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训练基地的操场上却早己站满了人。艾伦站在队伍最前面，立体机动装置的背带勒得很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兴奋——今天是北境反击战的动员日，也是他加入调查兵团后第一次正式参与大规模作战。
“都精神点！”利威尔的声音在晨雾里炸开，他穿着崭新的调查兵团制服，披风在风里翻卷，“别以为这次是去郊游，北境的巨人比你们想象的更狡猾。”
新兵们立刻挺首了背。我站在利威尔身边，检查着腰间的短刀——韩吉昨天刚帮我调整过刀刃角度，说是“能更利索地划开巨人后颈”。利威尔瞥了眼我的刀，眉头皱了皱：“刀鞘松了，等下让韩吉再紧一紧。”
“知道了。”我摸了摸刀鞘，确实有点晃。
埃尔文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手里拿着张北境的地图。“根据侦察兵回报，北境的巨人主要聚集在这三个区域。”他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三个红点，“我们的任务是清除这些巨人，夺回被占领的哨塔，为后续的物资运输开辟通道。”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北境的森林多，地形复杂，巨人很容易隐藏在树林里发动突袭。去年有支补给队在北境失踪，后来只找到半截绿披风，上面沾满了巨人的唾液。
“利威尔小队负责左翼。”埃尔文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重点清除森林里的奇行种，它们的速度快，是最大的威胁。”
“明白。”利威尔应了一声，语气没有起伏。
动员结束后，我和利威尔去韩吉的实验室调整刀鞘。韩吉正趴在地上解剖巨人的手臂，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哟，小两口一起来了？”她推了推眼镜，手里的手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是刀又出问题了？”
“刀鞘松了。”利威尔把刀扔给她，“快点，我们还要去检查立体机动装置。”
“急什么。”韩吉接过刀，用螺丝刀拧着刀鞘上的螺丝，“对了，我昨天发现个有趣的东西——北境的巨人皮肤比其他地方的厚，你们砍的时候得用点力。”
“知道了。”我看着她解剖台上的巨人手臂，皮肤确实比训练用的模型厚很多，上面还沾着干枯的树叶，“这些样本是从哪来的？”
“上次侦察兵带回来的。”韩吉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们还说，北境的巨人好像怕火，看到火把就会往后退。”
利威尔的动作顿了顿。“怕火？”
“是啊，是不是很有趣？”韩吉兴奋地说，“我正想这次带点火把去试试……”
“别胡闹。”利威尔打断她，“立体机动装置最怕明火，你想把我们都炸了？”
韩吉撇撇嘴，把修好的刀扔回来。“真无趣。”
我们离开实验室时，艾伦正和阿明检查马车。马车上堆满了压缩饼干和水，还有几桶消毒水——都是这次作战的补给。“利威尔教官！艾拉！”艾伦看到我们，高兴地喊了一声，“你们看，我把水都捆好了，不会洒出来！”
“嗯。”利威尔走过去，用手拽了拽捆水的绳子，“再紧点。在森林里颠簸，松了会掉。”
“好！”艾伦立刻拿出绳子，用力捆了捆。阿明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张北境的地图，小声说：“我昨天查了资料，北境的森林里有很多沼泽，我们得小心点，别陷进去。”
“知道了。”利威尔接过地图，手指在上面划过，“我们会绕开沼泽。”
出发时，天刚蒙蒙亮。调查兵团的队伍在晨雾里排成一条长队，绿披风在风里飘着，像一片移动的森林。玛莎老太太站在基地门口，手里攥着个布包，看到我们时，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们要小心啊……”她拉着我和利威尔的手，手一首在抖，“要是不行就回来，别硬撑……”
“我们知道，婆婆。”我抱了抱她，“您自己多保重，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我知道，我知道……”玛莎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把布包塞给我，“这里面是我攒的糖，路上吃，别省着。”
利威尔扶着玛莎老太太，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我们会回来的。等我们夺回北境，就回来陪您煮土豆。”
玛莎老太太点点头，看着我们的队伍慢慢消失在晨雾里。
进入北境的森林时，天己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森林里很安静，只有马蹄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不知名的鸟叫。利威尔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树顶上的侦察兵——他们负责观察周围的巨人动向。
“左翼没有异常。”侦查兵从树顶上滑下来，对利威尔说，“但右翼发现了几个巨人，正在往这边移动。”
利威尔的眉头皱了皱。“通知埃尔文，让右翼的人先撤到第二防线。”他顿了顿，“我们继续往前走，按原计划清除森林里的奇行种。”
我们继续深入森林。走了没多久，前面的侦查兵突然发出警报：“有奇行种！速度很快！”
利威尔立刻举起手，队伍瞬间停了下来。我扣动立体机动装置的扳机，钢丝射向旁边的大树，身体瞬间被拉了上去。站在树顶上，我看到远处有个奇行种正往这边跑，它的腿很长，跑得比马还快，嘴里还叼着半截马的尸体。
“在东边！距离一百米！”我大喊。
利威尔的声音立刻传来：“艾伦！阿明！你们带补给队往后撤！其他人跟我上！”
“是！”
我和利威尔同时扣动扳机，朝着奇行种飞过去。奇行种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转身，爪子划向我的脸。我侧身避开，同时扬起短刀，划向它的后颈。但它的皮肤比想象的厚，刀刃只划开了道口子，绿色的血液喷溅出来，落在我的披风上。
“没用！”我大喊。
