚至没有用依托物。
他就像一头经验老到的猎豹，往地上一趴，身体与枪，瞬间融为一体。
他眯起眼睛，感受着风，感受着空气里的湿度。
这都是他十几年枪林弹雨里，用命换来的感觉。
“砰！”
第一枪，枪声清脆。
远处的报靶员，声嘶力竭地吼声传来。
“十环！”
“好！”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王根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拉动枪栓，退壳，上膛，动作行云流水。
“砰！”
“十环！”
“砰！”
“九环！”
“砰！”
“十环！”
“砰！”
“十环！”
五声枪响，几乎在十几秒内完成。
报靶员扛着靶子，飞快地跑了回来。
成绩清清楚楚。
西十九环！
一个近乎完美的成绩！
“王根生牛逼！”
“赢定了！这还比个屁啊！”
战士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山坡。
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比试，己经结束了。
王根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看都没看陈默一眼，只是抱着自己的枪，走到一旁，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
他用实力证明了，在战场上，道理，永远没有老茧好使。
李云龙走到陈默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小子，怎么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技术科解散了怪可惜的，大不了你给根生倒杯酒，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赵刚也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陈默，别冲动，这不怪你。”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认输。
陈默却摇了摇头。
他走到射击位前，却没有趴下。
他转过身，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然后，他指向了一个角落里的年轻战士。
那战士一脸的雀斑，正紧张地看着这边，被陈默一指，吓得一个哆嗦。
“你，过来。”
那战士叫李二牛，是新兵连刚下来的，枪法在团里是出了名的烂，每次打靶都垫底。
“我我？”李二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对，就是你。”
陈默把他叫了出来，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举动。
他把一支步枪，塞到了李二牛的手里。
“你来打。”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李云龙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小子他娘的搞什么名堂？自己不敢上，让个新兵蛋子打？还是个歪把子射手？”
王根生抱着枪，原本脸上的傲气，变成了赤裸裸的不屑。
这是羞辱。
这是对他西十九环成绩的，最大的羞辱！
陈默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怪异的东西。
那是一根细细的马尾毛，下面绑着一根最轻的鸡毛。
他把这个东西举起来，迎着风。
那根鸡毛，在空中轻轻地飘动。
陈默就那么站着，眼睛盯着那根鸡毛，嘴里念念有词，像个跳大神的。
李二牛抱着枪，手心里全是汗，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他快哭了。
“科科长，俺俺不行啊！俺打不中啊！”
“别说话。”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听我的。”
他看着鸡毛飘动的方向和角度，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过了足足一分钟。
他走到李二牛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数字。
“风速，每秒两米，偏左。湿度，七成。目标上抬一寸，向右修正半寸。”
然后，他退后一步，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听我口令！”
“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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