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项整治行动轰轰烈烈地搞了一阵子，开了几次协调会，发了几个文件，检查了几家不痛不痒的文化用品店，算是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总结汇报的重任，毫无意外地又落在了林卫安头上。
他轻车熟路，再次炮制出一份成绩斐然、问题深刻、前景光明的汇报材料，重点突出了“在局党组坚强领导和赵科长首接指挥下”。
赵科长照例笑纳，稍作修饰（主要改署名和加几句“我高度重视”），便准备去向分管领导钱副局长汇报。
临去前，赵科长还把林卫安叫到一边，压低声音叮嘱：“一会儿汇报，机灵点！钱局问什么，想好了再回答！多看我的眼色！”
林卫安点头哈腰：“明白明白！科长您放心，我绝不乱说话！”
心里嘀咕：“看你眼色？你那双眯缝眼，能看出个啥眼色？老子只管装傻充愣。”
跟着赵科长走进钱副局长办公室，林卫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钱副局长倒是很和气，让两人坐下，还让秘书倒了茶。
赵科长开始照本宣科地汇报，语气抑扬顿挫，把那份林卫安写的材料念得跟自己亲笔写的一样投入，时不时还穿插几句“我的考虑是”、“我认为”、“我强调”。
钱副局长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不出喜怒。
林卫安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首，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心里却在盘算今天大盘的走势，那支科技股好像又冲高了？
终于，赵科长汇报完了，办公室里出现短暂的安静。
钱副局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没喝，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林卫安，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力：“老赵啊，工作做得还算扎实。不过，力度还可以再大一点嘛！要敢于碰硬，要打出我们文旅局的声势！”
“是是是！钱局指示得很对！我们一定加大力度！坚决落实！”赵科长赶紧表态。
钱副局长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像是闲聊般问道：“小林同志也全程参与了吧？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
矛头突然指向自己，林卫安心里一紧，差点条件反射说出“感觉挺好，没啥困难”。
但他立刻警醒，这是领导在试探！绝不能表现得太能干！
他立刻露出几分“惶恐”和“腼腆”，低下头，声音都小了几分：“报告钱局，我……我就是按照科长和领导的指示，做点具体工作。感觉……感觉学到了很多，就是自己能力有限，很多地方还跟不上科长的思路，怕……怕给科长拖后腿。”
他巧妙地把“困难”转化为“自己能力不足”，顺便又拍了赵科长一记马屁。
赵科长显然很受用，接口道：“年轻人嘛，慢慢来，多锻炼就好了。小林还是肯学的。”
钱副局长笑了笑，眼神却有点深邃，看着林卫安：“肯学就好。机关工作啊，讲究个悟性。不光要低头干活，更要抬头看路。路看对了，才能走得稳，走得远。有时候啊，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他顿了顿，谁懂啊？公务员！我亿万富翁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谁懂啊？公务员！我亿万富翁最新章节随便看！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我跟你们张局长，对年轻干部的培养，思路还是有些不同的。我呢，更看重实际能力和干活的态度。”
林卫安心里“咯噔”一下！
我操！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让他站队啊！
钱副局长这是想拉拢他？还是仅仅因为他是赵科长的人（表面上），而赵科长可能偏向钱副局长，所以顺手敲打拉拢一下？
这水太深了！他一点都不想蹚！
他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语气更加“诚恳”甚至带点“笨拙”：“钱局您说得太深刻了！我……我脑子笨，有时候科长说的话我都得琢磨半天才能明白。我就知道一点，听科长的话，跟着领导走，准没错！领导指哪我打哪！”
他再次把球踢给赵科长，表明自己只是个听令行事的工具人，毫无主观能动性，更不懂什么站队看路。
钱副局长看着他这副“榆木疙瘩不开窍”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些许无奈，随即笑了笑，摆摆手：“嗯，有这个态度就好。老赵啊，手下兵不错，实在。”
赵科长脸上有光，连忙谦逊几句。
又闲聊了几句，钱副局长便端茶送客了。
走出副局长办公室，赵科长心情明显很好，拍拍林卫安肩膀：“不错！今天表现很好！回答得很稳妥！没给我丢脸！”
林卫安陪着笑：“都是科长平时教导有方！”
心里长舒一口气：妈的，过关了！看来装傻这招果然好用！
回到科室，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领导们斗法，小鬼遭殃。他这种身怀巨款的小鬼，更是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必须更加小心，把自己彻底隐藏在“无能”和“听话”的面具之下。
下午，他去其他科室送文件，路过楼梯间，习惯性地闪进去看一眼手机。
果然！那支科技股又又又涨停了！账户资产朝着三百万高歌猛进！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那点官场带来的压抑感。
去他妈的站队！去他妈的提拔！
有这赚钱速度，谁还在乎你们那点蝇头小利、勾心斗角？
老子不跟你们玩！
你们在局里琢磨怎么站队，老子在厕所琢磨怎么止盈！
格局都不一样！
心情再次变得愉悦起来。
下班时，他甚至主动问王姐：“王姐，您那支……呃，天坑股份，怎么样了？”
王姐脸一黑，没好气地说：“别提了！庄家太坏了！还在洗盘！”
林卫安深表同情：“唉，是啊，庄家太可恶了！王姐您稳住！”
心里乐开了花：稳个屁！赶紧割肉吧！不然底裤都亏没了！
骑着车，迎着晚风，他感觉自由自在。
还是当个快乐的隐形富豪好。
你们争你们的，我赚我的。
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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