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舞池里的“新面孔”
案子立了案，可日子还得照常过。赵桂兰重新回到了广场舞队，队友们见她来了，都笑着打招呼，没人提“被骗”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感冒。
李大姐把她拉到C位：“快来，新学的《最炫民族风》，就等你领舞呢！”音乐一响，赵桂兰跟着节奏扭起来，胳膊甩得比以前更有力，腰也挺得更首——好像把那些憋在心里的委屈，都顺着舞步踩进了脚下的水泥地。
跳完舞，大家坐在花坛边休息，一个穿灰色夹克的老头提着个布包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请问……这里是夕阳红广场舞队吗？我想加入。”
老头头发花白，戴着副老花镜，看着挺斯文。李大姐嗓门亮：“是啊，你会跳不？”
“以前在单位文艺队待过，会点交谊舞。”老头笑了笑，露出两颗牙，“我叫老张，刚搬来这小区，听说你们这儿热闹。”
赵桂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张的笑容，竟有点像高明刚出现时的样子。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手指却攥紧了衣角。
接下来的几天，老张每天都来。他话不多，总是站在后排跟着跳，跳得不算好，却很认真。有次赵桂兰跳得太急，差点绊倒，老张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慢点，地上滑。”他的手很稳，掌心带着点老茧，不像高明那样凉飕飕的。
赵桂兰说了声“谢谢”，赶紧退开两步。李大姐看在眼里，晚上单独找她：“你是不是还想着那档子事？老张可不是那种人，我打听了，他是退休医生，老伴走了三年，儿子在外地当军官，跟你情况差不多。”
赵桂兰没吭声。她不是不信任老张，是怕了——怕那些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算计，怕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都是演出来的。
这天跳完舞，老张突然叫住她：“赵老师，等一下。”他从布包里掏出个小药盒，“我看你跳的时候总揉膝盖，这是我自己配的药膏，治关节炎的，你试试？”
药膏是用玻璃瓶装的，贴着张手写的标签，字歪歪扭扭的。赵桂兰没接：“不用了，谢谢。”
“不是啥值钱东西，”老张把药盒往她手里塞，“我以前在骨科待过，这方子管用。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抹点在自己手上给你看。”说着就拧开盖子，往自己手背上挤了点，搓了搓，“你看，没事吧？”
赵桂兰看着他手背上的药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想起高明送的镀金戒指，想起老张这双手接过的或许是无数个需要救治的病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谢谢你，张医生。”她接过药盒，指尖碰到他的手，有点烫。
老张笑了笑：“叫我老张就行。对了，听说你以前是语文老师？我孙子作文总写不好，回头能不能麻烦你指点指点？”
赵桂兰愣了愣，点头：“行啊。”
看着老张走远的背影，她低头闻了闻药膏，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不像那些甜得发腻的香水，却让人心里踏实。
第八章：警局的电话与“山楂树”
警察的电话来得很突然，那天赵桂兰正在给老张的孙子改作文，电话里的声音很兴奋：“赵阿姨，我们抓到人了！‘高明’和婚介所的王姐都抓到了！”
赵桂兰的手一抖，红笔在纸上划了道长线。
“他真名叫王大锤，根本不是什么工程师，就是个无业游民，专门跟婚介所合伙骗老人钱。”警察说，“我们在他住处搜出了十几个假身份证，还有一沓借条，跟您那张三模一样。”
挂了电话，赵桂兰看着窗外，突然想起高明说的“老家山楂树”。她打开电脑，搜了搜那个地名，发现那儿根本不种山楂，只产苹果。原来连那点念想，都是假的。
她把这事告诉了李大姐，李大姐拍着大腿：“该！这种人渣就该坐牢！”孙阿姨和王大爷也来了，三个老人坐在赵桂兰家的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地算着被骗的钱，算着算着，突然都笑了——不是开心，是那种“总算没白折腾”的释然。
“警察说能追回一半的钱。”王大爷摸了摸胡子，“够给我孙子买个新书包了。”
孙阿姨也说：“我那三万块，能追回来一万五就知足了，就当买个教训。”
赵桂兰没说话，起身给他们倒了水。她想起自己那五万块，就算追不回多少，也值了——至少那些骗子不会再去祸害别人，至少她敢在别人面前说“我被骗过，但我不怕”。
老张的孙子放学过来取作文本，看到一屋子老人，有点不好意思。老张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网兜，装着几个苹果：“听说你们的事了，买了点苹果，甜的。”
他没多问，只是给每个老人递了个苹果，说：“多吃点甜的，心情好。”
赵桂兰咬了口苹果，确实甜，甜得有点烧心。她看着老张给孙阿姨讲怎么保养膝盖，给王大爷说怎么降血压，突然觉得，原来真诚的关心，是不需要刻意讨好的——就像这苹果，不用裹着糖意，也能甜到心里。
第九章：深秋的长椅
深秋的午后，阳光正好。赵桂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里织着条藏蓝色的围巾——不是给高明的那条，是给老张的，他说冬天骑电动车买菜，脖子冷。
老张提着个保温桶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我熬了点南瓜粥，你尝尝。”他把粥倒进小碗里，递过来，“你上次说爱吃甜的。”
赵桂兰接过来，粥温温的，甜丝丝的，刚好熨帖了胃。她想起高明送的那杯齁甜的糖水，突然明白，好的感情从来不是猛地灌你一勺糖，是慢慢给你添柴，让那点暖一首烧着。
“案子结了，”赵桂兰喝着粥，轻声说，“王大锤判了三年，王姐也进去了。”
“听说了。”老张点点头，“李大姐都告诉我了。”他顿了顿，看着她，“那段时间，你肯定很难受吧？”
赵桂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笑了：“难是难，不过也过来了。”她抬起头，看着远处跳广场舞的人群，李大姐正领着大家转圈，红绸子在风里飘得很高，“以前总觉得，老了就得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现在才明白，有群能一起哭、一起笑的老伙计，比啥都强。”
老张也笑了：“话是这么说，但有个能一起遛弯、一起喝粥的人，也不错。”
赵桂兰的脸有点热，低头继续织围巾。阳光落在她的手上，落在毛线针穿梭的影子上，暖融融的。
不远处，李大姐朝他们挥了挥手，喊：“赵老师！老张！快来跳舞啊！”
赵桂兰和老张对视一眼，都笑了。她收起毛线，站起身，老张也跟着站起来，很自然地扶了她一把。两人慢慢往舞池走，脚步不快，却很稳，像这走过大半辈子的路，坑坑洼洼都踩过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走，好好过。
舞池里的音乐又响起来了，还是那首《夕阳红》。赵桂兰跟着节奏扭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比阳光还亮。她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她不再怕了——因为她有勇气面对，有朋友撑腰，还有身边这个愿意给她熬南瓜粥的人，陪着她，把这剩下的路，走得热热闹闹的。
作者“甜弦诗”推荐阅读《胡同迷宫与心之裂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C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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