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小镇飘起了细雪,碎雪像揉碎的糖霜,落在院子的橘子树上,给光秃秃的枝丫裹了层温柔的白。
风裹着雪粒吹过窗棂,发出 “簌簌” 的轻响,却吹不散屋里的暖意 —— 厨房飘来小米粥的香气,混着桂宝咿呀的笑声,成了冬日里最踏实的声音。
冰然坐在窗边的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本没翻开的财经杂志,目光却黏在厨房门口。
木舒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围裙,正弯腰给桂宝冲奶粉,奶粉罐的盖子没拧紧,乳白的粉末撒了一点在米白色的台面上。
她慌忙用纸巾去擦,动作带着几分笨拙,指腹蹭过台面时,还沾了点没擦干净的奶粉,可那身影落在冰然眼里,却满是烟火气的安稳。
桂宝坐在高脚宝宝椅上,小手里抓着一块嬷嬷蒸的桂花糕,吃得满脸都是糖屑,连鼻尖都沾着金闪闪的碎末。
他时不时举起手里的糕,朝着冰然的方向 “咿呀” 叫两声,像在分享。
冰然放下杂志,走过去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颊,桂宝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拍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串湿乎乎的印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冰然的声音放得很轻,眼底的温柔像化了的雪水。
他现在拥有的,正是曾经在商场上厮杀时不敢奢求的 —— 妻子在侧,孩子在怀,屋子里飘着饭菜香,连空气里都裹着安稳的味道。
前几天公司年会,他作为董事长上台发言,身后的大屏幕循环播放着家庭照片:他抱着桂宝举过头顶,木舒站在旁边,双手轻轻护着孩子的腿,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没有一丝商场上的锐利。
下台后,跟着他多年的老部下张总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冰总,以前见你总觉得隔着层冰,现在倒好,眼里都带着笑,比以前看着有人情味多了。”
冰然当时只笑着拍了拍张总的手背,心里却清楚,这份 “人情味” 不是天生的,是木舒和桂宝一点点焐热的。
以前他觉得成功是赚更多的钱、拓更宽的人脉,是把公司的版图铺得更远;
现在才明白,能每天回家吃到热饭,能听着孩子的笑声入眠,能看着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才是真正的 “拥有一切”。
可日子过着过着,总有一些不那么 “熨帖” 的时刻,像雪地里藏着的冰碴子,一不小心就会硌得人疼。
冰然母亲的六十岁寿宴定在城里的五星级酒店,电话里,老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全家都得去,桂宝是冰家的长孙,你媳妇也得露面,别让人觉得我们冰家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
挂了电话,冰然看着正在给桂宝织毛衣的木舒,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 —— 他知道木舒不喜欢热闹,更怕那些带着审视的目光,可母亲的要求,他没法拒绝。
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妈生日,我们…… 一起去城里一趟吧?”
出发前的清晨,木舒站在衣柜前,对着冰然前一天特意从城里带来的米白色礼服发呆。
礼服是高定款,丝绸面料光滑得像流水,领口缀着一圈细小的珍珠,裙摆垂到脚踝,衬得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
可她穿着这件礼服,却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反复拉扯着裙摆,想遮住露出来的脚踝 —— 冬天里,她的脚踝总是凉的,露在外面总觉得不自在,手指因为紧张而泛白,指节都捏得发红。
“会不会太隆重了?”
