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的手术很成功，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虽然还很虚弱，说话不利索，但意识是清楚的。
看到儿子守在床边，老爷子眼眶有点湿，哆哆嗦嗦地想抬手。
林卫安赶紧握住父亲的手：“爸，别动，好好休息。没事了，都解决了。”
林大山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钱……钱……”
“钱的事您别操心，我有办法。”林卫安凑近些，低声说，“我找大学同学借的，他有钱，关系铁，不急着还。您就安心养病。”
他不得不再次祭出“万能同学”这块挡箭牌。
林大山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还是透着担忧和愧疚，觉得给儿子添了大麻烦。
林卫安心里发酸，只能反复安慰。
县医院条件有限，病房里连个Wi-Fi都没有，手机信号还时好时坏。林卫安守着父亲，心里却像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股市开盘了！
他的宝贝股票们怎么样了？昨天浮亏拉回来一点，今天会不会继续涨？还是又抽风下跌？
不看一眼，简首比不看爹还难受！（呸呸呸！）
他借口出去打开水，拎着暖水瓶在医院走廊里转悠，寻找信号好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楼梯间找到一个角落，信号格勉强满了两格。
他立刻掏出手机，紧张地盯着屏幕刷新。
还好！一片红彤彤！
市场情绪依然高涨，他持仓的几只股票都在涨，尤其是那支券商龙头，又他妈快涨停了！
账户总资产不仅收复失地，再创新高，稳稳站上了一百九十万！
“牛逼！”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挥了下拳头。
暖水瓶差点脱手。
“小伙子，啥事这么高兴？家里人病好了？”旁边一个等着做检查的大爷好奇地问。
林卫安赶紧收敛表情，换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啊……没，就是……就是想到点工作上的事。唉，烦着呢。”
大爷：“……”这人怕不是有点毛病？
林卫安才不管大爷怎么想，心满意足地拎着水壶回了病房。
心情好了，伺候老爹都更有劲了，喂水擦脸，动作轻柔，耐心十足。
李秀英看着儿子忙前忙后，既欣慰又心疼：“卫安，歇会儿吧，你看你眼圈黑的。”
“没事，妈，我不累。”林卫安精神焕发。一百九十万的精神滋养，效果堪比十瓶红牛。
下午，村里几个干部和那位差点成了他“岳父”的村书记也来探望了，提了点水果和牛奶。
场面话说了不少，什么“大山好好养病”、“有啥困难跟村里说”之类的。
村书记还特意拍了拍林卫安的肩膀：“卫安有出息啊，在城里当干部，关键时刻顶得上！不错！”
林卫安嘴上谦虚：“应该的，应该的。”心里门儿清，肯定是那三个长舌妇把“十万块钱”的事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全村。
果然，寒暄过后，村长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村里最近也难啊。上面要求修那条通到后山的水泥路，方便果树运输，这是好事。可拨款就那么多，村里还得自筹一部分，缺口不小啊。家家户户都困难，唉……”
他说着，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林卫安。
林卫安心里冷笑：来了来了！道德绑架虽迟但到！
他立刻开始哭穷：“是啊，村长，都不容易。像我爸这次生病，要不是同学帮忙，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外面借钱难啊，利息也高，我这心里还沉甸甸的呢。”
他把自己说得比贫困户还惨，仿佛那十万块钱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
村书记和村长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送走他们，林卫安撇撇嘴。
修路是好事，但他讨厌这种被架起来“逼捐”的感觉。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躲在厕所隔间里，提心吊胆赚来的！
凭什么你们上下嘴皮一碰我就得掏钱？
要掏，也得老子心甘情愿地掏，而且得换个方式掏。
他琢磨着，等回了滨城市，或许可以让胖子以“企业家”的名义，匿名捐点钱指定用于修路？既办了事，又不用暴露自己，还能落个好名声。
嗯，这个主意不错。亿万富翁的慈善，就得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
在医院的几天，林卫安就这么在“孝子贤孙”和“疯狂股民”之间无缝切换。
一会儿给老爹端屎端尿，温情脉脉；一会儿溜到楼梯间看盘，表情狰狞。
信号不好时，他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爬上医院楼顶去接收卫星信号。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都在私下议论：“3床那家的儿子，真孝顺啊，就是好像有点……焦虑？老是看手机，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
“可能吧，城里压力大。不过长得还挺帅的，可惜了……”
林卫安要是听到这评价，非得吐血不可。
帅有个屁用！老子账户里快要两百万了！你们懂吗？！两百万！
三天假期一晃就过，父亲病情稳定了，接下来主要是康复。林卫安给母亲又留了两万块钱现金（说是同学又借的），叮嘱她别省，该花就花，然后依依不舍地踏上了返程的路。
回去的车上，他算了一下。
这趟回来，前后花了十二万左右。
账户资产呢？不跌反涨，快两百万了。
相当于没花！
甚至还赚了！
这波不亏！
他心情愉悦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忽然觉得，这绿皮火车也没那么难受了。
甚至有点亲切。
毕竟，这里没人认识他，没人知道他是个小科员，更没人知道他是个隐形富豪。
他可以暂时卸下伪装，享受这片刻的真实。
当然，手机里的股票软件，还是得时不时看一下的。
亿万富翁的修养，就在于随时随地，不忘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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