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驶进李家村时，清晨的阳光正穿过村口的老槐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村里很安静，只有几声鸡鸣和狗吠，偶尔能看到早起的村民扛着锄头往田里走。
唐砚池把车停在村长李长河家的院门口，刚下车，就看到李长河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手里还攥着一把竹扫帚，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李村长。”唐砚池走上前，语气平和，“打扰了，我们想再跟你了解下王艳的情况。”
李长河看到他们，叹了口气，放下扫帚，侧身让他们进院：“进来坐吧，我泡了点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还带着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苏晓抱着墨墨跟在后面，小黑猫从她怀里探出头，小鼻子轻轻抽动，目光警惕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院子不大，左边种着几棵蔬菜，右边放着一辆旧自行车，墙角还堆着一些农用工具，看起来很整洁。
几人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李长河给他们倒上茶，双手握着茶杯，指尖微微发白：“警官，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艳艳那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还在调查，这次来是想确认几件事。”唐砚池拿出笔记本，“你说王艳经常来你家，她每次来都会做些什么？你们平时会聊些什么？”
提到王艳，李长河的眼神软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惋惜：“那孩子懂事得很，每次来都不空手，要么带点自己做的饼子，要么带些水果。来了就帮我打扫院子、喂鸡，有时候还会陪我老婆子聊聊天。我老婆子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自从艳艳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没女儿，就把艳艳当亲闺女看。她跟我说过，家里父母忙，平时很少关心她，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来云栖山跑步就是想放松放松。我还跟她说，要是觉得孤单，就常来家里，我给她做她爱吃的红烧肉……”
苏晓坐在旁边，听着李长河的话，心里一阵发酸。她想起王艳的父母在尸检房里的哭声，忍不住问道：“李村长，王艳有没有跟你提过，她在村里有没有认识其他人？有没有人和她产生过争执。”
李长河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回忆。就在这时，苏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小张打来的。
“苏小姐！”小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兴奋，“我们在王艳的出租屋里找到一本笔记！里面提到了村长李长河，说村长对她很好，像父亲一样，还说这是她在父母身上没感受到的温暖。另外，笔记里还提到一个人，说那个人总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每次遇到都想避开，还说那个人经常找借口接近她！”
苏晓心里一紧，立刻追问：“笔记里有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或者特征？”
“没提名字，只说那个人是李家村的，平时会推着三轮车出门。”小张补充道，“我们还问了王艳的室友，室友说王艳暑假前跟她提过，说在云栖山遇到一个村民，看她的眼神很不舒服，让她有点害怕。”
挂了电话，苏晓看向李长河，语气严肃：“李村长，你知道王艳说的这个人是谁吗？一个经常推三轮车，还总用奇怪眼神看她的村民。”
李长河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桌子上，茶水洒了出来。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是……是赵建军。”李长河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怪我！都怪我没保护好艳艳！”
唐砚池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认——赵建军的嫌疑果然最大。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唐砚池递给他一张纸巾，语气沉稳。
李长河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哽咽：“大概三个月前，艳艳来我家送饼子，刚好赵建军来找我，说他家里的水管坏了，想让我帮忙看看。赵建军看到艳艳，眼睛就首了，盯着艳艳看了半天，还问我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赶紧让赵建军先回去，说我等下再去帮他修水管。赵建军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艳艳好几眼，那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李长河捶了下桌子，语气里满是自责，“从那以后，每次艳艳来我家，赵建军都会找各种借口过来，要么说家里的锄头坏了，要么说田里的庄稼出了问题，其实就是想多看艳艳几眼。”
“我跟艳艳说过，让她离赵建军远点，那人心术不正。艳艳当时还跟我说，她知道，每次看到赵建军都会绕着走。前几天，艳艳都没有在来看过我，我以为可能她家里有事，就没有多想。可我怎么就没多想呢？我要是早点提醒她，不让她一个人去山上，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李长河说着，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传出来：“都怪我！是我害了艳艳那孩子！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父母啊！”
苏晓看着李长河自责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轻轻摸了摸墨墨的头，小黑猫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软乎乎的“喵”声。
唐砚池沉默了几秒，拍了拍李长河的肩膀：“李村长，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还王艳一个公道。”他顿了顿，继续问道，“你知道赵建军西天前在哪里吗？有没有人能证明？”
李长河放下手，抹了把眼泪，努力平复情绪：“西天前下午，我在村口看到赵建军推着三轮车往山上走，车上还盖着个蓝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我问他去干嘛，他说去给山上的地里送肥料。可我们村的地都在村东头和村西头，山上根本没有他家的地！”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现在想来，那袋子里装的……说不定就是艳艳的尸体！”李长河的声音又激动起来，双手攥得更紧了，“赵建军那个人，平时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总喜欢跟村里的女人开玩笑，没人愿意跟他来往。他老婆李梅性格懦弱，平时也管不住他！”
唐砚池眼睛一亮，立刻拿出手机：“小张，你们现在立刻去赵建军家，控制住赵建军和李梅，仔细搜查他们家，特别是三轮车和蓝色的袋子！”
“收到！我们马上过去！”小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挂了电话，唐砚池站起身，对李长河说：“李村长，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现在就去赵建军家。”
李长河也跟着站起来，眼神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赵建军要是真害了艳艳，我绝饶不了他！”
几人快步走出院子，墨墨从苏晓怀里跳下来，跟在她脚边，小爪子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走到赵建军家的院门口时，墨墨突然停下脚步，弓起背，尾巴竖得笔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里的一辆红色三轮车。
苏晓心里一紧，指着那辆三轮车，对唐砚池说：“唐队，那辆三轮车，跟案发现场的车轮印应该能对上！”
唐砚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辆三轮车停在院子角落，车轮上还沾着一些泥土，车斗里空荡荡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蓝色的布料碎片。
就在这时，小张带着队员冲了进去，很快就传来了李梅的哭声和赵建军的辩解声。唐砚池和苏晓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看来，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李长河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场景，眼眶又红了，嘴里喃喃道：“艳艳，你放心，凶手很快就要被抓住了，你可以瞑目了……”
苏晓摸了摸墨墨的头，小黑猫也放松下来，蹭了蹭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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