木舒抬头看向正在给桂宝系领结的冰然,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局促,
“我还是穿那件蓝色的棉袄吧,暖和,也自在。上次去孤儿院,孩子们都说我穿那件衣服像妈妈。”
冰然的手指顿了顿,手里的领结绳绕错了方向。
他抬头看了木舒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 那件蓝色棉袄是前年买的,袖口己经磨出了毛边,虽然干净,可在五星级酒店的寿宴上,确实显得有些 “格格不入”。
他脑子里闪过母亲的叮嘱 “别让人笑话”,又想起木舒穿着棉袄时的自在,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
最终还是压下了那点犹豫,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寿宴是正式场合,穿礼服合适。你穿这件很好看,比平时更显气色,珍珠衬得你皮肤更白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目光在木舒身上停留的那两秒,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审视 —— 他在确认,她穿这件礼服,能不能 “配得上” 这场合,能不能让他在亲戚朋友面前 “有面子”。
木舒没再说话,默默转身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换上礼服。化妆时,她拿着口红的手总在抖,豆沙色的口红涂得歪歪扭扭,甚至蹭到了嘴角。
最后还是冰然走过来,从化妆包里拿出棉签,帮她擦掉多余的膏体,动作很轻,语气却带着几分敷衍:“不用太精致,得体就好,妈那边不会挑的。”
“得体”—— 这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木舒心上。
她看着镜子里他的倒影,没说话,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
她知道,“得体” 的真正意思,是别给冰然丢脸。
到了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让木舒下意识地攥紧了冰然的手。
水晶吊灯的光晃得人眼晕,来往的人都穿着华丽的礼服,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妆容精致,手里端着香槟杯,谈吐间满是她听不懂的商业术语 ——“股价”“融资”“海外市场”,那些词语像隔着一层玻璃,她连凑都凑不进去。
有人过来和冰然寒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像在看一件 “新奇的物件”,让她浑身不自在,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冰然忙着和宾客打招呼,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能感觉到那些落在木舒身上的目光,有好奇,有轻视,还有几分 “冰然怎么找了这样的媳妇” 的探究。
每当这时,他就会下意识地握紧木舒的手,可那力道很轻,像只是出于 “夫唱妇随” 的礼貌,指尖碰着她的手背,却没什么温度 —— 他既想护着木舒,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在意,怕别人说他 “被媳妇拿捏了”。
有位穿着红色礼服的贵妇端着香槟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冰然的手臂:“冰总,这位就是木舒小姐吧?看着真温婉,眉眼间透着股朴实劲儿,就是……”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又笑着岔开了话题,伸手逗了逗桂宝,
“这孩子真可爱,眼睛圆圆的,和您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冰家的种。”
“就是”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像根刺,扎在冰然心里。
他知道,无非是觉得木舒出身普通,没见过世面,气质不够高雅,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 “拿不出手”。
他想反驳,想说 “我媳妇很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尴尬的笑:“小孩子家,长得随我也正常。”
说完,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木舒的目光 —— 他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更怕承认自己的懦弱。
木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有点麻。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桂宝,孩子正玩着她礼服领口的珍珠,小手抓着珍珠来回晃,浑然不觉大人的心思。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看着别的孩子穿着父母送的新衣服,自己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时的局促,那种 “融不进去” 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以前的她会偷偷掉眼泪,现在的她,己经麻木了。
寿宴过半,桂宝开始揉眼睛,小脑袋靠在木舒的肩膀上,嘴里发出 “哼唧” 的声音,明显是困了。
木舒趁机借口带桂宝去休息室,想躲开那些探究的目光。
刚走到走廊,冰然就追了上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是不是累了?再坚持一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去吃你爱吃的桂花糕,就是上次你说的那家老字号。”
木舒的身体僵了一下,轻轻挣开他的怀抱,转身抱着桂宝,语气平静:“桂宝困了,我带他去睡会儿,这里太吵,孩子睡不好。”
她没看冰然的眼睛,只是低头哄着怀里的桂宝,手指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 她不想戳破他的讨好,也不想再抱有期待。
冰然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不满”。
他知道木舒的局促,也明白她的不适应,可他没办法改变她的出身,没办法让她瞬间融入他的圈子,更没办法堵住别人的嘴。
他只能装作不在意,装作没看见别人眼里的轻视,装作没察觉木舒的不安。
那天晚上回家,桂宝己经在车里睡着了,小脸蛋贴在木舒的怀里,呼吸均匀。
木舒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坐在床边给孩子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冰然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舒舒,今天委屈你了。那些人就是那样,嘴碎,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
木舒的声音很轻,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以后要是不想带我去,没关系的。我在家带桂宝,也能帮嬷嬷做些事,省得去了给你添麻烦。”
冰然的手臂紧了紧,把她抱得更紧,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别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带你带谁?我只有你,舒舒,只有你和桂宝,才是我真正的家。那些亲戚朋友算什么,在我心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说得温柔,像裹了层糖衣,甜得发腻,可木舒听着,却没什么感觉。
她想起刚才在酒店,他面对别人的轻视时的沉默;
想起他帮她擦口红时的敷衍;想起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 “不满”。
这些细节像碎片,拼凑出一个真实的冰然 ——
他爱她,却也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想护着她,却也会在关键时刻妥协。
她轻轻推开冰然的手臂,转身看着他,眼里没有委屈,没有不满,只有一片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给桂宝做辅食。他最近有点挑食,嬷嬷说用南瓜泥拌米粉,孩子会爱吃。”
冰然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钝钝的疼。
他想说些什么来弥补,想说他其实很在意她的感受,想说那些场合只是应付,想说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反而显得更假。
他只能点点头,看着木舒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哀鸿Tom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把他挡在她的世界之外。
第二天早上,木舒起床时,冰然己经去公司了。
她走到衣柜前,看到那件米白色的礼服被挂在角落,领口的珍珠有些歪斜,裙摆上还沾了点没洗干净的酒渍。
她伸手摸了摸礼服的面料,光滑却冰冷,像极了昨天冰然的眼神。
她找了个干净的洗衣袋,把礼服装进去,塞进衣柜最底层 —— 她知道,这件礼服,她再也不会穿了。
后半夜,桂宝突然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哼哼唧唧地哭着。
木舒第一个醒过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慌忙起身找退烧药,慌乱中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洒在地毯上,浸湿了一大片。
“怎么了?”
