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细碎的凉意,卷走庭院里最后一批银杏叶——
那些曾在秋日阳光下泛着金辉的叶片,此刻像失水的蝶,打着旋落在黑色铁艺大门外,堆积成薄薄一层。
风穿过庭院的回廊,却吹不散别墅二楼书房里弥漫的紧张与期待,那气息像凝固的琥珀,将空气都染得沉重。
冰然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封面上“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文件边缘被他指尖得有些发毛,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换来的胜利:
踩着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撕破叔伯们虚假的笑脸,将冰氏集团的绝对控制权牢牢攥在手里。
他低头看着文件上自己的签名,墨色字迹力透纸背,眼底却没有多少商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终于有底气”的笃定——
这份控制权,对他而言,不仅是财富与权力的象征,更是能将木舒彻底留在身边的“筹码”。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冰然俯身看向窗外,黑色宾利的车门缓缓打开,木舒穿着米白色针织裙走下来,驼色围巾松松搭在肩上,发梢沾着外面的寒气,像落了一层细雪。
她刚从嬷嬷的小院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却比三个月前多了几分血色——
那三个月里,冰然没再强迫她回别墅,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往小院跑:
清晨送刚熬好的银耳羹,瓷碗外裹着厚厚的棉巾,怕烫着木舒的手;
午后修老化的水管,袖子挽到小臂,手上沾着泥水也不在意;
傍晚蹲在院子里帮嬷嬷摘橘子,粗糙的橘子皮蹭得他指缝发黄,指尖被果汁蛰得发疼,却从不抱怨。
木舒看在眼里,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他递来的银耳羹,她会轻声说“谢谢”,却从不主动接过;
他修好水管,她会递上纸巾,却从不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以为这样的平静能再延续一阵,首到冰然转身从紫檀木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本崭新的结婚证,正红色封皮上烫着金色牡丹,花瓣纹路清晰,边角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像一件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木舒的手指刚碰到封面,就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去——
硬壳纸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她抬头看向冰然,瞳孔微微收缩,睫毛轻轻颤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办的?”
“上周三。”
冰然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修长的手指翻开结婚证,里面贴着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木舒穿着白色衬衫,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表情带着几分茫然——
那是上个月他以“帮嬷嬷办医保需要亲属合照”为由,带她去民政局门口拍的,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证件照,眼神里还带着对嬷嬷身体的担忧;
而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志在必得的笃定,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家族的事解决了,没人能再干涉我们。”
他指尖轻轻着照片里木舒的脸颊,指腹划过她的眉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这张证,既是给你的承诺,也是……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的保证。”
“保证?”
木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拿起结婚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骨都清晰可见,封皮上的金色牡丹仿佛要被她捏变形。
“冰然,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件需要用证书锁住的藏品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手里的结婚证几乎要被她捏碎。
她想把这本红色的本子狠狠摔在冰然脸上,让他看清自己的偏执,可话到嘴边,却瞥见冰然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
那恐慌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在她心上。
她想起上周嬷嬷拉着她的手,老人布满皱纹的掌心带着暖意,小声说“然然这孩子是真心对你,就是太执拗了,你多担待点”;
想起嬷嬷院子里那棵被冰然修好了枝桠的橘子树,此刻应该还挂着几个青黄的果子,风一吹,就能闻到淡淡的果香。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愤怒都变得无力,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悲哀。
恰在此时,书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位提前到场的宾客——
冰然的远房表姐林薇,以及与冰氏有长期合作的周总夫妇。
他们本是来提前祝贺婚礼,却没料到撞见这一幕,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林薇穿着一身藕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物盒,里面装着她为新人准备的一对银质情侣杯。
看到那本红封皮结婚证时,她眼睛瞬间睁大,像受惊的小鹿,手里的礼物盒差点滑落在地。
她下意识地“呀”了一声,又急忙捂住嘴,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惊讶:“这、这就办好了?我还以为只是定了婚礼日期,没想到……”
她的目光在结婚证照片与木舒苍白的脸之间来回打转,像在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珍珠被她捏得发烫,眼底满是“没料到冰然会如此果断”的探究——
她从小看着冰然长大,知道他性子执拗,却从没想过他会用“先斩后奏”的方式敲定婚事。
缓过神后,林薇悄悄走到木舒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语气亲昵得像亲姐妹,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木舒妹妹,这证办了也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看冰然多上心,为了这场婚礼忙前忙后,你该高兴才是。”
她说着,用眼角余光观察木舒的反应——
见木舒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容比哭还难看,连一句话都没说,她心里便有了数。
悄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时,她给了木舒一个担忧的眼神,那眼神像在说“要是受了委屈,就跟我说”。
周总穿着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面料挺括,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老狐狸般审视着书房里的场景,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妻子。
周太太立刻心领神会,她穿着一身珠光宝气的紫色套装,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手指上的钻戒闪着耀眼的光。
她脸上堆起得体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试探:“冰总做事果然利落,雷厉风行,这证一拿,木小姐就是正儿八经的冰家少奶奶了,真是恭喜啊!”
