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内。
灯火昏暗。
周文轩的父亲，济世堂的东家周海，脸色铁青地坐在太师椅上。
他面前的地上，是一片碎裂的瓷片。
那曾是他最喜爱的一只前朝官窑茶杯。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主子的眼睛。
“东家，我们……我们败了。”
管事的声音在发抖。
“清心阁如今在京中声名大噪。”
“镇国公府的老太君都成了她们的靠山。”
“我们请的那些名医，现在连周侍郎府的门都进不去了。”
“药材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许多老主顾，都跑到清心阁那边去了。”
周海一言不发。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管事继续汇报。
“京中都在传，说我们济世堂心术不正，技不如人。”
“连宫里的赵太医，都因为此事被斥责。”
“声誉……我们的声誉己经彻底毁了。”
周海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烛台都跳了一下。
火光摇曳，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林晚央。”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管事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周海缓缓站起身。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尚书府庶女。”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手段。”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去查。”
“把她的一切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我不信她能毫无破绽。”
管事连忙磕头。
“是，东家，小人己经派人去查了。”
“而且……而且还查到了一件事。”
周海转过头。
“说。”
管事咽了口唾沫。
“东家，您还记得前宰相柳家吗？”
周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柳家？”
“那个己经被满门抄斩的柳家？”
管事点头哈腰。
“是。”
“当初扳倒柳家的，正是林晚央的父亲，林相。”
“而林晚央，更是在其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
“可以说，柳家的覆灭，与她林晚央脱不了干系。”
周海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这与我们何干？”
管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东家，您……您忘了？”
“您过世的祖母，正是柳家旁支嫁出来的女儿。”
“算起来，您也是柳家的远亲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
在周海的脑中炸响。
他愣住了。
是啊。
柳家。
那曾是何等显赫的家族。
虽然自己家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但当年也曾因此得到过不少庇护和便利。
柳家倒了。
现在，自己的济世堂也要被林晚-央毁了。
新仇。
旧恨。
两股怨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周海的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
“原来是她。”
“原来都是她。”
“林家毁了柳家。”
“现在她的女儿，又要来毁我的济世堂。”
他仰天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他将对柳家覆灭的无能为力，将对家族败落的恐惧。
全部转移到了林晚央的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晚央。”
“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也要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他对管事下令。
“你听着。”
“从今天起，不惜一切代价。”
“我要毁了清心阁。”
“我要让林晚央身败名裂。”
管事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到了。
“东家，我们……我们还能做什么？”
周海的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明着来不行，我们就来暗的。”
“去，找几个靠得住的人。”
“我要策划一个万无一失的局。”
“一个能让清心阁永世不得翻身的恶毒阴谋。”
清心阁内。
林晚央正坐在窗边，翻看着一本医书。
刘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将一份卷宗恭敬地放在桌上。
“小姐，您要的东西。”
林晚央放下医书。
她拿起卷宗，缓缓展开。
上面详细记录了济世堂东家周海的背景。
以及他与前宰相柳家的那层远亲关系。
这是她早就让自己的情报网去查探的。
她看得十分仔细。
半晌之后，她将卷宗合上。
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如今，敌人的动机和身份都己明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应对。
林晚央没有选择等待对方出招。
被动防守，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她要主动出击。
“刘管事。”
她轻声唤道。
刘管事立刻上前一步。
“小姐有何吩咐？”
林晚央的目光沉静如水。
“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
“到外面去放一些风声。”
刘管事侧耳倾听。
“就说，清心阁为了感念京中贵客们的厚爱。”
“体恤那些家境并不宽裕，却同样爱美的女子。”
“决定在近期，推出一款平价版的养颜产品。”
刘管事闻言一愣。
“平价版？”
林晚央点了点头。
“对，功效或许不及玉容膏。”
“但价格，要让寻常小户人家的女子也能负担得起。”
刘管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小姐高明。”
“此举一来可以博取更好的名声。”
“二来，可以彻底抢占济世堂仅剩的那些低端市场。”
“让他们雪上加霜。”
林晚央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件事。”
“从今日起，清心阁加强对所有新客人的背景审查。”
“但凡是想要办理我们会员玉牌的。”
“必须要有熟人引荐，或是家世清白，有据可查。”
“尤其是那些生面孔，一定要派人仔细查探其来历。”
“绝不能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
刘管事心中一凛。
他知道，这是在防备着什么。
“是，小姐，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办。”
刘管事领命退下。
济世堂的阴谋，尚在恶毒的酝酿之中。
林晚央己经提前布下了天罗地网。
加强审查的举动，如同一道坚固的门槛。
让周海想要派人渗透进来的难度大大增加。
而推出平价产品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
一时间，清心阁的美名再次被推向了新的高度。
无数女子对清心阁交口称赞。
她们将清心阁视为真正的业界良心。
这进一步巩固了清心阁的市场地位。
也让本就处境艰难的济世堂，更加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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