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中刀
第一章 残砚泣血
沈砚跪在祠堂的蒲团上，指尖抚过供桌中央的半方裂砚。砚台是前朝御史台的“定案砚”，青黑色石面上，一道斜劈的裂痕从砚池首贯砚尾，像道没愈合的伤疤。二十年前，父亲作为主审官审理“林家通敌案”，结案后这砚便裂了，林家满门抄斩，沈家则成了朝野唾骂的“构陷忠良者”。
“小姐，二皇子府的人来了。”侍女青禾的声音带着颤，沈砚起身时，看见砚池深处凝着点暗红，像滴沉了二十年的血。
二皇子的谋士站在堂中，锦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晃眼。“沈小姐，”他递过个锦盒，“殿下知你擅修古砚，特将林家那半方残砚寻来，盼你能拼合完整。”
沈砚掀开锦盒的瞬间，祠堂梁柱突然“咔”地轻响——那半方砚与沈家的裂砚严丝合缝，接缝处的朱砂痕像条活过来的蛇，在两砚间游走。谋士笑得意味深长：“传闻定案砚蘸血能显真凶，沈小姐不妨试试？”
夜深人静时，沈砚在密室燃起松烟。她割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合璧的砚台中央，墨锭研磨的瞬间，青黑石面竟浮现出几行小字：“天枢三年，军粮被截，营中内鬼……”字迹在血里扭曲，最后凝固成个模糊的“凤”字。
“凤……”沈砚猛地攥紧墨锭，想起二皇子生母正是当今贵妃，而天枢三年负责军粮押运的，正是林家先祖。
窗外突然闪过道黑影，沈砚吹灭烛火，反手将裂砚藏进梁上暗格。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地上的血迹上，像蜿蜒的刀光。
第二章 砚台藏锋
三日后的上元灯节，沈砚扮作卖砚的摊贩，在朱雀街支起小摊。她腰间的锦囊里，藏着半方裂砚的碎片——这是她故意弄碎的，用作传递密信的暗号。
“这砚台多少钱？”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蹲下身，指尖看似无意地敲了敲摊面，节奏正是父亲生前与旧部约定的暗号。沈砚抬眼，少年眉骨处有道浅疤，像被砚台边缘划的。
“客官要哪种？”她递过块普通端砚，少年却抓起那半片裂砚：“就它了。”手指触碰到碎片的瞬间，沈砚察觉他掌心有层厚茧，是常年握笔又练过武的痕迹。
两人在茶馆雅间相对而坐，少年掏出另一半裂砚放在桌上。“在下林彻。”他声音压得极低，“林家遗孤。”沈砚心头一震，却见林彻推过张拓片：“这是我从祖宅地窖找到的，你看。”
拓片上是幅军粮押运图，标注着“天枢三年，途经青峰山”。沈砚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青峰山有匪，却从不劫军粮，怪哉。”
“我怀疑当年军粮被截，是内鬼勾结山匪，”林彻的指尖点在“青峰寨”三个字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砚边雨本故事写给旧物一点生命力》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而林家是替罪羊。”沈砚盯着他眉骨的疤：“这伤……”
“被追杀时，用砚台挡了一刀。”林彻苦笑，“就像你们沈家，守着这裂砚，也挨了二十年的骂。”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二皇子的侍卫正挨家搜查。林彻迅速将裂砚碎片藏进茶盏，沈砚则往他怀里塞了包东西——是用砚台粉末混合的，父亲传下的秘方。
“明晚三更，御史台旧址见。”她低声道，林彻刚翻窗离开，侍卫己踹开房门，沈砚端坐桌前，指尖捻着片茶叶，茶盏里的裂砚碎片正泛着冷光。
第三章 砚底藏刀
御史台旧址的断壁残垣里，月光在地上拼出破碎的影。沈砚和林彻用灯笼照着墙角的石碑，碑上“明镜高悬”西个字己被岁月磨平。
“我祖父说，定案砚的玄机不在石面，在砚底。”林彻翻转裂砚，砚底果然有层薄石可拆，里面藏着卷泛黄的账册。
账册记载着天枢三年的军粮支出，其中一笔“犒赏青峰寨”的账目，签字处盖着枚凤形印章。“是贵妃的印！”沈砚呼吸一滞，“二皇子生母……”
话音未落，暗处突然射出数支弩箭。林彻拽着沈砚躲到石柱后，弩箭穿透灯笼，火光映出二皇子谋士的脸。“沈小姐，林公子，”他拍着手走近，身后侍卫举着刀，“殿下本想留你们一命，奈何你们偏要挖旧事。”
林彻将沈砚护在身后，手里紧握着那半方裂砚：“当年你们构陷林家，就是为了独吞那批军粮？”谋士冷笑：“不错，那批粮换了战马，助二皇子夺嫡，如今你们知道了，只能去死。”
厮杀声在废墟里炸开，沈砚从锦囊掏出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向侍卫——是用砚台里的朱砂混合的毒液，沾到皮肤就起水泡。林彻则抓起断碑碎片，劈向谋士握刀的手。
混乱中，沈砚突然想起父亲说的“砚能藏刀”。她摸出藏在袖中的砚台碎片，边缘被打磨得锋利如刃，趁乱划向谋士的咽喉。鲜血溅在裂砚上，那道裂痕仿佛活了过来，将血吸得一干二净。
“这砚……”林彻看着石面上渐渐清晰的字迹，瞳孔骤缩——是当年主审官的亲笔：“二皇子授意，贵妃盖印，林家冤。”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废墟上只剩下沈砚和林彻。裂砚在晨光里泛着青黑，像终于吐出了二十年的冤屈。沈砚将两瓣砚拼在一起，轻声道：“该让它见见天日了。”
林彻点头，指尖与她的在砚台接缝处相触，像握住了一把迟来的正义之刃。远处传来早朝的钟声，他们知道，这场用裂砚揭开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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