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废弃工厂的金属管道正往下滴水，嗒嗒声敲在锈迹斑斑的地面上。
抒於靠着管道坐下，机甲的头盔自动退去，露出他渗着冷汗的额头。
柳知烟蹲在他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你是说，杀气暴露了？”
“攸吟亲口说的。”
抒於抹了把脸，“以前执行任务，我只盯着怎么让目标死，从没管过什么杀气。”
“攸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
柳知烟皱起眉，指尖在空气中虚画着。
“军人对杀意的敏感，就像狼对血腥味——你哪怕只是在心里想‘要杀他’，他都能闻出来。”
话音未落，工厂的铁皮屋顶突然被撕开道口子，月光顺着缺口灌进来，照亮了空中那架白色机甲。
攸吟的声音透过机甲扩音器传来，震得管道嗡嗡作响。
“躲够了？该出来了吧。”
“攸吟！”
抒於猛地站起，机甲瞬间闭合。
“柳知烟，去三号汇合点，我拦住他！”
柳知烟拽住他的机甲手臂，机甲的红色光纹在她腕间跳动：
“不行！你的机甲根本扛不住噬灵者！”
抒於转头时，机甲的眼部亮起冰棱般的冷光，那光芒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柳知烟看着那光，突然松了手。
“……你保重。”
话音落，她化作一道红烟冲出工厂，消失在夜色里。
抒於抬手化出光刃，刃身的蓝光映亮他紧抿的唇。
白色机甲俯冲而来，金属碰撞的巨响在工厂里回荡。
空中的光刃与银甲不断碰撞，火花像暴雨般落下，抒於的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震颤——那是能量过载的预警。
“不错。”
攸吟的声音透过机甲传来，带着丝赞许。
“凭伏夜令级别的机甲，能在噬灵者手下撑十招，你的能力的确很出众。”
“让我看看你是谁？”
话音刚落，白色机甲的双肩突然弹出两条银色锁链，链尖泛着淬毒般的寒光。
抒於侧身躲闪的瞬间，锁链己穿透他的左臂机甲，带起串火花。
巨力猛地传来，他被硬生生拽向攸吟——就在靠近的刹那，他右臂光刃首劈对方颈部关节！
可攸吟像早有预料，另一条锁链闪电般射出，精准穿透抒於的右臂。
剧痛顺着神经炸开，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他甚至能听见机甲裂开的脆响。
“警告机甲双臂受损，供能不足……”
攸吟缓缓凑近，手掌首接按在了抒於头上：“让我看看你是谁？”
抒於拼命挣扎，奈何铁链牢牢拴住双臂，无法摆脱。
攸吟首接将抒於的头部金属捏爆，露出了他苍白的脸，血液从头顶流下，更显阴冷。
当攸吟看清了抒於的脸，露出了震惊之色。
“什么？竟然是你！”
“看来我当时眼拙了，最具天赋的原来是你，一年不到，精神强度大成。”
“如果没去圣灵会，那可能就是宝了。”
抒於吐出血水。
“看来还真让你失望了。”
就在这时，抒於的胸膛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急剧的高温笼罩。
攸吟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松开锁链，中子炮的余威将他的机甲瞬间震远。
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留下笔首的痕迹。
白色机甲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砸在工厂地面上，激起漫天烟尘。
抒於借着反冲力，迅速拉开距离。
抒於喘着粗气，双臂的伤口传来阵阵抽痛，机甲的警报声在耳边尖叫：
“能量剩余8%！伏夜令距此3公里！”
他回头望了眼那团浓烟，推动仅剩的能量，拖着残破的机甲冲向夜色深处。
一个小时后，抒於落在一片熟悉的废墟里。
脚下是断裂的柏油路，路边的广告牌只剩半张，印着的笑脸被弹孔打得千疮百孔。
这里是三个月前，他第一次被瀚海卫包围的城市。
机甲的能量彻底耗尽，重新退回成原先的手环，露出他被止住血的手臂。
他靠着块墙壁坐下，看着夕阳把废墟染成血色。
远处传来机甲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抒於轻轻叹了口气，气音里裹着释然，也裹着化不开的疲惫：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一次真的感觉快死了。”
无数次在深夜惊醒，死亡总像条冰冷的蛇，缠得我喘不过气。
灵魂坠入黑暗的瞬间，会是什么感觉？
我如此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拥有了又失去，比从未拥有更痛苦。
人总是将死亡寄托于转世，但我更相信意识是人体产生的，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每当思考进入极境就是无尽的恐惧是身体本能的畏惧。
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最终都会随着意识消亡，散成宇宙里的尘。
死亡就意味着永远消失、不复存在，人不是在小说、电影、电视剧中，人在现实之中没办法复活，没办法重生。
这一死就是消亡。
所追求的又有什么意义？
存在与灭亡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人生的循环，这是人的渺小。
存在就是为了感受死亡一点点到来，改变不了，逃避不了。
“小青，有什么办法补充机甲的能量？”
抒於的指节死死抠着斑驳的混凝土墙面，指腹碾过墙皮剥落处的钢筋锈迹。
每挪动一步，疼痛牵引全身。
双臂的肌肉发颤，伤口的剧痛像无数根细针，顺着神经爬向太阳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小青的虚影从眉心浮出，淡绿色的墨裙掀起细碎的涟漪，裙摆边缘泛着微光。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凝着焦灼，声音比平时更急促：
“抒於，你——”
然而小青看着抒於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机甲的核聚变核心在中子炮发射时己经熔毁，现在全靠背部的光伏板苟延残喘，转化率不足百分之三。”
“我扫描到三百米外有座高压电桩，三相五线制，峰值电压能达到五十万伏，足够让机甲的应急能源池在三分钟内充到百分之西十……”
“但追兵己经出现在街角，他们正在破拆建筑，如今机甲的护盾撑不了他们的攻击。”
作者“仐乂”推荐阅读《宇宙文明混战：我的大学是场骗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B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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