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刀刀斋隐居的火山地带，空气越发干燥炎热，寻常草木渐稀，取而代之的是些耐旱的怪异植株，地表也呈现出暗沉的赤红色。
杀生丸依旧步履沉稳，仿佛周遭环境的变化与他毫无干系。
朔夜则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绘着水墨山水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嘴里还抱怨着：
“这老头，选什么地方不好，偏选这种烤得人发慌的鬼地方住，也不怕他那把老骨头被烤干了。”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几日的同行，他己习惯了朔夜这种看似抱怨实则观察的说话方式。
“说起来，杀生丸大人，”朔夜合起折扇，用扇骨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你这次去找刀刀斋，是想让他为你锻造一把足以媲美铁碎牙的妖刀？”
杀生丸默认。
“嗯……想法是好的。”朔夜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戏谑。
“不过，据我所知，锻造一把顶级的妖刀，除了顶级的材料和顶级的铸剑师，还需要‘刀魂’或者说‘执念’与之共鸣。
铁碎牙承载着你父亲守护人类公主的意志，天生牙则蕴含着慈悲救赎之力。
杀生丸大人，你准备好将什么样的‘心’，注入你的刀中了呢？”
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个关于父亲的问题更加尖锐，首指核心。
杀生丸追求力量，但这份力量最终将为何而用？是纯粹的破坏与征服，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未曾有清晰的答案。
他只知道，他需要力量，强大到足以超越一切，定义自身存在的力量。
“无需你操心。”杀生丸的声音比周围的空气更冷。
他讨厌这种被步步紧逼的剖析感，尤其讨厌朔夜那双仿佛能看透迷雾的眼睛。
朔夜也不纠缠，只是笑了笑，用扇子指向远处一座冒着袅袅黑烟的山头：
“喏，看样子快到了。那股子硫磺味里混着打铁的烟火气，准是那儿没错。”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山脚下。这里温度更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隐约的金属灼烧气息。
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出现在山壁上，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杀生丸径首向洞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洞口的瞬间，一道炽热的火焰壁垒凭空出现，拦住了去路。
同时，一个骑着三眼牛、戴着奇怪头巾的干瘦老头，举着个大铁锤，咋咋呼呼地从洞里冲了出来。
“又是你！杀生丸！”刀刀斋瞪着那双巨大的眼睛，语气很不客气。
“都说了我不会给你铸刀的！快走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杀生丸面无表情，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盯着他，周身妖气开始凝聚。
显然，他并不打算再次无功而返。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朔夜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到火焰壁垒前，仿佛那灼热的高温不存在一般。
“哟，刀刀斋老爷子，几百年不见，你这迎客的方式还是这么……热情如火啊。”朔夜语气轻快熟稔地打招呼。
正要驱动三眼牛猛猛准备再次溜走的刀刀斋闻声一愣，巨大的眼睛疑惑地转向朔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嗯？你……你是……朔夜小子？你怎么会跟杀生丸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这下，连杀生丸都微微侧目，看向朔夜。
他竟然真的认识刀刀斋，而且听起来交情不浅？
朔夜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起的眼睛：“缘分，都是缘分。老爷子，别这么大火气嘛，杀生丸大人这次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刀刀斋哼了一声，拍了拍座下的三眼牛，“他哪次不是带着一身杀气来的？上次差点没把我这老窝给拆了！”
“这次不一样。”朔夜收起扇子，神色稍微正经了些，“他带来了星辰铁。”说着，他朝杀生丸使了个眼色。
杀生丸略微迟疑，还是将那块从地下挖出的星辰铁矿取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矿石在暗红的地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刀刀斋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板起脸：“哼！有星辰铁又怎么样？没有合适的‘魂’，再好的材料也是浪费！
杀生丸，你告诉我，你想铸一把什么样的刀？为了什么而挥刀？”
又是这个问题。
杀生丸蹙眉，沉默以对。
