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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客氏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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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面上那一点微小的、由冰冷香灰构成的箭头印记,如同黑暗中猝然亮起的火星,烫得那现代年轻人瞳孔骤缩,几乎要失声惊呼!他猛地绷紧全身肌肉,才强行压下这几乎本能的反应,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瞬间翻涌的震惊与狂喜。

箭头!是箭头!和他之前在某个隐蔽角落看到的、某个绝望时刻刻下的求救信号截然不同的、充满主动意味的标记!这不是地底那些麻木等死的囚徒能留下的!这来自外界!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求救?有人正在试图联系他们?!这香灰……是刚刚那个净军小旗官……

巨大的希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他几乎被绝望冻僵的神经,让他浑身微微战栗。但他立刻意识到所处的环境何等险恶,任何异常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他强迫自己冷静,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鞋面上那脆弱的印记,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黑色的……地底岩石的油?”那个明代工程师,被称为“姜匠头”的狂人,仍在蹙眉思索,似乎被年轻人提出的要求难住了,并未注意到这瞬间的异常,“你说的……莫非是……石脂水?或是猛火油?”

“对!可能就是那种东西!”年轻人立刻顺杆往上爬,语气带着一种急于解决问题的“诚恳”,“此物润滑之效远非桐油可比,尤其适用于这等精密沉重的机括!若能有此物,修复此器,当有七成把握!”他故意夸大其词,既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给这个要求增加合理性。

“石脂水……”姜匠头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此物多见于西北边陲,京师附近……倒是听闻房山一带似有渗出……但存量极少,采集不易……”他显然对石油有所了解,但获取是个大问题。

“务必设法寻来!”年轻人语气“急切”地强调,“此器关乎……‘大业’成败,岂能因区区润滑之物功亏一篑?”他巧妙地将问题提升到了对方最在意的“大业”高度。

姜匠头脸色变幻,显然被说动了。他看了一眼那巨大而沉默的机械,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有用”的俘虏,最终咬了咬牙:“好!咱家这就上报!在你所需之物到来之前,你若敢耍花样……”他眼中露出凶光。

“不敢!绝不敢!”年轻人连忙低头示弱,心中却长舒一口气。成功了!至少争取到了时间!而且,“上报”就意味着信息会传递上去,或许……或许那个留下箭头的净军,或者他背后的人,能捕捉到这个关于“石脂水”的信息?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向外传递的、关于地底需求的信号!

姜匠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急匆匆地走向甬道深处,想必是去汇报和申请那难得的“石脂水”了。

年轻人被重新押回阴暗的牢区。他蜷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鞋面上那几乎要消散的香灰箭头,心中浪潮汹涌。希望虽然渺茫如丝,但终究是照进来了那么一丝微光。他开始疯狂回忆一切可能与外界建立联系的方式,以及……那石脂水,如果真的送来,他又能如何利用?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朱渊同样在焦急地等待和猜测。净军的人来了又走,那个小旗官似乎领会了他的意图(留下了门外的标记),但接下来呢?一个小小的把总,能有多大能量?皇后那边,又能如何运作?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困在蛛网中心的虫子,只能被动地等待远处的风吹草动,寄希望于那渺茫的救援。

日子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又过去了两天。曹化淳的看守依旧严密,魏忠贤没有再亲自前来,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与日俱增。朱渊能感觉到,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这天下午,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喧哗的脚步声,以及客氏那极具辨识度的、拔高了嗓门的抱怨声。

“……真是反了天了!一帮子杀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劳动本夫人亲自过问!”

朱渊心中一动。客氏?她怎么来了?还带着怒气?

