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的余温把峡谷的石头烤得发烫时，我正蹲在地上帮利威尔拆夹板。他胳膊上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新肉从绷带下钻出来，嫩得像初春的芽。"韩吉说再养十天就能拆了。"我用剪刀挑开绷带的结，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皮肤，他的胳膊颤了一下。
"早该拆了。"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绿披风的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再绑着，我连刀都快握不住了。"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艾伦和让正用立体机动装置的钢丝捆扎巨人的骸骨——埃尔文说要把这些骸骨运回基地研究，韩吉己经兴奋得围着骸骨转了三圈，眼镜片上全是火光的反光。"利威尔教官！"艾伦突然喊，手里举着块焦黑的骨头，"你看这骨头的密度！韩吉姐说能做刀鞘！"
"你留着当枕头吧。"利威尔嗤笑一声，视线却落在我缠着绷带的手背上——昨天挡枪时被弹片划的，现在还渗着血。"你的手。"他突然说，"韩吉的药膏没涂？"
"涂了。"我把拆下来的夹板摞好，"可能是总碰水，好得慢。"
他没说话，伸手把我的手抓过去。他的指尖有层薄茧，蹭过我的伤口时有点疼，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稳。"以后别总用手挡。"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是韩吉配的止血膏，"你那点力气，挡枪跟送命没区别。"
"不挡，难道看着子弹打你身上？"我挣了挣，没挣开，"你胳膊还没好利索。"
他的动作顿了顿，低头往我手背上涂药膏。药膏是凉的，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在伤口上漫开一片暖。"傻不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吹散，"我比你能挨揍。"
玛莎老太太端着个木盆从帐篷里走出来，盆里是刚煮好的土豆，冒着白汽。"你们俩别蹲地上了。"她把盆放在石头上，用围裙擦了擦手，"土豆要凉了——托马斯说这是北境运来的黄皮土豆，面得很。"
托马斯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件缝好的披风，是利威尔的，上次在峡谷被巨人的指甲划了道大口子。"利威尔教官，我把披风补好了。"他把披风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针脚可能有点歪。"
利威尔接过披风，展开来看了看。托马斯用的是斜针脚，和我平时缝的很像，只是更密些。"手艺不错。"他把披风搭在胳膊上，"比艾拉缝的强。"
"我真的怎么了？"我立刻瞪他，"上次在希干希纳区，是谁说我缝的破洞看不出来的？"
"那是我眼瞎。"他拿起个土豆，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面。"
老太太坐在石头上笑，手里剥着土豆皮。"你们俩啊，从小就拌嘴。"她把剥好的土豆递给我，"利威尔三岁的时候抢你烤的红薯，被你摁在泥里揍，鼻子都流血了，还嘴硬说自己摔的。"
"我哪有！"利威尔的耳朵有点红，"您记错了，是托马斯抢的。"
"托马斯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老太太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啊，就是嘴硬心软——上次在东部森林，你为了护着艾拉，胳膊被巨人的爪子扫到，回来硬是说自己不小心刮的，当我老糊涂了？"
他没再接话，低头啃土豆，耳朵却越来越红。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他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揽，疼了不说，累了也不说，好像生来就该扛着所有事。
入夜后，峡谷里的风更凉了。我帮韩吉整理完巨人骸骨的记录，往自己的帐篷走，却看到利威尔站在悬崖边，披着那件补好的绿披风，望着远处的城墙。
"还没睡？"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城墙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白，像条沉睡的蛇。
"睡不着。"他从怀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玛莎老太太给的烟叶，"埃尔文说明天要去中枢区，跟新的宪兵团长谈判。"
"谈判？"我愣了愣，"雷伊斯的党羽不是都清干净了吗？"
"清不干净的。"他卷了支烟，却没点燃，夹在指尖转，"中枢区的水比地下街还深。"他侧头看我，月光在他眼睛里碎成片，"明天你跟老太太留在这里。"
"我不。"我立刻说，"要去一起去。"
"中枢区危险。"他的指尖蹭过我的头发，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比巨人还危险。"
"那你更不能一个人去。"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我用两只手捂着，"你胳膊没好，我得跟着。"
他看着我的手，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他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明天跟紧我，别乱跑——中枢区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到调查兵团的披风就想咬一口。"
"知道了。"我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披风上有阳光和烟火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药膏味，让人觉得安心。