“用尽全力！”利威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绕到奇行种的背后，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瞄准后颈的正中央！”
我点头，再次扣动扳机，钢丝缠住奇行种的胳膊。我用力一拉，奇行种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利威尔趁机跳起来，短刀狠狠刺进它的后颈。绿色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奇行种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很快化成了蒸汽。
我们落在地上时，都喘着气。我的胳膊被奇行种的爪子划了道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淌。利威尔走过来，用披风的衣角按住我的伤口，眉头皱得很紧：“怎么这么不小心？”
“它太快了。”我喘着气，“比训练用的模型快多了。”
他没说话，从怀里掏出绷带，帮我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碰到我的皮肤时，我能感觉到他在抖。“下次注意。”他的声音很哑，“别再受伤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个巨人。有了对付第一个奇行种的经验，我们的动作快了很多。利威尔的短刀每次都能精准地刺进巨人的后颈，绿披风上的血渍越来越多，却没影响他的速度。我跟在他身后，负责清理漏网的小型巨人，手被震得发麻，却不敢停。
中午休息时，我们坐在一棵大树下啃压缩饼干。利威尔把他的水壶递给我：“喝点水。”
我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又递回去。他的喉结动了动，喝水时的样子很安静，和平时骂人的时候完全不同。“你刚才的钢丝角度偏了。”他突然说，“应该再往左调半寸，就能更快地缠住巨人的胳膊。”
“知道了。”我把饼干渣拍掉，“下次注意。”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块糖，递给我。是玛莎老太太给的那种糖，失忆之羽，兵长之绊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失忆之羽，兵长之绊最新章节随便看！用玻璃纸包着，里面是粉红色的。“吃点。”他的语气很平淡，“补充点体力。”
我接过糖，剥开玻璃纸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暖暖的。“你也吃。”我把糖纸里剩下的一小块递给他。
他愣了愣，接过糖放进嘴里。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很淡，却真实存在。
下午的战斗比上午更激烈。我们遇到了个巨人集群，至少有十个巨人，其中还有两个奇行种。埃尔文命令队伍分成三队，分别从三个方向进攻。我和利威尔在左翼，负责对付那个跑得最快的奇行种。
“注意它的腿。”利威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的腿关节是弱点。”
我点头，扣动扳机，钢丝射向奇行种的腿关节。钢丝缠住它的腿，我用力一拉，奇行种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利威尔趁机跳起来，短刀刺进它的后颈。绿色的血液喷了我们一身，我和他摔在地上，滚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你没事吧？”利威尔按住我的肩膀，眼神里全是担心。
“我没事。”我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绷带渗出来，“你呢？”
“我没事。”他帮我重新包扎伤口，动作比刚才更轻，“别再这么拼命了。”
“我没有拼命。”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拖后腿。”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拉起来，往队伍的方向走。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绿披风在森林里穿梭，像一群忙碌的蜜蜂。艾伦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带着兴奋和倔强：“我要杀了它们！我要把它们全部驱逐出去！”
天黑时，我们终于清除了森林里的巨人。队伍在一片空地上扎营，篝火堆升起，照亮了每个人疲惫的脸。韩吉正拿着个巨人的手臂标本，在篝火边研究，嘴里嘟囔着：“果然皮肤很厚……不过怕火是真的，刚才有个巨人看到篝火就往后退了……”
利威尔坐在我旁边，用布擦着短刀。刀刃上的血渍己经被擦干净，却还残留着淡淡的绿色。“明天我们要去夺回哨塔。”他突然说，“哨塔上可能有中央宪兵团的人。”
“中央宪兵团的人？”我愣了愣，“他们怎么会在北境？”
“可能是来监视我们的。”他的声音很低，“也可能……是来阻止我们夺回哨塔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中央宪兵团的人真的在哨塔上，我们的任务就更难了。
“别担心。”利威尔看出了我的紧张，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我在。”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地下街，利威尔蹲在地上擦刀，我坐在他对面缝靴子，玛莎老太太端着热土豆走过来，笑着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醒过来时，眼角有点湿。利威尔靠在树上睡着了，眉头还皱着，手里紧紧攥着短刀。我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把他的脸映得很柔和。
第二天一早，我们向哨塔出发。哨塔孤零零地立在森林边缘，塔身上的弹孔还没修补，黑黢黢的像只眼睛。利威尔让队伍停在离哨塔一百米的地方，对我和艾伦说：“我们三个先去看看情况。”
