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毁菜畦谋补种，笨手翻土暖人心
暴雨是后半夜歇的。
田枣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醒的，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窗玻璃上还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昨晚雨砸在屋顶瓦砾上的“噼啪”声还像在耳边响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村里那片刚种上小白菜和萝卜苗的菜地，怕是要遭罪。
她麻利地套上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蹬着胶鞋就往门外跑。综艺组住的民宿离菜地不远，刚拐过村口那棵老槐树，就看见几个村民蹲在田埂上，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
“这可咋整啊……”王大爷手里攥着一把被冲得东倒西歪的小白菜，叶子蔫蔫地耷拉着，“刚冒芽没几天，就这么给冲毁了。”
旁边的李婶也红了眼眶：“这季菜要是没收成，家里孙娃子想吃个新鲜菜都难了。”
田枣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查看菜地情况。原本整整齐齐的菜畦被雨水冲开一道道沟壑，泥土混着碎草淤积在田边，露出的菜苗要么被连根拔起，要么被泥浆埋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株还歪歪扭扭地立着，看着让人心疼。
“大家先别慌。”田枣的声音清亮，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现在雨停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补种，耽误了时节才真的麻烦。”
村民们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茫然：“补种？可这时候种啥能赶得上啊？再等俩月就该上冻了。”
田枣心里早有盘算。昨晚听着雨声，她就料到菜地可能会出问题，连夜在系统里翻找解决方案，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本《抗灾补种指南》。兑换指南花了她五十个积分，现在看来这笔积分花得值。
她从口袋里掏出指南，翻开泛黄的纸页，指尖划过印着“速生蔬菜”的章节：“指南里说，这个季节种青帮小白菜、樱桃萝卜还有油麦菜都来得及，这些菜生长期短，二十多天就能采收，正好能赶在降温前收一茬。”
村民们凑过来看，看着指南上清晰的种植步骤，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真能行？”
“能行。”田枣肯定地点头，“咱们现在就分工，先把冲毁的菜畦平整好，再去镇上买种子，争取今天就能把种子种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田枣回头，看见林慕言拎着一把铁锹走了过来。他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头发梢上还沾着点晨露，眼神清亮地看着田枣：“需要帮忙吗？”
田枣愣了一下。这几天林慕言虽然也跟着干活，但大多是些轻省的活计，像翻地这种重体力活，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请缨。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手里的铁锹握得有些紧，指关节都泛了白，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铁锹都没拿稳过，别到时候帮倒忙。
她刚想开口拒绝，旁边的王大爷却先乐了：“林小伙子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这翻地的活计累得很，多个人多份力气。”
林慕言立刻点头，把铁锹往地上一插，学着村民的样子弯腰开始翻地。可他毕竟没干过农活，铁锹下去的角度不对，只铲起薄薄一层土，还差点把自己晃个趔趄。他稳住身形，脸微微泛红，又试着铲了一下，这次倒是铲起了不少土，可往旁边一翻，土块没散开，反而砸在刚露出的草根上，溅了他一裤腿泥。
村民们看着他笨拙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婶笑着说：“林小伙子，翻地得用巧劲，不是光靠蛮力。”
林慕言也不恼，虚心地问：“婶子，您教教我呗？”
李婶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姿势，告诉他铁锹要斜着插，翻土的时候手腕要用力把土块拍散。林慕言听得认真，跟着学了几次，虽然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但比刚开始好多了。
田枣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林慕言只是装装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喊累放弃，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耐着性子学，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没停下，连裤腿上的泥点都没顾得上擦。
她收回目光，拿起锄头开始平整菜畦。刚挖了没几下，就听见旁边传来“哎哟”一声。她转头一看，只见林慕言捂着腰，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田枣走过去问。
“没事，可能是刚才用力太猛，腰闪了一下。”林慕言首了首身子，想继续干活，可刚一弯腰，眉头皱得更紧了。
田枣见状，把手里的锄头递给他：“你先歇会儿吧，别硬撑着。”
林慕言却摇了摇头，接过锄头：“不用，我歇会儿就好。大家都在干活，我不能偷懒。”他说着，扶着腰慢慢首起身，又开始一点点翻地。这次他放慢了速度，动作也轻柔了不少，虽然进度慢，但每一下都很认真。
田枣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她总觉得林慕言是个娇生惯养的明星，吃不了苦，还喜欢摆架子，所以总是忍不住怼他。可现在看着他明明累得不行，却还咬牙坚持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太主观了。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菜地里，把泥土晒得暖暖的。村民们己经平整好了两块菜畦，田枣让他们先去镇上买种子，自己则留在地里继续干活。林慕言也没走，依旧在旁边翻地，只是动作比刚才更慢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卫衣的领口。
田枣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擦擦汗吧，别中暑了。”
林慕言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他擦了擦汗，又继续翻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田枣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别扭，赶紧转过头，假装专心平整菜畦。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里那点对他的偏见，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村民们买种子回来了。田枣和大家一起，把种子均匀地撒在平整好的菜畦里，再盖上一层薄土，最后浇上水。看着崭新的菜畦，村民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多亏了田枣丫头，还有林小伙子帮忙，不然这季菜真就没指望了。”王大爷感慨地说。
林慕言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主要还是田枣的功劳。”他看向田枣，眼神里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激。
田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行了，种子种下去了，接下来就等着出苗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会儿吧。”
说完，她拿起锄头就往回走。林慕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拿起铁锹跟了上去。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本有些疏离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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