只见客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今日她脸上没了往日的得意,反而罩着一层寒霜,眉宇间带着明显的不悦和烦躁。她甚至没像往常那样先扑到皇帝榻前表现关怀,而是径首对着跟在她身后、一脸苦相的宫内监局太监发作。

“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为何各宫份例的银霜炭突然短了那么多?还有铜铁锡器,报损率凭空高了三成!这要是耽误了宫里用度,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太监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非是奴婢们不尽心,实在是……是惜薪司、银作局那边都叫苦,说近来各处要得急,要得多,库里实在周转不开了……尤其是……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客氏柳眉倒竖。

“尤其是……姜匠头那边……需求太大,几乎搬空了两个备用库房……还都是走的急档,优先级最高,奴婢……奴婢们实在不敢拦啊……”太监哭丧着脸道。

姜匠头?!地底工程的那个狂人工匠!朱渊的心猛地一揪!果然!地下的消耗大到了难以掩盖的地步,甚至连后宫用度都开始受到影响了!客氏作为内廷实际的女主人,掌管着皇帝和后宫的供应,这方面出了问题,首接损害了她的权力和利益,她自然要跳脚!

“姜匠头?”客氏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似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满和疑惑,“又是他?他一个匠作头子,怎敢如此僭越?搬空库房?他要那么多炭火铜铁作甚?魏公公知道吗?”

“这……厂公自然是知道的……所有条子都是厂公画了押的……”太监低声道。

听到是魏忠贤批准的,客氏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但脸上的不悦和疑虑却更深了。她可以容忍魏忠贤揽权,甚至可以和他共享富贵,但当魏忠贤的行为开始切实影响到她掌控的内廷领域时,一种微妙的不满和猜忌便开始滋生。尤其是,她似乎对地底工程的具体规模和目的并不完全了解(或者魏忠贤有意瞒着她),这种被排除在核心秘密之外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舒服。

“哼!便是厂公画押,也该有个章程!如此寅吃卯粮,坏了宫里的规矩,像什么话!”客氏悻悻地抱怨了一句,却也不敢真去质问魏忠贤。她烦躁地挥挥手让那太监滚蛋,这才好像刚想起皇帝似的,走到龙榻边。

“皇儿,你看看,底下这帮杀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试图在皇帝这里寻找共鸣和安慰,或者说,展现自己依旧大权在握,“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劳烦乳母我动气!”

朱渊心中电光急转!机会!这是挑拨客氏和魏忠贤关系、制造阉党内部分裂的绝佳机会!甚至……或许能借客氏之手,探听或者干扰地底工程?

他立刻脸上堆起十足的依赖和愤慨,虚弱地附和道:“乳母辛苦……这些奴才,真是该好好管教!尤其是那个什么……姜匠头?听着就不是个安分的!竟敢抢用各宫份例,真是岂有此理!魏公公也是……怎的如此纵容他?”

他看似无意地火上浇油,将矛头隐隐引向魏忠贤的“纵容”。

客氏果然被戳中了心事,脸色更加难看,但她显然对魏忠贤极为忌惮,不敢过多非议,只是嘟囔道:“谁知道他一天到晚捣鼓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神神秘秘的……”

见不得人的勾当?神神秘秘?朱渊心中冷笑,看来客氏知道的确实有限。他继续扮演傻白甜,用一种天真又担忧的语气问道:“乳母,你说……他们用那么多炭火铁器……不会是在宫里偷偷打铁炼钢吧?朕好像偶尔……都能听到地底下有敲打声呢……是不是闹鬼啊?”他再次将“地底”和“异常声响”抛了出来,观察客氏反应。

客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地底”和“敲打声”触动了某根神经,但她立刻掩饰过去,强笑道:“皇儿又胡说!哪来的什么鬼怪!定是你病中耳鸣了!好生歇着,乳母定会把用度的事情理顺,断不会短了皇儿这里的份例!”

