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於转着酒杯，看酒液里的月影碎了又圆。
“图个不悔呗。”
他笑了笑。
“人人都是一样的结局，人生就如一场戏，只不过结局早己注定。至于怎么演这场戏？让自己无悔足矣。”
木宏毅站在窗边，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宸渊。”
木宏毅坐回来，从怀里摸出个金属小球，随即化作一支笛子。
“我看你整天都是板着一个脸，不如学一下吹笛子，丰富一下情操。”
抒於望着窗外的血雾，指尖在窗台上敲了敲，声音轻得像叹息：
“霜叶落尽百花残，寒风凌乱白雪繁。冷泉满溢绿苔延，枯日当头迷雾浅。幽穴难堪月光渐，孤山雪莲几人缘。淡茶莫消一人闲，终是岁月无情愿。”
“现在还说我没情操了吗？”
“诶，还是让我这个吟诗大师来吧。”
吴林修抢过话头，梗着脖子念。
“怎能对饮月，抒尽心中凉。复夕阳，挥手欲断肠。三年复三年，人去何茫茫。回首己过往，何似当年郎。”
抒於和木宏毅都笑了，笑声混着风穿过断墙，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乌鸦。
木宏毅把笛子放到嘴边，金属管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你这个大师不够格。”
随即他放空心神尽情的吹诵着。
悠扬婉转，引人入胜。
轻扬中带有忧伤，绵长中蕴含情调。
抒於心念一动，右臂上的手环随即化作笛子的样子。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管身，就看见吴林修也用机甲模拟出一只笛子，磕磕巴巴吹起来，调子跑得到处都是，倒像谁在哭。
“就你这水平，还敢叫大师？”
抒於笑着把笛子凑到唇边，学着木宏毅的样子吹了口气。
笛声很生涩，像初春解冻的冰棱在撞。
木宏毅的笛声温柔地裹着它，吴林修的破笛子在旁边瞎起哄。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火光把夜空染成块调色盘。
半个小时过后，抒於依附在墙边的围栏上。
吴林修走了过来，看着远处的月亮，无由的叹息。
“宸渊，你太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了，除了样貌不一样，基本上习惯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抒於晃了晃头。
“吴大师，忧郁可不是你的风格哟！”
吴林修突然噗嗤笑出来，拍着抒於的肩膀说。
“对，都是往事了，人要朝前看，岁月静好。”
——
第二天清晨的雾还没散尽，吴林修踩在水泥地面上，踏出急促的响。
抒於正看着全息投影上的战争局势图。
淡蓝色的数据在他眼底跳动，指节叩击的节奏突然一顿。
“前线紧急命令。”
吴林修的声音裹着外面的寒气撞进来，机甲肩头还沾着半干的泥点。
“要求我们立即支援。”
抒於指尖从全息投影上抬起，指腹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
他望向远方，天际线正泛着不祥的铅灰色。抒於自然知道吴林修来找他的原因，此去可能凶多吉少了。
仐乂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军命难违啊。”
无奈的笑意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吴林修转身时，机甲靴子跟在地面磕出脆响：
“我去叫木宏毅，五分钟后见。”
此时，木宏毅正做着战前动员。
“咱们站在这，不是为了活着回去——是为了让后人说起今天，知道有群人，有了‘对’的事，把命扔在了这！”
“如果巅峰留不住，那就重走来时路。”
“如今我们在用我们自己的血肉告诉敌人，我们的尊严不容侵犯。在这里，牺牲在所难免，但这牺牲必须是在守护我们正义的道路上。”
“守护正义……守护正义……”
士兵们的喊声顺着风飘上来，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吴林修走了过去，微微一笑：
“老木现在越来越像回事了，打胜仗还得顺带开个誓师大会。”
木宏毅转头瞥了他一眼。
“走吧！”
——
机甲的引擎轰鸣撕裂云层时，下方的景象正一点点褪去文明的痕迹。
曾经的摩天楼像被啃过的骨头，歪斜的楼体上着惨白的钢筋，碎玻璃在残阳下闪着妖异的光；
寒风卷着碎砖与尘土灌进机甲，里头混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是无数未散的魂魄在呜咽。
抒於透过机甲光学镜往下看，大地早己失去了土黄或墨绿的本真，暗红的血渍浸透了龟裂的地面。
有些地方凝结成黑褐色的硬块，被机甲碾过的地方，又渗出新鲜的红，像一块被反复蹂躏的脏抹布。
天空低得吓人，铅灰色的云团死死压在废墟上空，连风都吹不散那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炸开的能量火光，才能在乌云上撕开转瞬即逝的裂口。
“马上抵达目标区域。”
机甲传来导航的声音。
突然，抒於的瞳孔猛地收缩——前方地平线上，涌起一片黑压压的钢铁潮！
不是自然的阴影，而是数不清的机甲轮廓。
铁灰色的外壳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肩甲上统一的徽记像一群蛰伏的毒蚁，密密麻麻地蠕动着。
“是敌方军团形成的包围圈。”
吴林修的怒吼在通讯频道炸开，他己经率先冲出，长刃在掌心嗡鸣着展开。
“宸渊，跟我冲！”
机甲的引擎瞬间爆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化作流光紧随其后，接缝处亮起猩红的光纹。
抒於的手指微微握紧，脑海中的小青突然传出声音：
“检测到敌方机甲10347台，呈环形包围圈，半径三公里，我方残部约800台被压缩在圆心区域，能量信号持续减弱。”
“吴林修，左翼交给你。”
抒於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语气冰冷。“我们得像锥子一样扎进去，给里面的人撕开条活路。”
话音未落，抒於的右臂己经弹出熔岩鞭。
裹挟着超高温等离子体的暗红色能量流，鞭梢甩动时带着滋滋的破空声，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抒於猛地压下，熔岩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狰狞的弧线，精准地缠上最前排一台敌方机甲的脖颈。
“嗤啦——”
高温瞬间熔穿了对方的合金机甲，暗红色的能量流顺着裂缝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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