她说着“恭喜”,目光却像扫描仪般扫过木舒紧攥衣角的手——
那双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连裙摆都被捏出了褶皱;
又扫过木舒眼底的抗拒,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情绪,却能感受到她的不情愿。
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悄悄拿出手机,假装拍照记录书房的陈设,实则将结婚证的一角巧妙地拍进照片里,指尖飞快地给圈子里的朋友发消息:
【冰然首接跟木舒领了证,婚礼前才官宣,木小姐看起来不太情愿,这婚事怕是不简单,以后得离远点观察】。
周总则上前两步,目光落在结婚证上的日期,又抬头看向冰然,语气带着几分深意:
“冰总这步棋走得妙啊!既稳住了家族内部的人心,又给了木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以后冰氏集团的发展,也更顺理成章了。”
他刻意加重了“名分”二字,眼神里藏着商人的精明——
他早就看穿了冰然的心思:
用结婚证堵住家族长辈的嘴,用“冰家少奶奶”的身份将木舒绑在身边,同时借着婚姻的“稳定形象”,为冰氏集团争取更多合作机会。
话里话外都是恭维,却没人提“木舒是否愿意”这件事,在他们眼里,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的游戏。
跟着周总来的年轻助理刚毕业没多久,脸上还带着学生气。
他手里拿着一份需要冰然签字的合作文件,文件被他捏得发皱,边角都卷了起来。
他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偷偷打量着书房里的场景:
见木舒始终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沉默像一堵墙;
又看了看冰然不容置疑的神色,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他忍不住小声跟身边的同事嘀咕:“冰总这也太急了吧?我之前听部门里的前辈说,木小姐之前好像想离开冰总……你看她现在,好像不太高兴啊。”
话没说完,就被同事用眼神制止了——
同事轻轻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冰然的方向,示意他“别多嘴”。
年轻助理悻悻地闭上嘴,却忍不住在心里琢磨:
这场婚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古怪,不像结婚,倒像一场早就安排好的“交易”。
冰然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却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反而将结婚证往桌上又推了推,让它更显眼。
他抬头看向门口的宾客,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各位看到了,也省得我再单独通知。下周六的婚礼,还请各位准时参加,我和木舒,会好好招待大家。”
他刻意强调“我和木舒”,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宣示所有权的意味——
仿佛在告诉所有人:
木舒是我的妻子,以后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也别想干涉我们的事。
宾客们纷纷点头应和,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可眼神里的复杂却藏不住:
有人羡慕木舒嫁入豪门,觉得她“一步登天”;
有人好奇她为什么不情愿,想探究背后的“故事”;
有人则在盘算这场婚姻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想着怎么借着“冰总新婚”的由头,拉近与冰氏集团的关系。
林薇将礼物盒放在桌上,拉着木舒的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跟着周总夫妇离开了;
年轻助理也赶紧递上文件,让冰然签完字后,匆匆跟着大部队离开。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里面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木舒始终低着头,攥着结婚证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红封皮的边角被她捏得发皱,甚至有些褪色。
宾客们或惊讶、或试探、或算计的话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成了别人议论的谈资,成了冰然巩固地位的工具,而她,却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想在冰然面前示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离不开他”。
冰然上前一步,想握住木舒的手,指尖快要碰到她的手背时,却被她轻轻避开——
她像躲瘟疫般往后退了半步,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衣角。
冰然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没再强求,只是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木舒面前。
文件封面上印着“股权赠与协议”几个大字,下面还附着一张别墅房产证的复印件。
“这是我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郊区那栋带温室的别墅,都转到你名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像在弥补什么,
“股份每年的分红足够你衣食无忧,别墅里有你喜欢的落地窗,冬天还能在温室里种你爱吃的草莓。”
他又拿出手机,调出婚礼设计图,屏幕上满是白色玫瑰与白色百合,像一片雪白色的海洋。
“婚礼定在西郊的圣心教堂,你去年跟我说过,喜欢那里的彩色玻璃,我己经让人把教堂内部重新打扫过了,还换了新的蜡烛;你喜欢的白色玫瑰订了五千枝,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明天就能送到;还有你之前说过欣赏的设计师陈曼,我也联系好了,她专门为你设计了婚纱,明天就能试穿。”
他像汇报工作般条理清晰地说着婚礼的细节,语速飞快,眼神里带着期待,却没注意到木舒眼底越来越深的冷漠——
那冷漠像结了一层薄冰,将她的情绪都冻在里面,看不到一丝波澜。
“我没说要嫁给你。”
木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像冰锥般刺破了冰然的期待。
她抬起头,终于看向冰然的眼睛,眼神里满是疲惫,
“冰然,我们之前说好了,分开一段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想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过了。”
冰然打断她,语气带着偏执的认真,手指紧紧攥着桌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我想了无数次,只有结婚,才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太急了,太怕你会像上次一样消失,可这次不一样,我有能力保护你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也没人能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以为股份、别墅、盛大的婚礼是对木舒的“补偿”,以为这些物质能弥补他之前的过错,却不知道,他所谓的“补偿”,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占有——
像给笼子镀了一层金,让它看起来更华丽,却依旧困着里面的人,让她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一周,木舒成了提线木偶,被冰然安排着穿梭在各种场合,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试衣间在一家高端定制会所的三楼,装修得像宫殿般奢华,水晶灯从天花板垂落,洒下柔和的光。