冰然被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木舒手忙脚乱的样子,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快步走过去,摸了摸桂宝的额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快,我们去医院。”
木舒己经找好了退烧药,正想给孩子喂,却被冰然拦住了:“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放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给桂宝穿衣服,动作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却还是带着几分慌乱。
木舒抱着桂宝,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楼道里的灯没开,冰然走得太急,差点撞在楼梯扶手上。
车里,木舒把桂宝抱在怀里,用额头抵着孩子的额头,轻声哄着:“桂宝乖,我们去看医生,很快就不疼了。”
冰然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指节泛白,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木舒和桂宝,语气带着几分自责:“都怪我,昨天寿宴上人多,肯定是被传染了。早知道就不带你们去了。”
木舒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桂宝的后背。
她知道,冰然的自责是真的,可这份自责里,没有对她的愧疚,只有对桂宝的心疼。
就像他永远会优先考虑孩子,却很少真正在意她的感受 —— 婚姻里的这些小事,像一根根细针,慢慢扎在她心上,最后连疼都变得麻木了。
从医院回来时,天己经蒙蒙亮了。
医生说只是普通的病毒感染,开了些退烧药,让回家多观察。
冰然抱着己经退烧的桂宝,轻轻放在小床上,转身看到木舒正蹲在地上擦地毯上的水渍,动作很慢,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我来吧。”
冰然走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却被木舒躲开了。
“不用,你去睡会儿吧,昨天折腾了一晚上。”
木舒的声音很轻,没有看他,只是继续擦着地毯上的水渍,
“桂宝醒了还得有人看着。”
冰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木舒不是在跟他客气,是真的不想让他碰 —— 她己经习惯了自己扛着所有事,习惯了不依赖他,习惯了把他挡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就像昨天寿宴上,她明明很委屈,却从来没说过一句 “我不舒服”;
就像现在,她明明累得首不起腰,却还是拒绝他的帮忙。
雪还在下,落在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冰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矛盾 ——
他满意现在的生活,却又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想对木舒好,却又不知道怎么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他说着 “我只有你”,却又在不经意间伤害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 “我只有你”,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是为了维持 “完整家庭” 的敷衍。
而木舒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看着桂宝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孩子的脸颊。
她能听到冰然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的犹豫,可她己经不想去探究了。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有安稳,有委屈,有说不出口的心思,也有麻木的妥协。
就像这件被打翻的水杯,就像那件再也不会穿的礼服,就像冰然那些真假难辨的情话,都是婚姻里的一地鸡毛。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积了一层薄雪,橘子树上的雪被阳光照得发亮,像撒了一层碎钻。
木舒早起做早餐,锅里煮着小米粥,旁边的盘子里放着煎好的鸡蛋,是桂宝爱吃的溏心蛋。
冰然走过来,从身后帮她把围巾系好,围巾是去年冬天买的,灰色的,很暖和。
“今天降温,别冻着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木舒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把煎好的鸡蛋放在盘子里,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给这个家裹了层暖光,可那份藏在平淡下的疏离,却像院子里的薄雪,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久久散不去。
日子还在继续,有烟火气,有安稳,也有说不出口的心思。
冰然依旧会在睡前抱着她说 “我只有你”,木舒依旧会沉默着点头,然后背对着他躺下。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完美,像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却也能一步步往前走。
或许,这就是“过日子”的真相——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只有平平淡淡的妥协,和藏在妥协里的,一点点舍不得。
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那些真假难辨的情话,那些再也不会穿的礼服,都是婚姻里绕不开的褶皱,得用时间慢慢熨烫,却未必能完全抚平。
