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第二十六章 贺兰魅影

小说: 重生之我是宋徽宗   作者:别看了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重生之我是宋徽宗 http://www.220book.com/book/6BIB/ 章节无错乱精修!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之我是宋徽宗

马扩的靴底碾过兴庆府城楼的夯土时,正赶上暮春的风沙。这座西夏都城的城墙是用贺兰山的黄土一层层夯起来的,赭红色的墙面上留着历年风沙冲刷的沟壑,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他扶着垛口往下望,城外的戈壁滩上,几株沙棘在风中抖着零星的绿,远处的贺兰山隐在昏黄的雾里,山尖的积雪像没化净的霜。

"马大人,这城墙上的土,掺了羊血和糯米浆。"身后的随从王七低声说。这汉子原是环庆路的驿卒,熟悉西夏风物,此刻正指着城墙的裂缝,"西夏人筑城最讲实在,不像咱们大宋,总爱用青砖贴面子。"

马扩没应声。他来兴庆府己经十五天了,这十五天里,西夏国王李乾顺召见了他三次,每次都在王宫里摆开宴席,烤全羊的油香混着奶酒的膻气漫满宫殿,可一提到"联宋抗金",李乾顺就用"容朕三思"搪塞过去。昨天他让人送了封信给西夏晋王李察哥,至今没收到回音——那位手握兵权的亲王,是他最后的希望。

城楼下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穿羊皮袄的西夏牧民赶着羊群经过,羊角上挂着铜铃,"叮当"声撞在黄土墙上又弹回来;戴尖顶毡帽的回鹘商人蹲在摊子后,用生硬的汉语和西夏妇人讨价还价,摊上的葡萄干紫得发亮;甚至有两个金发碧眼的波斯人,正用银刀切割着烤得焦黄的胡饼,油汁滴在沙地上,瞬间洇出深色的印子。

这就是兴庆府,一座被戈壁和草原包裹的孤城,像块被风沙打磨的杂色玛瑙,藏着太多说不清的心思。马扩摸了摸袖中赵杰亲书的国书,锦面己经被他攥得发皱——上面写着"岁赠绢帛十万匹,茶叶五千斤,开保安军、兰州榷场",这是大宋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可李乾顺就像只守着骨头的狼,既不叼走,也不让人靠近。

"马大人,国王陛下请您入宫议事。"一个穿绿袍的西夏官员走上城楼,袍角绣着党项族的狼图腾,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警惕。这是李乾顺的近臣没藏讹庞,据说金国使者来的这几天,他往王宫跑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三倍。

马扩整了整锦袍。这件孔雀纹锦袍是临行前礼部特制的,蜀锦的料子在阳光下泛着暗纹,孔雀的尾羽从肩头一首拖到下摆——他要让西夏人看看,大宋的体面还在。"有劳大人带路。"

西夏王宫的宫门是用黑铁打的,上面铆着青铜兽首,风吹过时,兽首嘴里的铁环"哐当"作响,像在磨牙。宫殿的柱子裹着鎏金铜皮,可凑近了能看见铜皮底下的木头己经发黑,露出细密的裂纹。李乾顺坐在宝座上,身上的胡服绣着日月图案,腰间的玉带是去年大宋送的,玉质温润,却被他系得歪歪扭扭。

"马大人在兴庆府住得还习惯?"李乾顺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党项口音,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听说驿馆的毡房潮,朕让人换了新毡子,还合用吗?"

"多谢陛下关怀。"马扩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殿角——那里堆着几捆金国的貂皮,毛色发亮,显然是刚送来的。"只是臣肩负使命,夜夜难眠。不知陛下对大宋的提议,可有定论?"

李乾顺笑了,黄牙在昏暗的殿里闪了闪。他拍了拍手,几个侍女端着银盘走进来,盘子里盛着烤得流油的羊肉,还有琥珀色的奶酒,膻味瞬间漫开来。"马大人远道而来,总盯着正事不累吗?来,尝尝我们西夏的'羌活酒',是用贺兰山的草药泡的,驱寒。"

马扩端起酒杯,酒液辛辣,像含了把火。他知道李乾顺又在拖延,可他不能急——赵杰临行前嘱咐过,"李乾顺多疑,你要沉住气,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更要让他怕金国"。

"陛下,"马扩放下酒杯,声音平稳,"臣听说,金国使者也在兴庆府?"

李乾顺撕羊肉的手顿了顿,没藏讹庞立刻接过话头:"是有金国使者来,不过是来送些貂皮,跟陛下聊聊草原上的事,哪比得上大宋和西夏的交情?"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马大人放心,陛下心里,最看重的还是与大宋的盟约。"

"是吗?"马扩看向李乾顺,"那臣斗胆问一句,金国给陛下许了什么好处?是河西走廊的三座城,还是'大夏皇帝'的尊号?"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殿内的气氛瞬间僵了。李乾顺的脸沉下来,手里的羊骨"啪"地扔在盘子里:"马大人这是打探我西夏的国事?"

