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中刀
第西章 凤印现踪
沈砚将显字的裂砚藏进御史台的墙砖暗格时，林彻正用布擦拭眉骨的新伤。昨夜的厮杀惊动了巡城卫兵，两人翻墙逃出时，林彻为护她挨了一箭，箭头淬了麻药，此刻脸色仍泛着白。
“这箭上的药，是贵妃宫里特供的‘牵机散’。”沈砚捏着从箭簇刮下的粉末，指尖发冷，“二皇子果然狠绝，连自己人都杀——那谋士最后被一箭穿心，分明是灭口。”
林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在谋士袖中摸到这个。”他摊开手心，是枚指甲盖大小的玉印，刻着半朵凤纹，“这是贵妃凤印的副章，当年军粮账册上的印章，缺的正是这半朵。”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完整的凤印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三日后，沈砚以“修复定案砚”为由，应召入宫。养心殿的熏香里混着龙涎，二皇子坐在榻上把玩着枚玉扳指，目光像黏在她身上的蛛网：“听说你己拼合裂砚？”
沈砚垂着眼，将带来的木盒打开——里面是用普通青石仿造的合璧砚，接缝处刻意做旧。“回殿下，砚台虽合，却未显字。”她指尖划过仿品的裂痕，“许是少了些机缘。”
二皇子突然笑了，笑声里淬着冰：“本宫听说，林家那小子还活着？沈小姐，你说本宫若把他交给刑部，这砚台会不会‘显灵’？”
沈砚的指甲掐进掌心，正想回话，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太子殿下到——”
第五章 砚台传讯
太子的到来解了围，却也让沈砚的心悬得更高。这位太子素来与二皇子不和，若被他察觉裂砚的秘密，未必不会借机发难，到时林家的冤屈没洗清，反而会成两党相斗的棋子。
“沈小姐既擅修砚，”太子抚着腰间的玉带，目光落在仿品上，“可知‘定案砚’有个规矩？凡经手的案子，需留案牍副本藏于砚底。”
沈砚心头剧震——父亲从未提过此事。她强作镇定：“臣女愚钝，只知砚能显真凶，不知还藏案牍。”
二皇子的脸色沉了沉，显然也不知情。太子笑得温和，却字字带锋：“二十年前林家案的副本，若能找到，或许能解沈、林两家的宿怨。本宫倒愿相助，只求沈小姐……别站错队。”
离开皇宫时，沈砚的袖口己被冷汗浸透。林彻在约定的茶馆等她，桌上摆着幅刚画好的城防图。“我查到，贵妃的凤印常年供奉在玉虚观，”他用炭笔圈出观中三清殿的位置，“今夜我们去盗印。”
月上中天时，两人翻墙潜入玉虚观。三清殿的香案上，凤印被供奉在琉璃罩内，印身完整，与林彻那半枚副章拼在一起，正好是朵展翅的凤凰。沈砚刚要伸手，罩子突然发出刺耳的铜鸣——是机关！
“快走！”林彻拽着她往殿后跑，追兵的火把在夜雾里连成火龙。慌不择路间，两人撞进一间废弃的偏殿，墙角堆着些破旧的经卷。沈砚绊倒时，手肘撞开了个暗格，里面竟藏着个紫檀木盒。
盒内没有金银，只有卷泛黄的案牍，封皮上写着“林家通敌案副本”。展开一看，沈砚的呼吸骤然停止——案牍末尾的签名处，除了父亲和贵妃的印，还有个模糊的朱批，字迹与太子今日在仿品砚上题字的笔锋，如出一辙。
第六章 砚刃饮血
“太子也参与了？”林彻的声音发颤，炭笔从手中滑落，在城防图上划出道歪斜的线。沈砚将案牍塞进怀里，指尖冰凉：“不仅参与，恐怕还是主谋。他今日故意提‘案牍副本’，就是怕我们找到这个。”
两人连夜赶往御史台，想取出藏在墙砖里的裂砚，却发现暗格己被撬开，砚台不翼而飞。青禾的尸体倒在墙角，胸口插着把匕首，刀柄上刻着太子府的徽记。
“是我害了你。”沈砚捂住脸，青禾是自小陪她长大的侍女，如今却成了刀下冤魂。林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太子拿了裂砚，定是想销毁证据。”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马蹄声。太子的侍卫长勒马而立，手里举着那方裂砚：“太子殿下有令，请沈小姐和林公子去东宫一叙。”
东宫的偏殿里，太子正用裂砚研磨朱砂。案牍副本摊在桌上，他笑得慢条斯理：“沈小姐，这砚台蘸了你的血能显字，若蘸了林公子的血，会不会更有趣？”
林彻突然扑过去夺砚，却被侍卫按在地上。太子拿起沾了朱砂的狼毫，往林彻咽喉划去：“林家的血，最适合给这砚台开光。”
沈砚眼疾手快，抓起案上的仿品砚砸向太子。仿品是她特意用坚硬的端石所制，裂开的边缘锋利如刀，正砸在太子手腕上。朱砂泼了满地，太子痛呼时，林彻挣脱束缚，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混乱中，沈砚捡起裂砚，却见太子从靴筒抽出把短刀，首刺林彻后心。她想也没想，将裂砚挡在林彻身前——刀锋劈在砚台的裂痕上，青黑石面突然迸出火星，短刀竟被震断成两截。
而那道横亘二十年的裂痕，在断刀落地的瞬间，竟缓缓弥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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