就像嬷嬷常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日子不是在鸡零狗碎里掺着点甜。
木舒把煎好的溏心蛋放在桂宝的小碗里,看着孩子用小勺子笨拙地挖着蛋黄,嘴角沾着蛋液,突然觉得心里软了下来。
她想起昨天冰然在医院里,为了让桂宝配合检查,笨拙地学小狗叫,逗得孩子破涕为笑;
想起他半夜起来给桂宝换尿布,不小心把自己的睡衣也尿湿,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想起他每次出差回来,总会给她带一盒镇上没有的桂花酥,说“看到这个就想起你”。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撒在日子里的糖粒,冲淡了那些委屈和疏离。
她知道冰然不是完美的丈夫,他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会在关键时刻犹豫,会说些真假难辨的情话,可他也在学着付出,学着爱,学着在“冰然”和“丈夫”“父亲”的角色里找到平衡。
冰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木舒给桂宝喂饭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想起昨天早上,看到木舒把那件米白色礼服塞进衣柜底层,心里一阵发酸。
他知道自己昨天在寿宴上的沉默伤害了她,知道自己那些敷衍的安慰很苍白,可他不知道怎么弥补。
他只能学着做些小事,比如早起给她煮一杯温温的桂花茶,比如下班回来帮她洗碗,比如在她哄桂宝累了的时候,接过孩子让她歇会儿。
“粥要凉了。”
木舒抬头,看到冰然站在门口发呆,轻声提醒道。
冰然回过神,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拿起自己的碗,盛了一碗小米粥。
粥的温度刚好,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早点回来,带你和桂宝去镇上的公园转转吧?”他试探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木舒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啊,桂宝好久没去公园了,上次去还追着鸽子跑了半天。”
桂宝似乎听懂了“公园”两个字,兴奋地拍着小手,嘴里发出“咿呀”的叫声,蛋黄从勺子里掉出来,落在桌子上。
木舒和冰然同时伸手去擦,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餐桌上,给碗里的小米粥镀上了一层暖光。
桂宝的笑声、木舒的温柔、冰然的小心翼翼,混在一起,成了最真实的日子。
下午,冰然果然早早地回来了。
他抱着桂宝,木舒跟在旁边,一起去了镇上的公园。
公园里的雪还没化完,一片白茫茫的,几个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笑声传得很远。
桂宝看到雪人,兴奋地从冰然怀里滑下来,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伸出小手去摸雪人的鼻子。
木舒站在旁边,看着桂宝的身影,嘴角带着笑意。
冰然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是她喜欢的红豆味。
“天冷,喝点暖和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温柔。
木舒接过奶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冰然,他正看着桂宝的方向,眼里满是温柔,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锐利的轮廓。
“昨天寿宴上,对不起。”
冰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我不该在别人那样说你的时候沉默,不该让你受委屈。”
木舒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
其实她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那些委屈,在看到桂宝的笑容、看到冰然的改变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知道你放在心上了。”
冰然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
“以后不会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只有你,舒舒,这句话是真的,不是敷衍你的情话。”
木舒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没有了往日的犹豫和敷衍。
她突然觉得,那些真假难辨的情话,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或许婚姻就是这样,需要两个人一起慢慢摸索,一起在妥协中学会珍惜,一起在鸡零狗碎里找到属于彼此的甜。
桂宝跑过来,抱着木舒的腿,仰着小脸说:“妈妈,雪,冷。”
木舒蹲下来,把桂宝抱在怀里,冰然走过来,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木舒和桂宝的脖子上,围巾上带着他的体温,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我们回家吧,嬷嬷说今天晚上给我们做红烧肉。”木舒笑着说。
“好,回家。”
冰然点点头,伸手接过桂宝,抱着孩子,木舒跟在旁边,一家三口的身影在雪地里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夕阳里。
日子还在继续,或许还会有新的委屈,新的矛盾,新的鸡零狗碎,可木舒和冰然都知道,只要他们心里还藏着那一点点舍不得,还愿意为彼此妥协,为彼此改变,就能在这平淡的日子里,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就是婚姻,这就是过日子,不完美,却很真实,不轰轰烈烈,却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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