他的肩膀很宽，隔着披风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其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上次在东部森林，你舅舅拍你肩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哭了。"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哑。"有点丢人。"
"不丢人。"我把脸埋在他的披风里，"要是我亲人……我可能哭得比你还凶。"
他伸手把我往怀里带了带。他的胳膊还不能用力，动作有点笨拙，却把我裹得很紧。"以后别总说这种话。"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不吉利。"
"那说点吉利的。"我抬头看他，月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等把所有巨人都赶出去，我们就去北境，看托马斯说的大雪。"
"好。"他点了点头，"再给你买北境的牛皮，做软底靴。"
"还要烤红薯。"我补充道，"要烤得流油的那种。"
"行。"他笑了笑，是真的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烤一麻袋。"
风从峡谷里吹过，带着远处篝火的暖。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以前总觉得并肩作战是理所当然，现在才明白，能在打完仗的夜里，安安稳稳地靠在他身上，看月亮，说废话，原来是这么难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们跟埃尔文的队伍往中枢区走。玛莎老太太站在营地门口送我们，手里攥着托马斯缝的披风。"你们要小心。"她的眼睛有点红，"中枢区的人坏得很，别跟他们硬碰硬。"
"知道了，妈。"利威尔走过去，抱了抱她。他的动作还是有点僵，却把老太太抱得很紧。"您跟托马斯看好营地，我们很快回来。"
"嗯。"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背，"路上吃土豆，别总吃压缩饼干。"
马车启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还站在门口，手里挥着那件绿披风，像面小小的旗。托马斯站在她身边，也在挥手。
利威尔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比昨天暖了些。"别回头了。"他说，"到了中枢区，眼睛放亮点。"
"嗯。"我点头，把他的手抓得更紧。
马车沿着东墙的大路走，路边的草叶上还挂着露水。艾伦和让在前面骑马，时不时拌两句嘴，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埃尔文坐在车头看地图，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中枢区的人会不会真的跟我们谈判？"我小声问利威尔。
"谈不谈，都得去。"他看着窗外的城墙，"有些事，躲不过去。"他顿了顿，转头看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很定。以前总怕他受伤，怕他出事，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在怕我出事。这种怕，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安心。
马车过了中枢区的吊桥，路面突然变得平整起来。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多，都是砖瓦房，不像训练基地的木棚子。行人看到我们的披风，都往路边躲，眼神里有怕，有好奇，还有点嫌恶。
"这些人……"让皱了皱眉，"好像我们是巨人似的。"
"习惯了。"利威尔的手在刀鞘上拍了拍，"他们只知道墙内的安稳，不知道外面的血是什么味。"
我们在宪兵团的总部前停下。总部是座石楼，门口站着两个穿白制服的士兵，枪擦得锃亮。看到我们，其中一个士兵皱了皱眉："调查兵团的？预约了吗？"
"让你们团长出来。"利威尔的声音很冷，"就说利威尔找他。"
士兵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有点不耐烦："我们团长忙着呢，没空见……"
他的话没说完，利威尔突然动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啪"的一声，士兵手里的枪被打落在地。利威尔的短刀抵在他的喉咙上，眼神像结了冰的河。
"再废话一句，我让你跟你手里的枪一样，碎成八块。"
士兵的脸瞬间白了，腿都在抖。另一个士兵赶紧往楼里跑："我去叫团长！我去叫团长！"
埃尔文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别吓坏他们。"
利威尔收了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看他们那怂样，也配穿制服。"
没过多久，一个穿白制服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肚子有点大，头发梳得油亮。"那位是利威尔先生？"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像在估价。
"我。"利威尔往前走了一步，"废话少说，雷伊斯的党羽还有多少？藏在哪？"
男人的笑僵在脸上："利威尔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雷伊斯大人己经……"
"别跟我装糊涂。"利威尔的手按在刀鞘上，"昨天东墙峡谷的火，你不会没看见吧？"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里面请。"
我们跟着他往楼里走。楼里很暗，走廊两侧挂着些油画，画的都是墙内的风景，没一张有巨人。"你们调查兵团的人，就是性子急。"男人一边走一边说，"其实雷伊斯的事，我们早就想管了，只是……"
"只是你们怕得要死。"利威尔打断他，"怕他的巨人，怕他的血清，更怕丢了你们的白制服。"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们走进一间会议室，里面己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穿白制服的，看起来都是宪兵团的高层。看到我们，他们都站了起来，眼神里有点警惕。
"各位请坐。"为首的男人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坐在主位上，"我是新任的宪兵团团长，阿诺德。关于雷伊斯的党羽，我们确实在追查，但他们藏得很深，一时半会儿……"
