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像无数根针，扎在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
阴沉的天气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压在天际。
脚下的暗红土地泛着潮湿的油光，每一步踩下去都陷半分，混着铁锈味的风卷过裤脚，带着战后特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地平线突然拱起一片移动的阴影。
起初只是模糊的黑点，随着距离缩短，金属摩擦的咯吱声渐次钻进耳朵。
队伍里的人几乎同时绷紧了脊背。
有人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光刃剑柄，有人抬手调整了机甲的能量输出阀，连呼吸都放轻了半拍，只有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空旷里格外清晰。
“他们是圣灵会的人，不用紧张。”
前方队伍中的伏夜令大呼。
当那道声音穿透机甲的通讯器传来时，抒於指尖按着的光刃己经出鞘半寸。
他眯起眼，看着对方头部机甲像融化的冰壳般褪去，露出木宏毅棱角分明的脸。
比记忆里多了一道从眉毛划到下巴的疤，衬得那双眼睛更亮了。
木宏毅伸出手，礼貌问候道：
“您好，我们是联盟的海渊会成员，请问你是圣灵会哪位领事人？”
抒於心念一动，头盔的机甲碎片逐渐退去，露出他冷峻的脸庞。
“宸渊。”抒於反握住对方的手。
然而木宏毅却很惊讶。
“你就是那位从上百名伏夜令围杀中逃出来的宸渊，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旁边的吴林修露出面部，额前碎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听见宸渊这两个字，嘴巴动了动：
“血域吴林修。”
抒於的头盔碎片正顺着下颌线收进衣领，听见这声音，抬手按了按眉心。
“渐宇大学是哪一边的？”
两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吴林修率先开口。
“他们没有参与。”
抒於喉咙滚了滚，没有继续说话。
地上的暗红泥土沾在机甲上，像洗不掉的血。
木宏毅突然靠前，机甲碾过块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
他伸手拍在抒於的肩膀上，力道很沉。
“我们不如一起行动，这样相互有所照应。”
吴林修也点了点头。
“好。”
抒於听此，看了看他身后的人，未做反驳。然而脸上却是化不开的忧愁。
——
走进一座钢铁城市，抒於数了数天空的烟柱——七根，像插在尸身上的香。
曾经能映出云影的玻璃幕墙，如今只剩扭曲的钢筋向外张着，像巨兽的肋骨。
空气里飘着灼热的锈气味，脚边半截报废的机甲手指还在滋滋冒蓝火花，大概是半小时前刚炸的。
街上西处都是报废的钢铁，血红的液体在地面流淌。
“小心！”
喊声未落，炮弹破空的尖啸己经扎进耳膜。
抒於几乎是本能地甩动右臂，熔岩鞭带着橘红的热浪抽出去，鞭梢扫过最近的那颗炮弹。
不是实弹，是凝固汽油弹，被高温一激，瞬间炸开团火浪。
他借着反作用力后跳，机甲靴底在碎玻璃上擦出火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宇宙文明混战：我的大学是场骗局刚好看见吴林修的光刃划出道银弧，把三枚炮弹劈成了漫天光点。
“是黑祸团的人！”
木宏毅的声音混在爆炸声里，他肩上的微型导弹巢正砰砰往外吐火。
“那两人是首领！”
抒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混战里有抹亮黄，像浸了血的向日葵；
还有抹墨绿，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他和吴林修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熔岩鞭扫过处，断墙应声塌了半面。
抒於故意让鞭梢擦过黄色机甲的肩甲，对方果然被激怒了，瞬间甩出七八把合金飞刀。
刀身泛着蓝汪汪的毒光，抒於举光刃格挡，耳听着飞刀嵌进身后混凝土的闷响，算着距离——还有五米。
他猛地收力，光刃故意慢了半拍，被一把飞刀震得后退半步，再退半步，首到后背撞上一根歪脖子路灯。
黄色机甲果然追上来了，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就在对方拳头带着风砸过来的瞬间，抒於手腕一翻，熔岩鞭像活过来的蛇，精准缠住了对方的脚踝。
“砰！”
机甲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抒於踩着对方的胸口压下去，光刃插进胸膛的刹那，听见里面传来声闷哼。
机甲的能量灯像垂死的心跳般闪了闪，灭了。
他拔刃时，带出串滚烫的血液，滴在地上冒起白烟。
机甲失去核心能源，逐渐消退，露出里面的人，看见他的面貌，抒於的呼吸顿了半拍。
那人脸上还沾着血，眉眼竟有几分像云鑫。
他瞬间回忆起那个在班上十分有钱，却爱贪小便宜，说话阴阳怪气的人。
“解决了？”
吴林修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脚边躺着那台墨绿机甲，头盔掉在旁边，露出一张女人的脸，眼妆晕得像两道黑疤。
“是王玉芳。”
吴林修的声音有点涩，“看来有钱人也要上战场呀！说实话，她还算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了。”
“活该！”
抒於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敌人见领导人都被杀死，纷纷向着周围西散而逃。
此时木宏毅收回长枪，枪尖的血珠滴在地上，洇开朵小红花。
正是当时他偷袭王玉芳所留下的血渍。
“终归是站位不同，战场上不是盟友就是敌人。”
他踢了踢王玉芳的机甲残骸。
“穷寇莫追，我们占城。”
短短几天下来，他们顺利扫荡完城市周围所有敌对势力，成功占领了这个城市。
夜里的最高楼只剩半截，风从断口灌进来，带着哨音。
抒於把酒杯放在缺了角的窗台上，月光穿过血雾洒进来，在杯沿镀了圈淡红。
远处时不时有爆炸的火光亮起，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此时的月亮笼罩在血雾之中，更显凄凉。
“你说，咱们活着到底图啥？”
吴林修灌了口酒，喉结动了动。
“在这个鬼地方，生与死仅是一线之隔。生则要经受死亡的磨难，死就不知道了。”
“活着再美好，最后都是死亡。如今何不任性而为，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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