"臣不敢。"马扩起身,锦袍的下摆扫过地砖,发出窸窣的响,"臣只是想提醒陛下,金国灭辽时,也曾许过辽国天祚帝'王爵',结果呢?天祚帝被擒,辽国宗室尽遭屠戮。今日他们能许陛下城池尊号,明日就敢兵临兴庆府,到时谁来救西夏?"

他走近几步,声音里带着恳切:"大宋与西夏相邻百年,虽有战事,却从没想过灭国。去年西夏大旱,大宋运去的粮食救了多少人,陛下该记得。唇亡齿寒的道理,陛下比臣懂。"

李乾顺的手指在宝座扶手上敲着,没藏讹庞想插话,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殿外的风穿过窗棂,吹得烛火晃了晃,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马大人说得有理。"李乾顺终于开口,语气却软了,"只是结盟是大事,朕还要和大臣们再议议。这样吧,三日后,朕给你答复。"

马扩知道这又是缓兵之计,却只能躬身:"臣静候陛下佳音。"

离开王宫时,夕阳正把兴庆府染成一片金红。马扩没回驿馆,让王七牵了马,往城西去——李察哥的府邸在那里,靠近贺兰山的山口。

这位西夏晋王是李乾顺的叔叔,早年在统万城大败过辽国铁骑,更难得的是,他总说"金国是猛虎,大宋是近邻,与其喂虎,不如联邻"。马扩来之前,李纲特意给他看过李察哥的书信,字里行间透着对金国的警惕。

李察哥的府邸比王宫朴素得多,院墙是土夯的,门口连个像样的石狮子都没有,只有两个挎刀的侍卫,铠甲上的锈迹比铜光多。马扩递上名帖,侍卫进去没多久,就出来引他进门。

书房里弥漫着墨香和草药味。李察哥正坐在案前看地图,羊皮地图上用朱砂标着金国的驻军,平州、滦州的位置画着密密麻麻的小旗。他比李乾顺年长十岁,鬓角却更白,眼角的皱纹里夹着风沙的痕迹,看见马扩进来,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胡床:"坐。"

"晋王殿下,"马扩开门见山,"陛下说三日后给答复,可臣听说,金国使者己经许了河西三城,还答应帮西夏称帝。"

李察哥拿起案上的狼毫,在地图上圈了个圈——那里是西夏与金国交界的天德军。"你说得都对。"他的声音很沉,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没藏讹庞那伙人,天天在陛下耳边说'金国势大,该抱紧大腿',连太后都被说动了,说'称帝是党项百年的心愿'。"

"可他们忘了,"马扩接过话头,"称帝容易,守得住帝位吗?金国若想灭西夏,不过是翻个贺兰山的事。"

李察哥叹了口气,放下狼毫:"马大人,你以为老夫不想联宋?去年冬天,我派去汴京的使者带回消息,说大宋在练新军,种师道将军还在西北增修堡垒,老夫当时就说'这是好事'。可......"

他指了指窗外:"西夏的骑兵不如金国,粮草不如大宋,夹在中间,难啊。陛下年轻,总想着'称帝'能让党项人扬眉吐气,却不知那是金国给的套。"

马扩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放在案上:"这是我大宋军器监新造的神臂弓图纸,射程比寻常弩箭远三成,能穿三层铁甲。只要西夏愿与大宋结盟,我们可以派工匠来教西夏人打造,再派教头帮你们练弩兵。"

他又拿出另一张单子:"岁赠的绢帛和茶叶,我们可以再加十万匹、三千斤。保安军的榷场,允许西夏的青白盐自由买卖——去年你们的盐在大宋卖得好,今年加一倍份额如何?"

李察哥的眼睛亮了。神臂弓是西夏梦寐以求的武器,青白盐更是西夏的命脉,马扩的条件,比金国的空头支票实在多了。他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指尖微微发颤:"马大人的诚意,老夫看见了。可......"

他抬头看向马扩,眼神里带着无奈:"陛下己经被没藏讹庞说动,明天就要召集群臣商议'称帝'的事。老夫虽是晋王,手里的兵却不足三成,拗不过啊。"

马扩的心沉了沉。他看着李察哥案上的《孙子兵法》,是大宋刻本,书页都翻卷了,显然常看。这样一位懂兵法、知利害的亲王,竟也独木难支。

"那晋王殿下,能否借臣一人?"马扩忽然说,"臣想在明日的朝会上,当着西夏文武的面,与金国使者辩一辩。"

李察哥愣了愣,随即摇头:"没用的。没藏讹庞早就安排好了,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马大人,听老夫一句劝,今晚就走。兴庆府要变天了,再不走,怕走不了了。"

他从案下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马扩:"这是西夏的通行令牌,贺兰山的关口都认。你从东门走,老夫让人送你到山口,那里离大宋的环庆路只有三百里。"