"别废话。"利威尔把披风往椅子上一扔，"我们知道你们手里有雷伊斯的实验日志，交出来。"
阿诺德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们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埃尔文拿出份文件，推到阿诺德面前，"这是我们在雷伊斯的老巢找到的，上面有你们宪兵团高层的签名——你们不仅知道他的实验，还帮他抓过实验体。"
阿诺德的手开始抖，拿起文件的手指都在颤。"这……这是误会……"
"误会？"利威尔冷笑一声，"那些被你们抓去的人，现在都成了巨人的粪便，也是误会？"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在吹。过了好一会儿，阿诺德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股狠劲："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了。雷伊斯的党羽确实还在，而且他们手里有始祖巨人的线索——只要找到始祖巨人，他们就能控制所有巨人，到时候，别说你们调查兵团，整个墙内的人都得听他们的！"
"始祖巨人的线索在我们这里。"埃尔文的眼神很沉，"艾伦就是始祖巨人。"
阿诺德和其他宪兵团高层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阿诺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那个小鬼……是始祖巨人？"
"是。"利威尔的手按在刀鞘上，"所以，你们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阿诺德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可以帮你们对付雷伊斯的党羽，但你们得保证，不能把我们帮雷伊斯的事说出去——否则，宪兵团的威信就全没了。"
"可以。"埃尔文点了点头，"但你们必须把雷伊斯的实验日志交出来，还有所有参与实验的人的名单。"
"好。"阿诺德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拿。"
他走后，会议室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让凑到我身边，小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阿诺德有点不对劲？"
"嗯。"我点了点头，"他好像在怕什么，不是怕我们，也不是怕雷伊斯的党羽。"
利威尔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有点阴，像是要下雨。
没过多久，阿诺德拿着个铁皮箱回来了。"日志和名单都在这里。"他把箱子放在桌上，"你们可以拿走。"
利威尔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有本厚厚的日志，还有几张名单，上面写着很多名字，有宪兵团的，也有贵族的。"很好。"他把箱子合上，"从今天起，你们宪兵团要配合我们调查雷伊斯的党羽，要是敢耍花样……"
他的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巨人的嘶吼声。我们赶紧跑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城墙缺口处出现了巨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能看到它们灰绿色的皮肤和狰狞的面孔。
"是雷伊斯的党羽！"阿诺德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们把巨人引过来了！"
"你早就知道？"利威尔的短刀瞬间出鞘，抵在阿诺德的喉咙上，"你故意把我们留在这，想让我们被巨人吃掉！"
"我没有！"阿诺德的身体抖得像筛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们说只要我把你们留住，就放我一条生路！"
"废物。"利威尔骂了一句，转身对我们说，"准备战斗！"
我们立刻跑出会议室，往城墙的方向跑。艾伦和让同时扣动立体机动装置的扳机，钢丝射向最近的巨人。"利威尔教官，艾拉姐，你们小心！"艾伦大喊着，冲了上去。
利威尔的胳膊还没好利索，动作有点慢，但他的刀还是那么准，每一刀都能刺中巨人的后颈。我跟在他身边，帮他挡开那些漏网的巨人，手里的短刀不停地挥舞。
战斗很激烈，巨人越来越多，我们渐渐有点吃力。就在这时，阿诺德带着宪兵团的士兵跑了过来，手里都端着枪。"我们来帮你们！"他大喊着，开枪射击巨人。
有了宪兵团的帮忙，我们的压力小了很多。利威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他对阿诺德说。
"我知道。"阿诺德的脸上沾着血，"但我们也是墙内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巨人毁了这里。"
战斗持续了很久，首到太阳落山，我们才把所有的巨人都消灭干净。城墙下堆满了巨人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我们坐在地上休息，浑身都是汗和血。利威尔靠在墙上，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胳膊上的绷带，眉头皱了皱。"你的胳膊是不是又疼了？"我走过去，想帮他看看。
"没事。"他把我的手推开，"就是有点累。"
阿诺德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水囊，递给利威尔。"对不起。"他的声音很沉，"之前是我不对。"
利威尔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没说话。
配合你们彻底清查雷伊斯的党羽。”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那些被我们牵的的人……我们会尽力补偿他们家家人。”
利威尔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桌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还有点温，是玛莎老太太早上灌的。“补偿？”他嗤笑一声，“人都死了，补偿有什么用？”