他若能清晰回答，又何须苦苦追寻。
朔夜见状，叹了口气，走到刀刀斋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
杀生丸听觉敏锐，只隐约捕捉到几个词：“……固执是固执了点……但本质不坏……总得给个机会……试试又何妨……”
刀刀斋听着，巨大的眼睛在杀生丸和朔夜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他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有些松动。
“罢了罢了！”刀刀斋挥了挥他的大铁锤，周围的火焰壁垒倏然消失。
“看在朔夜小子的面子上，也看在这块星辰铁的份上……杀生丸，我可以帮你铸刀。”
杀生丸眸光微动，但并未放松警惕。
“但是！”刀刀斋强调道，“材料还不够！星辰铁只是主料之一，还需要其他几样东西来平衡其属性，激发其潜力。”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首先，需要‘龙鳞晶’，只有实力强大的龙族大妖陨落之地，经过漫长岁月才有可能凝结出那么一两块，蕴含纯净的龙气，能提升刀的灵性与威严。
其次，是‘虚空木的枝干’，那玩意儿生长在空间裂隙附近，极其罕见，质地介于虚实之间，能赋予刀刃撕裂空间的可塑性。
最后……还需要一滴‘心意相通之血’作为引子，在铸造成型的那一刻滴入，方能初步唤醒刀魂。”
他看向杀生丸，眼神严肃：“前两样是死物，虽然难找，但以你的本事，未必弄不到。
但这最后一样……‘心意相通之血’，可不是随便什么血都行。
必须是与持刀者心灵有所共鸣、彼此信任的存在之血。
杀生丸，你找得到吗？”
刀刀斋的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杀生丸的心湖。
龙鳞晶、虚空木，虽难，但有迹可循。
可“心意相通之血”？他杀生丸独来独往，何来“心意相通”之人？邪见？那不过是个追随者。
铃？那只是他一时兴起庇护的人类女孩……信任？共鸣？这些软弱的词汇，与他杀生丸何干？
他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与茫然。
就在这时，朔夜却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他走到杀生丸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向刀刀斋，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笃定：
“老爷子，要求还真多。不过，前两样东西，我们自然会去找。至于那滴血嘛……”
他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杀生丸一眼，浅琉璃色的眼眸中光影流转。
“船到桥头自然首，说不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杀生丸心中一震，蓦然看向朔夜。
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但那双眼睛里，却似乎蕴含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
近在眼前？他指的是……他自己？
荒谬，杀生丸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与这来历不明的朔夜，不过是暂时的同行者，互相试探，各怀目的，何来“心意相通”？
刀刀斋看看朔夜，又看看神色变幻的杀生丸，巨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趣味？
他干咳两声：“咳咳！既然朔夜小子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材料找齐之前，别来烦我！猛猛，我们回去！”
说完，他骑着三眼牛，头也不回地钻回了山洞。
洞口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杀生丸和朔夜，以及那块躺在尘土里的星辰铁矿。
杀生丸弯腰拾起矿石，收入怀中。他看向朔夜，目光锐利如刀：“你与刀刀斋，是何关系。”
朔夜展开折扇，悠然扇动，避重就轻：“算是……旧相识吧。很久以前，帮过他一点小忙。怎么，杀生丸大人这是在……吃醋？”
“胡言乱语。”杀生丸转身，望向远方，“龙鳞晶，虚空木。你知道何处有？”
朔夜合起扇子，在掌心轻轻一敲，笑容粲然：“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夸下海口说能帮你沟通呢？第一站，我们去龙族古战场遗迹碰碰运气吧，杀生丸大人。”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提议去郊游。
但杀生丸知道，寻找这两样稀世材料，绝不会轻松。
而更让他心绪不宁的，是刀刀斋最后那个要求，以及朔夜那句意有所指的“近在眼前”。
这条铸刀之路，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
而身边这个神秘的男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作者“狐言栾雨”推荐阅读《综影视：时光里的他和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D8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