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暴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座城市。
豆大的雨点像是被狂风攥住的石子,狠狠砸在顾家主宅二楼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巨响,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仿佛要将这层厚重的玻璃击碎。闪电劈开夜空的瞬间,整间卧室会被骤然照亮——象牙白的吊顶、巨大的欧式雕花床、靠墙立着的落地镜,所有奢华的陈设都在白光里显露出冰冷的轮廓,像一座被雨水困住的华丽囚笼。雷声紧随其后,轰鸣着滚过天际,震得窗外的梧桐树影疯狂摇晃,连房间里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林晓晓陷在柔软的天鹅绒床垫里,却像坠在一片没有底的深海里。
她还没醒,意识被死死困在梦魇里。梦里的场景是父母车祸那天的雨天,天空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铅灰色,她站在路边,看着父母的车失控地冲出护栏,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哗啦”一声,像一把钝刀割在她的耳膜上。她想跑过去,腿却像被灌了水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翻下陡坡,车窗玻璃碎成无数片,在雨里闪着寒光。
“爸!妈!”她在梦里拼命喊,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下一秒,场景突然切换到父母的葬礼现场。王秀兰穿着一身黑,脸上却没什么悲伤,反而凑到她身边,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的脸:“晓晓啊,你爸妈走了,这房子和存款总该有我们一份吧?你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些也没用,不如交给叔叔阿姨保管。”旁边的林建国也跟着附和,眼神黏在她手里攥着的遗嘱副本上,像盯着猎物的狼。
她想把遗嘱藏在身后,却被王秀兰一把抓住手腕。那双手粗糙又用力,掐得她手腕生疼,她挣扎着抬头,却看到顾承霆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西装,领口系着一丝不苟的领带,眼神冷得像冰,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说话,仿佛她只是这场闹剧里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顾叔叔!救我!”她朝他伸出手,可他只是微微皱眉,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别墅,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隔绝了她所有的求救。
下坠感突然袭来。
像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冰冷的雨声,身体不断往下沉,西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能感觉到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衣服里,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蔓延,冻得她牙齿打颤,连呼吸都带着寒意。她想抓住什么,却只有空气从指缝里溜走,绝望像水草一样缠上她的脚踝,越收越紧。
“妈妈……我好怕……”她在梦里呜咽着,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想回家……”
现实里,林晓晓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下来,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的额头抵着冰凉的枕套,却还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肩膀也在微微发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透着一股脆弱的狼狈。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她的体温在不知不觉中升了起来,脸颊烫得像揣了个小火炉,意识却依旧被困在梦魇里,怎么也醒不过来。偶尔有雷声炸响时,她会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一缩,嘴里发出更清晰的啜泣,断断续续的“爸爸”“妈妈”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很轻,却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而此刻,二楼的走廊上,顾承霆正站在林晓晓的房门外。
他刚从三楼书房下来。桌上摊着顾氏集团与欧洲合作方的跨国合同,还有陈铭刚发来的关于林致远夫妇车祸的补充调查报告,他原本想趁着夜深人静处理完,却被刚才那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打断了思路。起身去楼下倒咖啡时,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往二楼拐——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不自觉地关注这个女孩的房间方向。
走廊里的夜灯是暖黄色的,光线很暗,致命宠溺:大叔的限时娇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致命宠溺:大叔的限时娇宠最新章节随便看!刚好能照亮他脚下的地毯。他穿着一身深色的纯棉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少了几分白天在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些属于夜晚的松弛。可他的眉头却紧紧皱着,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他听到了门里传来的声音。
顾家主宅的隔音系统是顶级的,正常说话声根本传不出来。可林晓晓的哭声不一样,那不是放声大哭,而是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带着一种细碎的、让人揪心的颤抖,像一根细针,透过门缝,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停在门外,身体微微前倾,能更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动静——女孩的呼吸带着急促的喘息,偶尔夹杂着几句模糊的呓语,“妈妈”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像带着千斤重,砸得他心口发沉。他能想象到房间里的场景:那个总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怕打扰到别人的女孩,此刻正缩在被子里,被噩梦和悲伤困住,连醒过来的力气都没有。
“发烧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快要碰到冰凉的门板,又猛地收了回来。
刚才在书房时,陈铭的汇报里提过一句,林晓晓今天在学校上完课后,脸色就不太好,周叔送她回来时,她还在车上打了个喷嚏。当时他没太在意,只让芬姨晚上多准备些清淡的晚餐,却没想到,这股低烧会在深夜里和噩梦缠在一起,把她折磨成这样。
他站在门外,沉默了很久。走廊里很静,只有远处客厅挂钟的“滴答”声,和门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对下属的严厉,不是对对手的冷漠,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担忧。
他想起第一次见林晓晓时的场景。在医院的休息室里,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父母的合影,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对他说“我能照顾好自己”。后来她住进主宅,每天遵守着他定下的“三不准”规矩,早上按时起床,晚上九点前回房间,画画时会特意把门窗关好,连走路都轻得像只猫,生怕打扰到他。
这个女孩,总是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好到让他几乎忘了,她也只是个刚失去父母、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雷声又响了一次,比刚才更近,震得门板都微微发麻。门里的啜泣声突然变大了些,隐约能听到“不要”“别离开我”的呓语。顾承霆的手指再次碰到门板,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是她的监护人,不是她的亲人,他定下的规矩里明确说过“未经允许不得进入他人私人空间”,他不该打破自己立下的边界。
可门里的哭声像一根线,牵着他的注意力,让他迈不开脚步。他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眼泪打湿了枕头,额头烫得吓人,在梦里无助地挣扎,却没有人知道。如果他现在离开,她会不会一首被困在噩梦里,首到烧得更严重?
顾承霆站在原地,陷入了罕见的犹豫。他习惯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习惯了用规则和理智衡量一切,可此刻面对门里那个脆弱的身影,所有的理智都像被雨水泡过的纸,慢慢开始变软。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一点三十五分。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依旧密集,门里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偶尔会因为雷声而变得更清晰些。他的眉头依旧紧锁,指尖在门板上轻轻着,心里的天平在“规则”和“担忧”之间反复倾斜。
他还没决定要不要推门进去,甚至还没理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他只是站在门外,像一个被雨水困住的旁观者,听着门里那个女孩的低喃,感受着那份透过门缝传来的、让他陌生的心疼。
而房间里的林晓晓,还陷在梦魇里。她不知道门外有人在为她犹豫,不知道有人在听着她的哭声,更不知道这场雨夜,会成为她和顾承霆之间,那道冰冷边界开始松动的起点。她只是在梦里不断下坠,不断呼喊着父母的名字,任由低烧和悲伤将自己包裹,像一只被困在雨里的幼兽,等着一个不知会不会出现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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