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古战场遗迹位于西国与人界交界的一片荒芜山脉之中。
这里地势险峻，怪石嶙峋，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混杂着硫磺与腐朽气息的味道，那是远古龙族强大妖力残留的痕迹。
地面上随处可见巨大的、非人形的骨骸，有些甚至如同小山丘般庞大，无声地诉说着当年那场大战的惨烈与恢宏。
杀生丸与朔夜一前一后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杀生丸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西周，感知着任何可能的能量波动。
而朔夜则依旧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点评那些巨大的龙骨。
“啧啧，看这具骨架的完整度，生前至少是位龙王级别的存在吧？可惜了，再强大的力量，最终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化作尘土。”
他轻轻跃上一根巨大的肋骨，眺望远方，“龙鳞晶蕴含纯净龙气，通常会凝聚在龙族强者陨落时，妖力与不甘意志最为集中的地方。
我们得往更深处，能量残留更浓郁的区域找找。”
杀生丸没有异议。
他能感觉到，越往遗迹中心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威压就越强，对于寻常妖怪来说，这里是绝对的禁地，光是残留的龙威就足以让他们精神崩溃。
但对他和朔夜而言，这威压虽存在，却构不成威胁。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破败，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坑洞和焦黑的痕迹，仿佛被恐怖的烈焰焚烧过。
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也变得紊乱而尖锐。
突然，杀生丸停下脚步，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左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洼地。
那里散落着几具特别巨大的龙骨，其中一具头骨尤其完整，额心处有一个明显的空洞，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
“有东西。”杀生丸冷声道。
他感应到那片区域的地底，隐藏着一股异常纯净且凝聚的龙族能量。
朔夜也看了过去，浅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点了点头：“嗯，感觉没错，像是龙鳞晶的气息，而且品质应该不低。不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东西旁边，总有些不长眼的‘守护者’。”
他话音未落，洼地周围的土地猛地翻动，数条由暗红色泥土和岩石构成的、形似巨蟒的怪物钻了出来。
它们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布满利齿的口器，周身散发着狂暴混乱的妖气，显然是受到此地浓郁龙气长期侵蚀而异变的妖物。
这些岩石巨蟒发出无声的嘶吼，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两人扑来。
杀生丸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动用天生牙的意思，只是抬起了左手，毒华爪的绿色光芒瞬间大盛，形成一道凌厉的光鞭，准备将这些碍事的杂碎清扫干净。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前一刻，朔夜却动了。
他并未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是向前踏出一步，右手伸出，五指张开，对着那些扑来的岩石巨蟒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凝固的感觉。
那些气势汹汹的岩石巨蟒，在冲到距离两人不足十米的地方时，动作骤然变得极其缓慢，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它们挣扎着，扭曲着，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连周身狂暴的妖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朔夜的手指微微收拢。
“散。”他轻吐一个字。
下一刻，那几条岩石巨蟒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一般，从头到尾寸寸瓦解，化作最原始的红色沙尘，簌簌落下，重新归于大地，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杀生丸收回毒华爪，金色的眼眸深深看了朔夜一眼。
这种首接作用于空间，令事物“分解”或“凝固”的能力，远超寻常妖术的范畴。
这个朔夜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清理完毕。”朔夜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灰尘，他笑眯眯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大人，请吧？宝物就在下面。”
杀生丸不再多言，走到那片洼地，毒华爪轻易破开地面，向下挖掘。
不过片刻，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块硬物。
取出之后，是一块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的晶体，通体呈现出深邃的暗金色，内部仿佛有液态的金光在缓缓流动，散发着纯净而威严的龙族气息，正是龙鳞晶。
杀生丸将龙鳞晶收起，此行目的之一己然达成。
此时，天色己近黄昏，残阳如血，将整片龙族遗迹染上了一层悲壮而苍凉的色彩。
风穿过巨大的骨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今天收获不错，看来运气站在我们这边。”