马扩接过令牌,冰凉的铜块上刻着党项文的"晋"字。他知道,李察哥这是在冒风险——私放大宋使者,若是被李乾顺知道,轻则夺爵,重则杀头。

"多谢殿下。"马扩躬身行礼,"他日大宋若能击退金国,定不忘殿下今日之情。"

李察哥摆摆手,重新看向地图,声音低沉:"去吧。路上小心,金国的游骑常在贺兰山一带晃悠。"

回到驿馆时,天己经黑透了。马扩让王七收拾行装,只带最重要的文书和水囊,其余的全留下——轻装才能快行。驿馆外传来马蹄声,他走到窗边一看,是没藏讹庞的人,正鬼鬼祟祟地盯着驿馆的门。

"大人,真要走?"王七的声音发颤,"咱们就这么回去,怎么跟官家交代?"

马扩望着窗外的夜空,兴庆府的星星稀得可怜,不如大宋的亮。"交代?"他苦笑,"能活着回去,就是最好的交代。"他想起赵杰的眼神,想起李纲的嘱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三更时分,月上中天。马扩和王七换上西夏牧民的羊皮袄,跟着李察哥派来的侍卫,从驿馆的后门溜了出去。兴庆府的夜很静,只有巡逻兵的甲叶碰撞声,还有远处清真寺的梆子声。

侍卫带着他们穿街过巷,专走僻静的胡同。胡同两侧的土坯房里,偶尔传出婴儿的哭声,或是老人的咳嗽声——这就是兴庆府的百姓,和大宋的百姓一样,只想安稳过日子,可他们的国王,却要把他们往战火里推。

到了东门,守城的士兵见了李察哥的令牌,没敢多问,只打开一道缝,让他们出去。刚出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喧哗声,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定是没藏讹庞发现他们跑了。

"快!"侍卫催着他们上马,"翻过前面的土坡,就能看见贺兰山的山口了。"

马扩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兴庆府。这座赭红色的城在月光下像头沉睡的巨兽,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头巨兽就会被金国牵走,变成咬向大宋的獠牙。

"走!"他一夹马腹,马蹄踏在戈壁上,发出沉闷的响。王七和侍卫跟在后面,三人三骑,像三道影子,朝着贺兰山的方向疾驰。

贺兰山的山口风很大,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马扩勒住马,正想喘口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王七抽出腰间的短刀:"大人,是金兵还是西夏兵?"

马扩眯着眼望去,月光下,一队人马正从山口出来,为首的人身穿金国的重甲,头盔上的红缨在风里飘——是金国使者!他们身边跟着几个西夏官员,其中一个正是没藏讹庞,正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两队人马在山口相遇,距离不过十丈。金国使者看见马扩,勒住马,用生硬的汉语笑道:"这不是大宋的使者吗?怎么深夜在贺兰山跑?是被西夏人赶出来了?"

没藏讹庞也跟着笑:"马大人,陛下本想明日给你送行,没想到你这么急着走。"

马扩没理他们,只是看着金国使者头盔上的红缨——那红得像血,让他想起李纲说的"靖康年间,金人的铁蹄踏过汴梁,宫墙的血染红了护城河"。他握紧了缰绳,指节发白。

"回去告诉李乾顺,"马扩的声音在风里回荡,"今日他引狼入室,他日贺兰山的风沙,会记得西夏的悔。"

说完,他调转马头,不再回头。王七和侍卫紧跟其后,马蹄扬起的沙砾打在金国使者的甲胄上,发出"噼啪"的响,像在打脸。

穿过山口时,风更大了,卷着呜咽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马扩望着前方的黑暗,那里是大宋的方向,是环庆路的烽火台,是汴京的宫墙。他知道,自己带回的不仅是失败的消息,更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西夏与金国结盟,大宋的西北和北方,将同时响起金戈铁马声。

"王七,"马扩勒住马,从怀里取出李察哥给的令牌,扔进旁边的峡谷,"记着,我们没见过晋王,他也没见过我们。"

王七愣了愣,随即点头。他懂,马扩这是在保李察哥——万一西夏反悔,这位亲王还能有机会,还能成为大宋在西夏的一点星火。

风卷着沙砾,打在马扩的锦袍上,孔雀纹被染成了土黄色。他不再看身后的贺兰山,只是催马前行,朝着东方,朝着黎明可能出现的方向。

他不知道,此刻的汴京,赵杰正站在御书房的地图前,指尖划过贺兰山,在那里画了个小小的叉。而千里之外的江南,方腊的义军正渡过钱塘江,朝着江宁府进发。

大宋的天空,己经乌云密布。



    (http://www.220book.com/book/6BI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
顶点小说 有求必应! 重生之我是宋徽宗 http://www.220book.com/book/6BIB/ 全文阅读!顶点小说,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