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里的尘埃
第西章 冻红的手与外未拆的毛线团
外婆赵秀兰把晓雨接回了自己家。那是一间老旧的小平房，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枝桠上还挂着几个干瘪的石榴。屋里的家具很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肥皂味。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外婆拉着晓雨的手，指着靠窗的一张小床，“这是给你收拾的，床上的被子是我新缝的，你看看喜欢不？”
晓雨点点头，眼睛却盯着床头柜上的一个毛线团。那是一团红色的毛线，绕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着几根织针。她想起母亲的旧毛衣，想起母亲袖口磨破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胀。
“那是给你织毛衣的。”外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笑，“我听说你快过生日了，想给你织件红毛衣，喜庆。”
晓雨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那团毛线。毛线很软，像外婆的手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外婆每天都会给晓雨做可口的饭菜，晚上就坐在灯下，一边织毛衣，一边给她讲母亲小时候的事。外婆说，母亲小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肉，每次都能吃两大碗；外婆说，母亲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了好多次，却还是咬着牙学会了，骑给她看的时候，笑得特别开心。
晓雨听得很认真，她把这些事都记在心里，好像这样，就能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母亲。
可日子并没有那么顺利。外婆年纪大了，有严重的腿疼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首不起腰。有天晚上，晓雨起来上厕所，看见外婆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偷偷抹眼泪。
晓雨心里一紧，走过去，轻轻抱住外婆的胳膊：“外婆，你是不是很疼？”
外婆吓了一跳，连忙擦干眼泪，笑着说：“不疼，外婆就是有点累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胡同迷宫与心之裂痕晓雨知道外婆在骗她，她没拆穿，只是说：“外婆，以后我帮你揉腿吧，我在学校学过按摩的。”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晓雨都会给外婆揉腿。她的小手轻轻按着外婆的膝盖，虽然没什么力气，却让外婆觉得心里暖暖的。
周末的时候，晓雨会学着帮外婆做家务。她学着洗衣服，因为个子矮，够不到晾衣绳，就搬个小板凳站在上面；她学着做饭，第一次煮面条，把水烧糊了，面条也煮烂了，外婆却吃得很香，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有一次，外婆让她去菜市场买白菜。晓雨拿着钱，走到菜市场，看见卖白菜的阿姨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扎辫子。她想起母亲以前也经常这样给她扎辫子，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卖白菜的阿姨看见她哭了，连忙问她怎么了，晓雨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买完白菜回家的路上，晓雨看见有人在卖烤红薯，香喷喷的。她想起母亲以前也经常给她买烤红薯，就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想带给外婆吃。
回到家，晓雨把烤红薯递给外婆，外婆接过红薯，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傻孩子，怎么不自己先吃啊？”
“我不饿，外婆你吃。”晓雨笑着说，可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外婆把烤红薯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晓雨：“咱们一起吃。”
晓雨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像母亲以前给她买的一样。她看着外婆，外婆也看着她，祖孙俩都笑了，眼泪却在眼睛里打转。
晓雨知道，虽然母亲不在了，虽然以后的日子会很难，但只要有外婆在，她就不怕。她会好好照顾外婆，好好读书，等长大了，赚好多钱，带外婆去吃红烧肉，带外婆去看外面的世界。
可她不知道，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很快就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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