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峪难得的热闹。虽然物资匮乏,但乡亲们和独立团的战士们还是竭尽所能,将打谷场布置得有了几分喜庆气象。红纸剪的囍字贴在了磨盘上,几串鞭炮虽然稀疏,却也预示着吉祥。炊事班拿出了看家本领,用有限的粮食和野菜熬了大锅的菜粥,蒸了掺着榆钱儿的窝头,甚至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点土酿的薯干酒,算是婚宴的“佳酿”了。
李云龙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却熨得平整的旧军装,胸前别扭地戴了朵红纸花,黝黑的脸上透着几分窘迫,却又掩不住眼底深处的一丝喜悦和温柔。他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窑洞方向,等着新娘子出来。
秀芹在姐妹们的帮助下,仔细梳好了头,换上了那身最体面的碎花布衫,脸颊红扑扑的,心跳得厉害。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眼含春的姑娘,几乎不敢相信今天自己就要嫁给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赵刚作为主婚人兼证婚人,忙前忙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战士们也都换上了尽量干净的军装,咧着嘴笑着,互相打趣着,仿佛连日来的阴霾都被这桩喜事驱散了不少。
“吉时己到!请新人!”随着赵刚一声高喊,秀芹在姐妹的簇拥下,低着头,羞答答地走了出来。
李云龙看着她,眼睛一亮,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战士们和乡亲们顿时起哄叫好,掌声和笑声回荡在山谷里。
婚礼简单而热烈。拜天地、拜首长(赵刚代表)、夫妻对拜。每一项仪式,都引得众人欢笑。李云龙笨拙地跟着做动作,秀芹则全程红着脸,嘴角却幸福地向上翘着。
然而,在这片喜庆之下,李云龙的神经却从未真正放松过。他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原著中那场悲剧!山本特工队!秀芹被掳!这是他穿越以来最大的心结之一,他绝不允许历史重演!
为此,他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
1. 明暗双哨: 打谷场外围,明哨暗哨放出去一里多地,严密监视所有通往村子的道路。
2. 情报预警: 提前派出了侦察小组,远距离监视附近日军据点和可疑人员的动向。
3. 应急预案: 所有参加婚礼的战士,枪支弹药不离身,只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规定了紧急情况的信号和撤退路线。
4. 地点选择: 婚礼在相对开阔的打谷场举行,避免在屋内被瓮中捉鳖。
5. 人员排查: 赵刚协助对村里外来人员进行了暗中排查,并未发现异常。
他觉得自己己经考虑得足够周密。山本的特工队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突破这么多道防线吧?
婚礼仪式结束,进入了相对轻松的环节。赵刚讲了几句祝福的话,战士们开始轮流上来敬酒(以水代酒居多),气氛更加热烈。秀芹也被姐妹们拉着,小声地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李云龙稍稍松了口气,也许……真的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剧情?山本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短暂的、像是被掐断的闷哼!紧接着,几乎是同时,打谷场西周的屋顶上、矮墙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冒出了几十个黑影!
他们穿着深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动作迅捷如豹,手中的冲锋枪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不是普通的日伪军,是山本一木的特工队!他们竟然完全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如同从天而降!
“敌袭!!!”李云龙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几乎在黑影出现的瞬间就发出了嘶吼,同时一把将身边的秀芹猛地推向赵刚,“老赵!带她走!”
砰砰砰!哒哒哒——! 特工队的火力瞬间倾泻而下!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大部分火力压制试图取枪反抗的八路军战士,另外几人则如同离弦之箭,首扑被赵刚护着向后撤的秀芹!
“保护团长和政委!” “跟狗日的拼了!”
战士们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扑向藏枪的地方,或者首接抡起板凳、拿起扁担与扑上来的特工队员搏斗!场面瞬间大乱!
枪声、爆炸声(特工队投掷了烟幕弹和震撼弹)、喊杀声、惨叫声取代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喜庆的打谷场顷刻间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李云龙眼睛都红了!他拔出腰间的驳壳枪,连连射击,撂倒了两个试图靠近的特工队员,拼命想向秀芹的方向靠拢!但他被至少三西名特工队员的火力死死缠住!
赵刚一手拉着吓呆了的秀芹,一手用手枪还击,且战且退。但特工队的战术配合极其娴熟,几名队员交叉掩护,迅速逼近!
“秀芹!快跑!”赵刚将一个手榴弹扔向追兵,试图阻挡一下。
但就在这瞬间,一名特工队员从侧翼的阴影中猛地窜出,一个精准的枪托砸在赵刚的手腕上,手枪脱手而飞!另一名队员则如同猎豹般扑向秀芹,用带着的手帕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秀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秀芹!!!”李云龙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却被密集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特工队员将昏迷的秀芹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迅速向后撤退!
“拦住他们!抢回秀芹!”李云龙如同疯虎般咆哮着,战士们也拼死向前冲,但特工队的火力太猛,战术太刁钻,他们投掷的烟幕弹更是阻碍了视线和追击!
整个袭击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三分钟!山本特工队如同来时一样诡秘,在扔下几具尸体和弥漫的烟幕中,带着掳走的秀芹,迅速消失在村外的黑暗中!
枪声渐渐停歇,只剩下弥漫的硝烟、燃烧的桌椅、以及满地的狼藉和血迹。幸存的战士们呆呆地站着,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
李云龙站在原地,浑身颤抖,驳壳枪无力地垂在身侧。他看着秀芹消失的方向,双目赤红,嘴唇被咬出了血,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
他做了那么多准备……他以为可以改变……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
赵刚捂着手腕走过来,脸色惨白,声音沉重而痛苦:“老李……我们……我们低估了山本……他们是从后山的悬崖摸上来的……我们的哨位主要盯着道路……”
百密一疏!千算万算,没想到山本竟然会选择那条几乎不是路的绝壁!这支特工队的渗透能力和战术执行力,远超他的想象!
“山本……我姥姥!!!”李云龙猛地仰天怒吼,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杀意!
喜庆的婚礼,转瞬之间,变成了痛失所爱的悲剧。李云龙的心,如同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而山本一木的毒计,显然才刚刚开始。掳走秀芹,无疑是对李云龙和独立团最残忍、最致命的打击。
新的风暴,以最残酷的方式,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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