设计师陈曼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手里拿着软尺,笑容亲切地迎上来:
“木小姐,您来了?婚纱我己经准备好了,您先试试版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
木舒被店员引到试衣间,换上那件白色婚纱——
裙摆上缀满了碎钻,在灯光下像撒了一把星星,拖在地上能扫过半个试衣间;
领口是精致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像云朵般柔软;
腰间还系着一条珍珠腰带,将她的腰线勾勒得格外纤细。
可当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却觉得陌生——
镜里的女孩穿着华丽的婚纱,却没有一丝新娘的喜悦,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陈曼拿着软尺在她身上量来量去,时不时调整婚纱的细节:
“这里的蕾丝再拉一下,更贴合肩膀;腰线再收紧一点,会更显身材,拍照也好看。”
她一边说,一边用针线在婚纱上做标记,笑容里满是专业,却没注意到木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蕾丝领口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腰间的束缚像一条绳子,越收越紧,让她觉得自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再收紧一点腰线会更显身材。”
陈曼笑着说,手里的针线穿梭不停,将腰线又收了一厘米。
木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着下唇,强忍着不适,却觉得腰间的束缚越来越重,重得让她想落泪——
这婚纱不是幸福的象征,而是一个精致的牢笼,将她的自由都锁在里面。
摄影棚里摆满了各种道具:
白色的纱幔、粉色的花束、金色的烛台,像一个童话般的场景。
摄影师穿着休闲的牛仔服,手里举着相机,笑容热情地迎上来:
“冰总,木小姐,咱们今天先拍几组室内的,明天再去外景,您看行吗?”
冰然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木舒身上,像怕她会突然消失。
拍摄开始了,摄影师不停地指挥:
“新娘笑一笑,嘴角再上扬一点,要温柔些;靠近新郎一点,肩膀靠在他身上;眼神看着新郎,要有爱意,知道吗?”
木舒努力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可脸颊的肌肉却僵硬得像生了锈,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按照摄影师的要求,靠近冰然,肩膀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他的手轻轻揽着她的腰,指尖带着温度,却让她觉得像被烫伤般不适。
冰然站在她身边,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衫的领口露出一点锁骨,看起来英俊而优雅。
他看着木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像阳光般温暖,却没达到眼底——
眼底深处藏着的占有欲,像针一样扎在木舒心上,让她觉得刺痛。
相机快门“咔嚓”响着,定格下一张张看似甜蜜的画面:
有的是两人相拥的背影,有的是冰然低头看着木舒的侧脸,有的是两人手牵手看着镜头的“微笑”。
可没人知道,在那些照片的背后,木舒的手始终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连指尖都泛白;
她的肩膀看似放松地靠在冰然胸前,后背的肌肉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刻意的克制。
冰然揽在她腰间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腰线,那动作在镜头里是温柔的触碰,在她心里却像细密的针,每动一下,都让她想往后退。
摄影师还在不停调整角度,指挥着两人摆出更亲密的姿势:
“冰总,您可以低头靠近木小姐一点,额头贴额头,这样更有氛围感;木小姐,您闭着眼睛就好,想象一下幸福的感觉。”
冰然听话地低头,额头轻轻碰到木舒的额头,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拂过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闭着眼睛,却不敢想象什么“幸福的感觉”——
脑海里只有嬷嬷小院里的橘子树,只有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墙上的斑驳光影,只有那些不用被“安排”、不用被“掌控”的平静日子。
指甲在裙摆上掐出深深的印子,白色的婚纱布料被捏得发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
摄影师兴奋地按下快门,
“再来一张,冰总可以轻轻碰一下木小姐的下巴,木小姐稍微抬头,眼神带点依赖感。”
冰然的指尖轻轻碰到木舒的下巴,带着一丝凉意,想让她抬头。
木舒却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那动作很轻,却被一首盯着她的冰然捕捉到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指尖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几分,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木舒,配合一下,很快就好。”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两人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尴尬。
木舒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抬起头,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眼神“带点依赖感”地看向冰然——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眼神里没有依赖,只有满满的疲惫和妥协。
相机快门再次响起,“咔嚓”声在安静的摄影棚里格外清晰。
冰然看着镜头里两人“亲密”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安——
他知道,这画面是假的,木舒的“配合”也是假的,就像这场婚礼,看似盛大幸福,却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泡沫,一戳就破。
终于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木舒像脱力般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冰然伸过来的手。
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我累了,想先回去。”
不等冰然回答,就转身走进了更衣室,将那件缀满碎钻的婚纱脱下来,随手放在椅子上——
那婚纱在灯光下依旧耀眼,却再也照不亮她眼底的迷茫和无助。
更衣室里只剩下她的呼吸声,木舒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她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婚纱布料的纹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不知道这场荒唐的婚礼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觉得未来像一片黑暗的沼泽,她一步一步陷进去,却找不到挣扎出来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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