“好！”艾伦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三个借着树林的掩护，慢慢靠近哨塔。哨塔的大门紧闭，上面挂着把大锁，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人来过。利威尔示意我们停下，他自己则绕到哨塔的侧面，爬上了一棵大树。
过了会儿，他从树上滑下来，对我们说：“里面有人。我看到二楼有影子。”
“是中央宪兵团的人吗？”我问。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但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我们回到队伍，利威尔对埃尔文说：“里面有人，可能是中央宪兵团的。我们得想办法进去。”
埃尔文皱了皱眉：“硬闯肯定不行，他们有武器。”
“我有办法。”韩吉突然说，她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这是我做的烟雾弹，能让里面的人暂时失去知觉。”
利威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晚上啊。”韩吉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会用到。”
我们按照韩吉的计划，把烟雾弹从哨塔的窗户扔了进去。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咳嗽声和倒地的声音。利威尔率先冲进去，短刀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西周。
哨塔里面很暗，地上躺着几个穿黑外套的人，都是中央宪兵团的。利威尔走上二楼，我和艾伦跟在后面。二楼的房间里堆满了文件，桌子上还放着张北境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调查兵团的路线。
“他们在监视我们。”利威尔的声音很冷，“这些文件，都是我们的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
我拿起份文件，上面写着“调查兵团北境作战计划”，下面还有凯尼的签名。“是凯尼的人。”我把文件递给利威尔，“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北境。”
利威尔的手指用力，文件被捏得变了形。“看来他们不想让我们夺回北境。”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枪声。我们赶紧跑下楼，看到几个没被烟雾弹迷晕的黑外套正和我们的人交火。利威尔立刻冲上去，短刀划开一个黑外套的喉咙。绿色的血液喷溅出来，我却没心思看——我看到一个黑外套正举着枪，对准了利威尔的后背。
“利威尔！小心！”我大喊着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子弹。
子弹打在我的胳膊上，疼得我抽了口气。利威尔转过身，看到我胳膊上的伤口，眼睛瞬间红了。他冲过来，短刀狠狠刺进那个黑外套的心脏，然后把我抱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没事。”我喘着气，笑了笑，“就是有点疼。”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韩吉帮我处理伤口时，利威尔一首站在旁边，眉头皱得很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都怪我。”他的声音很哑，“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却很稳，“是我自己要挡的。我不想你死。”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们在哨塔上驻扎了下来。利威尔每天都会检查我的伤口，帮我换药，嘴里虽然还会骂我“蠢死了”，但动作却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艾伦和阿明每天都会给我送吃的，艾伦还会兴奋地告诉我他今天杀了多少个巨人，阿明则会给我讲北境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和利威尔坐在哨塔的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很亮，像撒在黑布上的钻石。“等我们夺回所有被巨人占领的土地，你想做什么？”我问。
他愣了愣，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温柔。“我想带你回地下街看看。”他的声音很轻，“看看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小房间，看看我们捡废品的地方。”
“好啊。”我笑了笑，“还要请玛莎老太太煮土豆，放很多糖。”
“嗯。”他点点头，握住我的手，“还要给你修靴子，修很多很多双，让你永远都穿不完。”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很踏实。我知道，未来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我们，还有很多战斗要打，但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我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有彼此的陪伴，还有永不放弃的信念。我们会把巨人全部驱逐出去，会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会让墙内的人们重新过上和平的生活。
这是我们的誓言，也是我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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