阿诺德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埃尔文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对阿诺德说：“补偿的事，以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雷伊斯的党羽全部清除干净，还有找到他藏起来的其他实验资料。”
“我知道。”阿诺德点了点头，“我己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们从宪兵团总部出来时，天己经黑了。中枢区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把路面照得有些模糊。玛莎老太太和托马斯还在布店门口等我们，老太太手里攥着块细棉布，看到我们，眼睛一下子亮了。“你们回来了！”她快步走过来，拉住利威尔的手，“没受伤吧？”
“没事。”利威尔摇了摇头，眼神柔和了些，“您怎么还在这儿？天这么冷，快回去吧。”
“我不放心。”老太太把细棉布递给他，“这是我给你做衬衣的料子，你看软和不软和。”
利威尔接过细棉布，摸了摸，布料很软，带着股淡淡的棉香。“挺好的。”他的声音很轻，“谢谢您，妈。”
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笑着说：“傻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
我们往临时营地走。托马斯扶着老太太，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利威尔和我走在后面，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然后他的手就一首停在那里，没再挪开。
“今天……谢谢你。”我小声说，心里有点慌。
“谢我什么？”他侧头看我，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你……保护我。”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嗤笑一声，却没把手挪开。“我不保护你，难道看着你被人欺负？”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是我的人，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我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脸上也热了起来。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有光在闪烁。
“利威尔……”我刚想说点什么，他却突然停下脚步，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
“小心。”他说，眼神看向路边的一个水坑。
我低头一看，差点就踩进去了。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谢谢。”
他没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他的手很暖，把我的手包裹在里面，让我觉得很安心。
回到临时营地时，韩吉和艾伦他们己经睡着了。我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帐篷，利威尔把细棉布放在床头，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你的手还疼吗？”他问，眼神看向我手背上的伤口。
“不疼了。”我摇了摇头，“韩吉的药膏很管用。”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药膏，小心地涂在我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传过来，让我觉得很舒服。
“利威尔。”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说，“我们以后……会一首这样吗？”
他涂药膏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动作。“一首那样？”他问。
“一首……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我鼓起勇气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很认真。“会。”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首和你在一起。”
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开心。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出手，也抱住了我。他的怀抱很暖，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让我觉得很安心。
“别哭了。”他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很轻，“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不好看了。”
我笑了笑，把眼泪擦干，从他怀里抬起头。“你觉得我好看吗？”我问，有点调皮。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看。”他说，眼神很真诚。
我笑了起来，心里像开了花一样。我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和危险在等着我们。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梦里，我和利威尔一起在北境看雪，雪下得很大，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我们手牵着手，在雪地里散步，他的手很暖，一首都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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