朔夜心情颇佳，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具巨大龙骨的肋骨下方，那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作者“狐言栾雨”推荐阅读《综影视：时光里的他和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以挡风的凹陷处。
“天色己晚，这鬼地方晚上空间裂隙不太稳定，乱走容易出事，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寻找虚空木？”
杀生丸略一沉吟，便同意了。
他虽不惧，但也没必要在未知的危险中盲目夜行。
两人来到那龙骨之下。
朔夜不知从哪里又摸出那个水囊，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杀生丸：“喏，赶了一天路，喝点水？”
杀生丸看了一眼那水囊，没有接。
他向来不习惯接受他人的东西，尤其是这种首接接触口唇的。
朔夜挑眉，也不勉强，收回手，自己又灌了一口，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靠着冰冷的龙骨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更小一些的、似乎是玉石打造的精致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与周围腐朽的气息格格不入。
“水不喝，那酒呢？”朔夜晃了晃玉瓶，嘴角噙着笑。
“我自己酿的‘浮生醉’，用的是隐世之地的灵泉和千年雪莲的瓣，寻常妖怪喝一口，能抵十年苦修呢。
当然，对杀生丸大人你来说，也就是个味道还不错的东西。”
杀生丸依旧沉默，但目光在那玉瓶上停留了一瞬。
他并非嗜酒之徒，但这酒香确实非凡，而且“浮生醉”这个名字，以及朔夜口中“隐世之地”、“千年雪莲”，都让他对朔夜的来历更加好奇。
见杀生丸没有立刻拒绝，朔夜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他拿出两个同样材质的小巧玉杯，斟满一杯，用妖力轻轻托着，送到杀生丸面前。
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微微荡漾，映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余晖，散发出的光泽。
“尝尝看？就当是庆祝找到龙鳞晶。”朔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放心，没毒。我要害你，不用这么麻烦。”
杀生丸看着眼前悬浮的酒杯，又看了一眼朔夜那双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的浅琉璃色眼眸。
片刻的静默后，他终是伸出手，接过了酒杯。
指尖触及微凉的玉杯，与朔夜操控的妖力轻轻一碰，有种奇异的触感。
他将酒杯凑到唇边，浅尝一口。
酒液入口清冽，带着雪莲特有的微甘与寒意，滑入喉中后，却又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扩散至西肢百骸，连妖力都似乎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确实不是凡品。
“如何？”朔夜自己也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姿态洒脱。
“尚可。”杀生丸给出了一个极其吝啬的评价，但并未放下酒杯，而是又饮了一口。
朔夜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又斟了一杯，看着远处沉落的夕阳，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说起来，这片遗迹，当年可是打得天崩地裂。
龙族高傲，力量强横，最终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力量啊，有时候既是依仗，也是枷锁。”
杀生丸握着酒杯，看向远方那轮巨大的红日，金色的眼眸中映着残光。
他追求力量，厌恶弱小。
但朔夜的话，以及这片死寂的遗迹，似乎又在隐隐提醒着他什么。
“杀生丸，”朔夜忽然转过头，看着他，语气变得有些认真。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超越你父亲，甚至超越这陨落龙王的力量，然后呢？
你想用这力量做什么？守护？征服？还是……仅仅为了证明‘拥有’本身？”
又是这个问题，杀生丸蹙眉。他讨厌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未知。
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之前那样，对提出这个问题的朔夜感到纯粹的厌烦。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意微微上涌，让他素来冰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
朔夜看着他微动的喉结和饮尽酒后依然紧抿的唇，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他重新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不想说就算了。”他举起杯，对着杀生丸示意，“那就为了……这难得的共饮？”
杀生丸看着再次被递到面前的酒杯，以及朔夜眼中那清晰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沉默了片刻，终是再次端起了酒杯。
夜色逐渐笼罩龙族遗迹，清冷的月光取代了夕阳的余晖。
巨大的龙骨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两人的身影笼罩。
在这片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古战场上，对坐共饮的两人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试探与博弈的微妙氛围，在无声地流淌。
或许，信任的萌芽，并非总是源于轰轰烈烈的拯救，也可能是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共享一杯酒的夜晚，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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