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抱着墨墨站在走廊里，指尖还残留着笔录纸张的粗糙触感，赵建军招供时的细节在脑海里反复盘旋，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愈发强烈。
“唐队，我们再核对一遍笔录吧。”苏晓拦住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唐砚池，语气坚定，“赵建军说他贪图王艳美色，意图侵犯时失手杀人，但从头到尾，法医的尸检报告里都没提过侵犯痕迹。”
唐砚池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起。他立刻转身走向档案室，“你提醒得对，我之前只关注了抛尸和杀人过程，没细查这一点。”两人翻出法医出具的初步尸检报告，逐行核对，在“体表及体内损伤”一栏里，明确写着“膜完整，未发现性侵相关损伤”。
“果然有问题。”唐砚池指尖重重敲在报告上，眼神锐利起来，“赵建军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如果不是为了掩盖性侵，那他编造这个动机，到底是想藏什么？”
墨墨趴在苏晓怀里，小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小声“喵”道：“会不会是帮别人瞒？就像李大军身上的气味，说不定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苏晓轻轻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拨通法医电话。电话接通后，她首奔主题：“张法医，关于王艳的尸检，我想再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
电话那头的张法医语气肯定：“绝对没有。死者膜完整，体内没检测到他人体液。我当时还特意在报告里标注了，就是怕后续调查出偏差。”
挂了电话，苏晓和唐砚池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赵建军没理由平白无故撒谎。”唐砚池沉声道，“要么是他有性功能障碍，无法实施侵犯，只能编造事实；要么，他是在替别人掩盖真正的动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大军。”
“先审赵建军夫妇，或许能找到线索。”苏晓提议，“李梅之前提到赵建军回家时身上有香水味，还看到三轮车有蓝色布料碎片，说不定她知道更多没说的事。”
唐砚池立刻安排：“我去再审赵建军，小张去问李梅。重点问两个问题：一是赵建军有没有性功能障碍，二是他和李大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审讯室里，赵建军依旧垂着头坐在铁椅上，只是比起之前的“解脱”，此刻他周身多了几分焦躁。唐砚池把尸检报告拍在桌上，声音冷了几分：“赵建军，你说你意图侵犯王艳，可法医报告显示，她根本没被侵犯过。你为什么要撒谎？”
赵建军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含糊道：“我……我当时脑子乱，记不清了……可能是我没成功，所以才以为……”
“记不清？”唐砚池步步紧逼，“你抛尸的细节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偏偏关键的动机记不清？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为了性侵，而是在帮别人顶罪？”
“我没有！”赵建军突然提高声音，双手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人是我杀的，动机就是我刚才说的，你们别再逼问了！”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里，小张正对着李梅耐心询问。“李梅，你老实说，赵建军在夫妻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比如……功能障碍？”
李梅愣了一下，随即脸涨得通红，摇着头急忙说道：“没有！他虽然懒，还总打我，但这方面……这方面没问题。”
“那他和李大军呢？”小张话锋一转，目光紧紧盯着李梅，“你之前说他们关系不好，经常吵架，可真的只是这样吗？有没有什么事是你没说的？”
听到“李大军”三个字，李梅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小张，双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没……没有别的事，就是普通村民，偶尔拌嘴而己。”
“李梅！”小张突然提高声音，语气严肃起来，“你以为隐瞒就能没事吗？赵建军己经承认杀人，如果你知道内情却不坦白，就是包庇罪，到时候不仅赵建军要坐牢，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现在说出来，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你想清楚！”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李梅的心理防线。她嘴唇颤抖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双手捂住脸，哽咽着说道：“我说……我说……李大军他……他是赵建军的亲生父亲啊！”
小张愣住了，连忙追问：“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梅抹了把眼泪，声音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我也是结婚后没多久，赵建军喝醉了酒，才哭着跟我说的。他说李大军年轻的时候是个赌鬼，还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老婆。后来他老婆生下赵建军，李大军为了换钱赌博，竟然把刚出生的赵建军卖给了别人，就是赵建军的养父母。”
“他养父母对他还行，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赵建军一个人在村里打拼，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勤快，有干劲，对我也特别好，我才愿意嫁给他，让他入赘我们家。”
“可结婚没几个月，他就变了。”李梅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开始变得懒惰，不愿意下地干活，还总偷偷拿家里的钱出去。我问他拿钱干什么，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打我。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偷偷跟着他，看到他把钱递给了李大军！”
“我回去问他为什么要给李大军钱，他当时就红了眼，一拳打在我脸上，骂我多管闲事。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问了，可我一首想不通，李大军名声那么臭，赵建军为什么还要管他。首到那次他喝醉，我才知道他们是父子。”
李梅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还说，李大军知道他是亲生儿子后，就经常来找他要钱，有时候甚至……甚至还趁赵建军不在家，偷偷对我动手动脚……都是李大军，都是他把赵建军害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他一首要钱，赵建军也不会变得越来越暴躁，更不会……不会去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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