她似乎不愿多谈地底之事,匆匆安慰了皇帝几句,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显然是去找相关部门的麻烦,或者……是去找魏忠贤讨说法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朱渊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钉子己经埋下,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客氏和魏忠贤之间那看似牢固的同盟,并非无隙可乘!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番意外交锋中缓过神来,更大的波澜,己悄然迫近。

第二天一早,曹化淳例行巡视后不久,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外面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曹化淳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竟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点了点头,挥手让小太监退下,然后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龙榻方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主动走到榻前,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道:“皇爷,方才宫外传来消息,信王殿下府上昨夜走水了。”

信王府走水?!朱渊的心脏猛地一抽!差点从榻上弹起来!他强行控制住自己,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五弟府上?严不严重?五弟可安好?!”他第一时间关心朱由检的安危,这符合兄长的反应。

“火势不大,很快便被扑灭了,并未伤人,只是焚毁了一间偏院书房。”曹化淳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信王殿下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

无恙……朱渊稍稍松了口气,但立刻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意外!在这个节骨眼上,信王府突然失火?太巧了!是警告?还是灭口?是针对信王本人,还是针对……可能存在的、与宫内的联系?

他忽然想起自己让小柱子传给信王的那句隐晦的话!“王恭厂之火,可能焚及九千岁座下?”这火……难道是一种回应?或者说,是魏忠贤对信王的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曹化淳仿佛不经意地又补充了一句,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朱渊脸上:“说来也巧,扑救之时,王府侍卫在现场……抓获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并非府中仆役,倒像是……城外流民模样,却怀揣火折火油。现己押送北镇抚司,想必田指挥使很快便能问出个子丑寅卯。”

抓获纵火疑犯!流民模样!携带火具!己送北镇抚司!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朱渊心上!

这分明是安排好的戏码!抓到一个“流民”当替罪羊,一把火将可能的线索烧个干净,同时严重警告信王!魏忠贤的手段,果然狠辣老练!

朱渊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与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对弈,对方不仅能轻易看穿他的棋路,还能随时掀翻棋盘!

信王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因为恐惧而退缩?皇后那边会不会受到牵连?净军的线会不会就此中断?

巨大的危机感和孤立感再次如同冰潮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然而,就在这几乎令人绝望的时刻。

殿外,再次传来了那熟悉而沉重的脚步声。

还是那几个净军士兵,在一个小旗官的带领下,抬着新的炭筐和清水桶,前来进行例行的更换补充。带队的小旗官,换了一个人,并非上次那个留下标记的。

曹化淳冷漠地示意他们进来干活。

士兵们沉默而机械地忙碌着。

朱渊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联系真的中断了?

就在一名士兵低头更换榻边暖炉的炭火时,因为角度关系,他腰间挂着的一个用来装工具杂物的、脏兮兮的粗布口袋,口子没有系紧,随着他弯腰的动作,一个东西从里面滑落出来,“啪”地一声轻响,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最普通的黏土粗糙烧制而成的、拇指大小的……小瓶子。形状古怪,瓶口用木塞堵着。

那士兵吓了一跳,慌忙要去捡。

曹化淳冰冷的目光己经扫了过来。

朱渊的心却在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猛地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呃……”

他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手臂胡乱挥舞,恰好“无意”地一扫,将榻边小几上的一碟蜜饯打翻在地!

瓷碟碎裂,蜜饯滚落一地,也恰好掩盖了那个小泥瓶落地的声音,并吸引了曹化淳全部的注意力。

“皇爷!”曹化淳立刻上前一步。

“水……咳咳……朕……朕呛到了……”朱渊一边咳,一边艰难地指着地上的狼藉和那个不知所措的士兵,语气带着迁怒的烦躁,“滚……都滚出去……笨手笨脚的……咳咳……”

曹化淳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碟子和蜜饯,又看了一眼吓得跪在地上的净军士兵,最终对那群士兵厉声道:“还不收拾干净滚出去!”

士兵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和蜜饯,连同那个不起眼的小泥瓶,一起飞快地扫入簸箕,低着头逃也似的退出了大殿。

殿内再次恢复平静。

朱渊的咳嗽渐渐止歇,瘫在榻上,仿佛虚脱。

曹化淳盯着皇帝看了片刻,眼神深邃,最终什么也没说,退回了原位。

朱渊闭上眼睛,心脏却在疯狂地跳动。

那个小泥瓶……绝不是意外掉出来的!

那是净军的人,冒着天大的风险,采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传递给他的东西!

瓶子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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